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公民以免于恐惧和匮乏的自由

　　给公民以免于恐惧和匮乏的自由

　　■政界七日■崔克亮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法西斯主义为代表的极权主义势力在全球甚嚣尘上。鉴此，在1941年1月6日致国会的咨文中，时任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提出了著名的“四大自由”与之相对抗，这便是——表达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

　　中共中央机关报《新华日报》1943年7月31日社论称：“我们竟不能自禁地要把不能奔放的奔放出来，参加到讴歌四大自由的大队人群中去。”

　　时至今日，中国人民的这四大自由已获得了极大程度的拓展和保障，但离完全实现尚有很长的路要走。先不说表达自由与信仰自由，即便就免于恐惧和匮乏的自由来说，时下就有不少让国人心情沉重的案例。

　　最令人“恐惧”，也最值得警惕的，依然是“利维坦”这个与庞大的公权力相关的巨兽。

　　3月28日，笔者上周提及的陕西丹凤县中学生猝死事件有了最新调查结果。该县检察院表示，少数民警在审讯中对中学生徐梗荣实施了肉体侵害行为，致使徐梗荣身体极度疲劳引发心跳骤停，经抢救无效死亡。6民警因此被刑拘。

　　此前的3月24日至25日，与“俯卧撑”、“躲猫猫”事件一样“名噪一时”的哈尔滨6警察涉嫌打死一大学生（林松岭）案公开审理完毕，当事人家属与社会各界都在翘首企盼着一个公正的司法裁决结果。

　　为探究波诡云谲的林松岭一案的是非曲直，笔者曾多次查看网上与此相关的一段视频，冀图从蛛丝马迹中获致关于此事件的确切信息，以满足一个似乎与此毫不相干的公民对于事件真相的“窥探欲”和“好奇心”。笔者相信有无数的人拥有和笔者一样的“窥探欲”和“好奇心”，笔者更愿意相信这是拜马丁·尼默勒那段被镌刻在美国波士顿新英格兰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上的警句所赐。

　　令和平时代的人们不免于恐惧的威胁不仅来自“利维坦”，还可能来自日渐猖獗的黑恶势力和恐怖主义。

　　3月19日晚，重庆驻军哨兵被蒙面歹徒枪杀，一支自动步枪被抢走，歹徒仍然在逃。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市长王鸿举等官员在案发后相继作出批示，要求全力侦破此案。国务委员兼公安部长孟建柱也飞抵重庆，亲自坐镇督办此案。

　　3月26日上午，四川乐山军营也传哨兵遇袭。20年前曾进入西藏平乱的解放军149师师部的哨兵，日前被凶徒刺伤。四川警方和重庆警方正联手调查，当局不排除两案是同一伙“恐怖分子”所为。海内外分析人士因此将解放军哨兵这两次遇袭事件与疆独尤其是极端藏独势力相联系。

　　3月27日，正受命主办哨兵遇袭案的重庆市公安局原副局长王立军被任命为局长。这一新任命显然是为重庆枪击案注入新活力，以便尽快破案。这位素有“打黑英雄”之称的老公安自己曝料说，曾有黑恶势力欲花500万元买他性命。

　　在一般平民百姓眼中处于绝对强势地位的公安局长和扛枪的军人如今都不免于恐惧的威胁，可见潜滋暗长的黑恶势力和各类恐怖主义几成尾大不掉之势，无怪乎恐怖主义已成为全人类须协同铲除的公敌。

　　令人痛心的是，不免于恐惧的威胁还可能来自本属于弱势群体的平民之间的互相伤害。海南省东方市感城镇两个结怨多年的村庄，23日因为一宗少年被打纠纷，连续血腥武斗三天。两村数千村民臂缠红带，手执斧头大刀，互相厮杀，更火烧敌对村庄的宾馆、民房，至少造成1死11伤。当局调动数百警力介入仍无法平息，全镇停工停课。

　　不免于恐惧的威胁又可能来自令消费者防不胜防的假冒伪劣商品，譬如含三聚氰胺的奶粉。令人稍感欣慰的是，这些无良商家终不免法律的惩罚。3月26日，河北省高院对三鹿系列刑事案件作出二审裁定：维持一审对张玉军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处死刑的判决；对耿金平以生产、销售有毒食品罪判处死刑，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判决。石家庄市中院受委托宣判：原三鹿集团董事长田文华被维持无期徒刑的原判，核准了原审对高俊杰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判决。

　　看来，免于恐惧的自由，说说容易，写在纸上变成法条也还算比较容易，但要成为人人切实享有的自由，尚需继续努力。对于最主要的来自“利维坦”的威胁，根本的办法是将其牢牢缚于公民权利的铁笼之中；对于黑恶势力和恐怖主义，有效的途径应该是对内整肃法制、厉行法治，对外加强协作、未雨绸缪；至于要免于平民相互之间的这种恐惧威胁，一方面须昌明法治，另一方面，也须辅之以宗教、道德和人文教化。

　　下面，再说说上周发生的与免于匮乏的自由有关的新闻。

　　造成匮乏的原由也许有多种，笔者在此只举一种——有限的一个蛋糕，少数人以非正义的手段瓜分得过多，对多数人而言，就越加匮乏，换言之，其免于匮乏的自由就越稀薄。公权力的腐败（权力寻租）就是使少数人“不义而富且贵”，从而使大多数人不免于匮乏的威胁的一个重要原因。

　　上周就有这样的例子。有媒体27日报道，国家外汇管理局综合司司长、新闻发言人邹林，因涉嫌收受一家新加坡公司25万元的贿赂，于3月20日被北京市检察院反贪局从办公室带走，并已被免职。邹林的案发是商务部条法司前官员郭京毅系列案的一个新突破。

　　下面的这条新闻则颇为“幽默”：甘肃省庆城县原县委书记张畅钰受贿案，24日在兰州市中级法院开审。张对收受某公司董事长程某贿赂一事供认不讳，但其声称收钱是为了不让民营企业家伤心的“高超”理论，让旁听者笑成一片。

　　中央决策层对于反腐倡廉向来是严肃有加。国务院24日召开第二次廉政工作会议，温家宝总理在会上强调，今年要加大监督检查力度，规范行政权力运行，着力解决损害群众利益的突出问题，加快推进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会议要求党政机关今年不得新建楼堂馆所。

　　但是，官员财产申报制度试水艰难，《反腐败法》迟迟难以出台，国家预防腐败局反腐能力受限，一再表明中国反腐之路绝非坦途。

　　上周有一个好消息不能不说。铁道部3月24日宣布，4月1日起实行新列车运行图，这次调图有两大亮点，就是两条时速250公里的客运专线开通运营，大幅压缩华东到中南、西部与华北的时空距离。笔者由此联想到3月23日下午温家宝总理会见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09年会外方代表时的一段诙谐的开场白：“如果论坛不是今天结束，我真想组织大家坐‘和谐号’动车组到天津去一趟，只需半个小时。每小时350公里的时速，但走得很平稳，如果世界经济能够像这趟火车一样，那就好了。”

　　如果中国经济真能够像日新月异的列车运行图所标注的一样保持高速安全运行，如果中国经济如此运行的成果能够更加公平地为每个国民分享，则离中国全体公民享有免于匮乏的自由这一目标将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