哈尔滨警察打死人续 辩方律师称林松岭撞头致死

被告人从左至右为杨森、刘力男、齐新 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供图

视频被做上详细标注

　　辩方律师：林松岭撞头致死

　　两名警察被告翻供，互指对方殴打过林；林松岭方律师认为二人应处极刑

　　本报哈尔滨专电（特派记者 邢阳） 昨日9时30分，备受关注的哈尔滨警察涉嫌打死22岁男青年林松岭一案在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审理。

　　审前目击：旁听证一证难求

　　昨日8时30分许，记者来到哈尔滨市中院门前，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名闻讯赶来的市民，数百张旁听证早已发放一空，很多市民为没能拿到旁听证感到遗憾。

　　能容纳近500人的哈尔滨市中院一号审判庭座无虚席，除了案件当事人家属、社会各界人士外，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十家媒体参加了旁听。

　　检方指控：3人涉嫌故意伤害

　　庭审开始后，哈尔滨市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宣读了起诉书，2008年10月11日22时许，被告人齐新、刘力男与齐新在公安大学培训时的同学王金刚（被害人，男，31岁）、李鑫宇（被害人，男，30岁）、栾奡、李峰酒后来到位于哈尔滨市南岗区的糖果酒吧。李鑫宇在酒吧门前停车过程中，因经过站在酒吧门前的被告人杨森及其同学车亮、潘兴等人身边时车速过快，引起杨森的不满，杨森与王金刚、李鑫宇因此发生口角，李峰将王金刚、李鑫宇推进酒吧内。进门后，王金刚与李鑫宇又与站在门外的杨森争吵，被告人杨森遂冲进酒吧内，用拳击打李鑫宇眼部、王金刚面部，并拽住王金刚撞击楼梯扶手，将王推至楼梯滑道，致二被害人受伤。经法医鉴定：李鑫宇遭他人外力作用，致左眼眶多发性骨折；王金刚遭他人外力作用，致多发性肋骨骨折。

　　其间，被告人杨森的同学林松岭（被害人，男，22岁）及车亮将李峰从酒吧内推打到门外，将其打倒，后被栾奡拉开。当被告人齐新从酒吧内出来欲打电话时，杨森冲上去照其头部击打一拳，林松岭用事先在酒吧门前捡起的水泥块击打齐新头部一下，被人拉开。后林松岭再次击打齐新面部二拳，被告人刘力男、齐新等人即把林围住、撕扯，刘力男打林头后部一拳，齐新踢林一脚。林松岭挣脱后跑开，刘力男、齐新随后追赶。林松岭跑至西大直街地铁施工护板处摔倒，刘力男上前按住林，用拳打林面部等部位数下，齐新用脚踢林头面部数下，被害人林松岭当场死亡。经法医鉴定：林松岭系头面部受钝性外力作用致蛛网膜下腔出血死亡；齐新头皮裂伤，双手外伤，属轻微伤。经侦查，公安机关分别于2008年10月11日、11月8日将被告人齐新、杨森抓获；被告人刘力男于2008年10月12日向公安机关投案。

　　今日审理民事赔偿部分

　　昨日22时许，除去午休1个小时，近12个小时的庭审终于结束，合议庭将根据庭审查明的事实和证据，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充分考虑控辩双方、附带民事诉讼双方的意见进行评议，并择日宣判。

　　记者了解到，该案将分刑事、刑事附带民事两部分进行审理。昨日，法庭先行审理被告人齐新、刘力男、杨森故意伤害一案的刑事部分。今日将进行刑事附带民事赔偿部分的审理工作，该阶段审判因涉及到个人隐私，法庭依法对这部分诉讼不公开审理。

　　对监控视频的多种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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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新是否踢打过林松岭？

　　在昨日的庭审中，被告齐新坚称，“我在整个事件中从未踢打过林松岭，惟一有一次踢他是我想踢掉他手里的水泥块，但还踢空了。”

　　齐新的辩护律师一直为其作无罪辩护。“齐新对双方发生口角的情况都不清楚，而是多次受到死者的殴打，应属被害人。”

　　自从去年10月11日案发后，齐新和刘力男先后接受了10次调查讯问。但双方在前期的审讯中都未供出对方曾经打过林松岭的头部。

　　在前6次的审讯中，刘力男一直供述，他和林松岭在撕扯时并不知道齐新踢打过林松岭的头部。但在之后的审讯中，他却称当时齐新一直站在林松岭的头肩部，对林的头部进行踢打。

　　昨日，面对公诉机关的质疑，刘说：“我和齐新是同事，也是朋友，我不想将他供出来。”

　　同样，齐新在对公安机关的前9次讯问中，也没有供述刘力男在打斗中曾用拳头击打林松岭的下颚。齐新表示，当时刘力男是为了帮他，才出手的，他这么做是因为朋友之间的感情。“看守所的管教一直教育我，我才说了实话。”齐新说。

　　在昨日的庭审中，齐新同样表示，他这样隐瞒实情，也是因为朋友之间的感情。“而且，刘力男也是因为林松岭首先打了我，他才出手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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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视频双方咋得出相反结论？

　　公诉机关出示了案发酒吧内的视频证据，为了方便法官及旁听人员更清楚地看懂事情经过，在这段16分钟的录像上，公诉机关特意在视频的每个关键节点上为每个当事人做了标注。

　　录像详细记录了事发当晚从当事双方因停车发生口角、多次厮打以及被害人死亡的全过程。尤其是在林松岭死亡前几秒，公诉机关更是详加说明。

　　这段录像同样也被齐新的辩护律师作为了重要证据，由于要对齐新作无罪辩护，齐新的辩护律师对录像的处理更煞费苦心。除了在视频上标明人物外，还特意加强处理了22点10分44秒至22点11分10秒这段时间内——双方在楼梯内打斗视频中林松岭的身影。

