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经济危机是市场经济强制性自我调整

　　经济危机是市场经济强制性的自我调整

　　■对当前宏观经济的基本看法（一）

    ■步德迎

　　市场经济的规律之一就是存在周期性的波动，即周而复始地重复繁荣、衰退、萧条、复苏四个阶段。

当经济周期的衰退比较严重时，就是经济危机。按照马克思的观点，经济危机是市场经济中保持各产业比例关系的一种强制性的内在结构调整机制。不经过这种调整，经济就不可能持续健康地发展下去。从这个意义上说，经济危机对经济长期协调发展是有益的。

　　经济危机必然导致部分企业破产，使银行坏账增加，当银行坏账比例过高时，就会引发金融危机，并反过来加剧经济危机。由投资过热导致结构失调引发经济危机是经济周期的基本形式，一般由扩张到过热再到收缩需要五年左右时间。

　　由结构严重失衡导致的经济危机，有市场经济本身具有的竞争盲目性的原因，也有宏观调控政策不当的原因。国民经济本身就是在不平衡中发展的，经济结构不平衡是常态，平衡则是特例，这就像商品经济的基本规律——价值规律表述的价格一样，一种商品的价格不一定等于其价值，但价格必然围绕价值上下波动。当各种商品价格波动在一定范围内时，不会影响经济的正常运行，但当某种商品价格上涨幅度超过一定限度后，就会形成该商品生产的超额利润，大量社会资源就会投入该商品的生产。

　　由于消费者和企业在消费、生产、投资活动的决策中都存在心理预期，即当价格上升时需求增加，价格下降时需求减少，这就是市场上常说的买涨不买落。这种心理预期的作用会对市场主体的行为产生误导，表现为即期需求虚增，未来需求虚减，对经济的不平衡产生放大作用，最后导致该商品生产能力的严重过剩。接下去就是生产收缩，投资减少，价格下跌，部分企业停产甚至关闭。当这种问题发生在产业链比较长的重要行业时，当最终产品出现生产严重过剩后，整个产业链上的所有企业都会面临过剩问题，这时就会发生经济危机。

　　生产的过剩逐步向产业链的上游蔓延，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企业倒闭，并影响到银行的资金安全。于是银行就会收紧银根，对发生危机的相关行业的资金供应从严控制甚至拒绝贷款，加剧该产业链上企业的困难。由于所有企业都是存在相互联系，最终危机必然蔓延到全社会，金融系统也难以幸免。

　　由买涨不买落心理造成的虚假需求与生产相互促进以至导致泡沫经济，最典型的是表现在房地产、股票和其他耐储藏易变现的产品市场上。不可回避，我国正在遭遇的经济困难实际上就是一次经济危机，是房地产价格过快上涨和出口需求过快增加引发的一系列产能过剩矛盾在美国金融危机影响下的大爆发。

　　在目前的环境下，应重视价格在结构调整中的基础作用。所谓结构失调指供求失衡，主要指供大于求。我国市场供大于求有两种，一是绝对过剩，即生产超过社会的正常需求；二是相对过剩，即生产超过现阶段社会有购买力的需求。前者主要是一般商品和生产资料，应通过市场的力量降低产品价格，促使企业压缩投资和生产，同时走出去寻找国际市场；后者主要是房地产，需要通过市场和政府的双重力量降低价格，使产品价格尽快与消费者的购买能力相适应。

　　价格在结构调整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价格的调整就不会为企业提供真实的市场信号，也就不会实现有效的调整。

　　同时，必须认识到，政府对经济的干预不能干扰市场的调节作用。治理结构失调导致的经济危机，需要使失调的产业结构恢复协调，必须减少过剩产业的投资和生产，甚至淘汰部分过剩产业的落后生产能力。在经济危机中调整结构，市场的力量是最有效的。但由于市场“买涨不买落”的心理作用，价格的调整往往过头，使结构调整矫枉过正。为了减低结构调整过程对就业和社会稳定的过度冲击，减少过剩生产能力的浪费，需要政府提供一定的政策干预，通过财政政策适当增加社会基础设施投资和社会消费能力，防止调整过度。

　　政府的政策扶持要在价格的引导作用发挥到一定程度之后，而不是价格发挥作用之前或之初。政府干预过早就会干扰市场的调节作用。政府最有效的宏观调控是在结构失调之前防患于未然，在经济扩张期及时制止泡沫经济——既要制止商品市场泡沫，也要制止金融市场泡沫。

　　值得欣慰的是，我国对金融机构的管理有利于防止金融危机。直接在金融系统爆发危机一般发生在美国这样金融业高度发达的国家，我国的银行管理制度则有利于防止金融系统爆发危机。因为美国金融系统和我国不同，一是他们的银行可以混业经营，既可以发放贷款，也可以买卖证券；二是美国金融衍生品市场发达，可以买空卖空，可以有很高的杠杆效应；三是美国人直接购买股票或通过共同基金参与股票和金融衍生品投资的比例比我国高得多，同时消费信贷的比例也比我国高得多。

　　这三方面的不同，导致美国股市与经济的联系比我们更密切。证券市场牛市时大多数人账面资产增加，形成财富效应，推动消费信贷增加，消费需求上升，拉动经济增长；熊市时大多数人账面资产缩水，形成负财富效应，消费信贷还款困难，消费需求萎缩。银行和金融机构的资金面同样对股市反应敏感，牛市时不仅疯狂放贷，而且直接参与证券投机。如果银行参与高杠杆的金融衍生品交易，或将资金贷给企业从事证券和衍生品交易，一旦遭遇熊市就会出现严重亏空，导致支付困难，发生金融危机。金融危机会使实体经济融资困难，无法正常生产，形成中间需求不足，负财富效应导致的消费萎缩形成最终需求不足，经过传导最终导致总需求不足，引发经济危机。

　　我国要求金融机构分业经营，金融衍生品种类也不多，特别是未实行资本项目的对外开放，成为防止过度投机、避免金融危机的关键。这个经验值得认真总结。

　　（作者单位：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