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田
在天津五大道观赏各类异国情调的风貌建筑时,常常能遇到年过花甲的金彭育。他是位专门讲房子、写房子的人。他每年都要接待百余个来津参观游览的团队,其中有中央和各省市的负责人,也有来寻根的外国人。金彭育已经发表了上百万字的有关建筑历史文化的文章,撰写和参与编辑的图书有十多种。这些,都得益于他四十多年来收藏的大量房屋资料。
金彭育搜集房屋资料,始于上世纪60年代初。那时,他白天在五大道修房子,晚上到业大上课。
在学习中国近代史的同时,正赶上修缮曹锟、徐世昌等名人的故居,使他兴趣倍增。从那时起,他便有意识地搜集起房屋资料来。
他从未离开过五大道,他把这里作为搜集资料和研究的重点。他走遍了五大道所有的门号,了解它们的历史沿革、建筑设计、设计师、建房人、建材、建筑特色、结构特征、绿化美化、修缮与改动情况、住用人及变更、轶闻趣事、家族家谱、联姻和衣食住行,以及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特色。这些情况均在他的搜集之列。在此基础上,他扩大范围,把全市各个区县的风貌建筑和名人故居的资料进行搜集和研究。现在,他收藏的资料已扩展到北京、河北及其他省市。
多年来,只要有时间,金彭育就会骑上自行车,带着笔记本和数码相机去搜集资料和拍照房子。他搜集的资料包括文字资料、图纸资料和照片资料。为了辅证这些资料,他购书上万册。1998年,他在报上看见一则《中国老新闻》出版的广告,是从1872年到1948年全国19种报纸的影印本,其中包括《大公报》、《民国日报》和《申报》等,虽然定价很贵,但他还是立即到北京买了回来。美国第三十一届总统胡佛年轻时在津有旧居,但相关资料少,他就托人从美国图书馆复印了一部分英文资料,寄来后他又找人翻译成中文,从而丰富了胡佛在津活动的内容。
为老房子寻找“作者”,谈何容易。这些老房子,短的也有七八十年历史,长的已超过百年。这些建筑设计师的名字,又大多没有文字记载。怎么办呢?他首先列出了需要找的老房子的地点,然后进行排查,列出了先后次序。他走进街道里巷,询问老住户、老邻居,并做了详细记录。但这些还只是“口述史”,还须用文字资料来核实。于是他又走进档案馆、图书馆,在历史的蛛丝马迹中去寻觅点点滴滴的资料。在天津的老房子的“作者”中,不仅有中国建筑师,还有相当数量的外国建筑师,这无疑又增加了寻找的难度。由于他平时接待了不少“洋老乡”,特别是年岁大的外国人,使寻找老楼房“作者”这件事有了些眉目。如今,他已为百余所老楼房找到了二十多位建筑设计师。如罗尔夫·盖苓,是奥地利人,在津设计了百余所楼房,如五大道地区著名的民园大楼、香港大楼和剑桥大楼,还有昆明路117号吴颂平旧宅、睦南道74号李勉之旧宅、花园路9号章瑞庭旧宅等。再如意大利人保罗·鲍乃弟,也设计了不少房屋,主要有回力球场(后来的一宫)和其斜对面的利多利大楼,还有五大道地区的疙瘩楼和安乐村。洛阳道21号是天津建筑师沈理源的故居,他留学意大利,设计了盐业银行大楼、浙江兴业银行大楼、中央银行大楼、新华信托银行大楼、金城银行大楼、睦南道11号许氏旧宅、河北路277号周明泰旧宅和民园西里等。阎子亨在天津设计的主要有寿德大楼(现狗不理大饭店)、茂根大楼、南开中学范孙楼、新华路元隆孙旧宅,以及永定里等大批里弄式住宅。他的这些发现,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成为保护和修复天津历史风貌建筑的依据。
天津的老房子,是天津历史文化不可或缺的细胞。搜集天津建筑资料,充实和丰富天津历史文化的内涵,金彭育虽历尽艰辛,但乐此不疲。
上图为金彭育收藏的外国建筑师于20世纪初为天津设计的房屋效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