　　齐新的辩护律师通过对画面的处理，说明在打斗中，身高1.92米的林松岭的头部十余次撞击到墙面、墙边的铁质暖气片以及铁质电闸箱。

　　齐新的辩护律师希望这段录像可以说服法官：林松岭的死亡，是因为混乱中头部多次撞击到硬物所致，与齐新无关。

　　但公诉机关随即就给予了反击。就辩方出示的视频，公诉机关对录像片段进行了截屏对比。通过24幅截屏照片的对比，公诉人称，从现场模糊的画面中，根本无法看出混乱中死者林松岭多次撞击头部。

　　“在26秒的时间内，林松岭头部十余次受到撞击，这简直是信口开河。”检察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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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松岭系头撞铁护板致死？

　　在整个视频录像的最后几秒，双方展开了更为激烈的辩论，在公布的录像画面中，能最直接地说明林松岭死亡前的最后几秒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因为距离较远，录像非常模糊无法看清，只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

　　当时，林松岭在前面奔跑，刘力男在后面进行追赶，齐新紧随其后。

　　据齐新供述，当时，他看到林松岭跑到地铁工地的铁护板旁被一个小沙堆绊倒，“我听到了咣当一声。”齐新说。“你说的咣当指的是什么声音？”公诉人问。“应该是头部撞到了铁护板。”齐新说。齐新的辩护律师表示，在林松岭头部撞击铁护板后，铁护板出现了变形。

　　但公诉方却举出了被告刘力男口供对此予以反驳，刘力男说，他在追赶林的过程中，确见林被沙堆绊倒，但并没有听见撞击铁护板的声音。“他（林松岭）倒下之后，头部距离铁护板有20厘米的距离。”刘力男说。

　　昨日下午，对死者进行司法鉴定的两名法医亦出庭作证。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副主任法医师王坚说，根据司法鉴定，林松岭的死亡，系头面部受钝性外力作用导致蛛网膜下腔出血死亡。“没有发现是因头部撞击其他硬物致死的迹象。”王医师还解释称，两者在病理上存在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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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新是在踢人还是在“活动腿”？

　　检方在视频最后几秒中指出，齐新的身影在做前后移动状，正是踢击的动作，这一点与栾奡的供述相吻合。但对此齐新和他的辩护律师予以反驳。

　　“我的腿和膝盖在先前的打斗中被打伤了，当时我一直站在刘力男的右侧，也就是林松岭的腿部，怎么能踢到他的头？”齐新说，“并且当时我感到我的腿好像‘被别住了’，我前后移动实际上是在活动腿。”

　　■庭审表情

　　齐新：从未实施加害

　　庭审中，每当法官讯问齐新对公诉机关及林松岭的律师出示的证据是否有异议时，他都会回答“有”。他坚称自己“从未踢过林松岭”。

　　齐新说，事发前，他正在竞聘当地一派出所教导员。“如果当时我动手了，会影响到我的竞聘。”

　　齐新的辩护律师表示，从监控录像中可看出，在殴斗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齐新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而且对于林松岭的殴打，他一直避让，没有还手。在公布的16分钟录像中，清晰可见的是，在林松岭多次殴打齐新后，他惟一一次反抗是在混乱中踢了林一脚。

　　齐新说：“在林松岭倒地之后，我从没有实施过任何伤害行为。”

　　刘力男：希望判决公正

　　庭审中，刘力男一直端坐在被告席上，面无表情，对于公诉机关出具的证据，他没有任何异议。

　　据了解，为了得到从轻判决，事发第二天，他就到当地派出所自首。近半年内，他一直积极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就他本人对死者可能造成的伤害，他亦供认不讳。

　　刘力男表示，他从没有想过去逃避和推脱责任，更没有想过把责任推脱到朋友、同事身上，“我只能说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判决。”

　　杨森：没有自我辩护

　　庭审期间，杨森并未对公诉人提出的证据提出更多的质疑。他的律师提出他在案发前就参加了一所大学的第二学位考试，在今年1月份已被录取，法官表示将会对此给予考虑。在法庭要求杨森自行辩护时，杨森并没有为自己辩护，而是把辩护的机会交给了律师。

　　■林方律师

　　俩警察被告应处极刑

　　林家聘请的律师认为，检方以故意伤害罪对齐新和刘力男提起公诉并不适当，该律师认为二人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应处极刑。

　　该律师认为，双方在酒吧内打斗时，齐新的辩护律师称林松岭在不到半分钟时间内头部撞击了10多次，完全是主观臆断的结果。他同时认为，即便林松岭有再大的罪过，齐新和刘力男，也无权将其致死，在林松岭倒地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二人还在实施暴力，作为警察的齐新和刘力男，犯罪的主观恶意和人身危害较一般犯罪更大，情节更加恶劣，社会影响更大。不严惩不足以匡扶正义，弘扬法治。

　　■记者对话

　　在场民警栾奡很谨慎

　　记者在一个QQ群里找到了当时在场的民警之一栾奡。但对于当时发生的一幕，栾显得非常谨慎。

　　记者：很多人都想知道，在案发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栾奡：在事情真相没清楚之前，发表个人言论是对谁都不负责任的。真相是需要真实有效的证据、客观公正的态度还原的，不是通过谁谁谁的某句话就能体现的。

　　记者：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栾奡：作为一名警察，我相信法律的公正严明，白的就是白的，永远变不成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