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推下跳桥男续：伤者可能瘫痪 或将起诉谋杀

梁姨说，上次洛溪桥成功救人获奖后，赖伯原本认为有信心解决跳桥事件。信息时报记者 萧嘉宁 任传富

赖伯长期神经衰弱，睡眠无法保障，每天靠吃药治疗。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萧嘉宁 任传富

被推下海珠桥摔伤的陈富超腰椎骨折。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萧嘉宁 任传富

　　阿伯鲁莽 推下跳桥男追踪 赖伯取保候审 伤者可能瘫痪

　　跳桥者

　　伤者陈富超正在市红十字会医院医治，腰椎骨折，医生说可能终身瘫痪，医药费要几十万元。陈富超说虽然老伯是一时冲动将其推下桥，但仍要告他谋杀未遂。

　　推人者

　　赖健生已经取保候审离开海幢派出所，暂时回到家里，一直情绪不稳定。其妻梁姨说他患有严重神经衰弱，每晚要吃三四粒安眠药。而且，几十年来“好管闲事”，推人落桥出发点并非要伤害跳桥者。

　　赖伯取保候审 伤者可能瘫痪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张昊 童丹 陆璟

　　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萧嘉宁 任传富

　　赖伯严重神经衰弱

　　每晚吃安眠药安睡

　　“他第一句话就是‘老婆，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回到家后什么话都不说，一直在生自己的气，有时候又突然激动说对不住大家。”

　　昨天凌晨4时许，鲁莽老伯赖健生取保候审后离开海幢派出所，暂时回到家里。见到老婆梁姨及其女儿那刻，赖伯低着头说：“老婆，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回到家之后，赖伯一直情绪不稳定，在梁姨要求下，记者没有打扰他，梁姨转述赖伯当时状况及想法。

　　他是一根筋的人

　　信息时报记者：梁姨，现在赖伯情况怎么样？

　　梁姨：他情绪现在一直不稳定，我是昨天下午听亲戚说的这个事情，当天晚上7时多，我和女儿在接到海幢派出所电话后来到派出所了解情况，我们向派出所民警提出我老公年老多病，希望能够取保候审，暂时回家。凌晨3时多，派出所同意由我签了保证书后，让我老公回家等待进一步处理结果。

　　信息时报记者：赖伯见到你后说了什么？

　　梁姨：昨晚一家三口见面后，他第一句话就是“老婆，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回到家后什么话都不说，一直在自己生自己的气，有时候又突然情绪激动地说对不住大家。他是一根筋的人，现在很怕他一时想不开，特意让女儿陪她，也希望大家能理解，尽量不要打扰他。

　　并非想伤害跳桥者

　　信息时报记者：他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他把跳桥者推下呢？

　　梁姨：说了，他现在很后悔。我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那天早上他原本去广医附属一院看病，怎么爬上海珠桥搞出这么大件事。他告诉我自己是好心办坏事，那天上午8时他去医院看病，路过海珠桥看见跳桥，因为急着看病，没有停留。看完病后已快中午，再次经过海珠桥发现那个跳桥的人还没下来。警察在劝说了四五个小时没有搞定。他觉得那个人防碍交通不对，一时冲动爬上去，当时并不想伤害那个人，他推下跳桥者前特意低头看了下消防气垫位置，觉得掉下去肯定没事，没想到摔下后伤得那么重。

　　医药费无力独自承担

　　信息时报记者：医院说伤者目前腰椎骨折，可能瘫痪，治疗费可能要几十万元，你们有什么打算？

　　梁姨（一脸无奈）：我们家境不好，每个月只有3000元退休金，几十万元医疗费真的无力独自承担。况且这个不应该我们一家负责。其实，我们和跳桥者都是受害者，他们也不应该找我们索赔。

　　信息时报记者：为什么？

　　梁姨：跳桥问题本身是社会问题，我还有两个质疑：为何现场那么多警察，最后让我老公突破警戒爬上桥，如果上不了桥就不会发生；消防气垫是否没充满气，我老公是因为相信人坠在消防气垫上没事，才把那个人推下去。我觉得不应该由我老公一人承担。

　　信息时报记者：赖伯有没有后悔把人推下去？

　　梁姨：后悔死了，现在觉得自己行为可能违法，想向他家里人道歉，当面说对不起。

　　患有严重神经衰弱

　　信息时报记者：赖老伯爬上桥的时候情绪激动，推人下去之后为什么还向大家微笑敬礼？

　　梁姨：当时可能精神已经有点问题，当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他爬海珠桥以及推人过程，就感觉不太正常。他有40多年神经衰弱病史，最近更是非常严重，一直睡不着觉，每天晚上要吃三四粒安眠药。当天，他去医院也是去看精神衰弱症（梁姨拿出大袋药品）。他之前在家里经常发“神经”一样，受到一定刺激后会不太正常，尤其是在前几年下岗之后，整个人压力大而精神紧张，他可能看到跳桥秀给刺激了。至于为什么敬礼，他说是对下面鼓掌人的回应，当时他并不知道推下去的人受伤，他认为一个人帮大家解决跳桥秀阻碍交通问题，结束了这场跳桥秀。

　　赖老伯其人

　　几十年来“好管闲事”

　　洛溪桥救人获奖1万

　　信息时报记者：能否介绍赖伯？

　　梁姨：他今年66岁，年轻时在海南当过炮兵，他平时非常热心，好管闲事，这个你可以去周边街坊了解。他特别喜欢出头，帮助大家，吃过不少苦头，我说过他很多次他都不听。尤其是3年前营救洛溪桥跳桥的人之后，他管闲事更积极了，我说不动他。

　　信息时报记者：为什么？

　　梁姨：那天因为跳桥，洛溪大桥堵塞很久，他当时正好路过，就一直指挥疏导交通，后面时间太长，他又像这次一样，趁跳桥者不注意一下子把人抱下，当时也很危险，跳桥者手里还拿着刀，在抱的过程中腰还闪了。那次，海珠区给他发了一个“见义勇为”奖状，奖1万元，奖状他一直留着，因为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这次，他可能觉得和上次洛溪桥情况一样，自己可以解决。

　　信息时报记者：如果下次海珠桥还有跳桥，老伯会怎么做？

　　梁姨：现在他害怕死了，肯定再也不管了。

　　伤者母亲当面痛斥赖伯

　　伤者坚持要告“谋杀未遂”

　　“警察在现场，消防也在处理，他劝都没劝一句就直接推我下去，完全把我生命开玩笑。等伤好后，我一定要告他。”

　　事发后，伤者陈富超的家属连夜赶到广州市红十字会医院。昨天在陈富超病床边，其妻邱女士痛哭失声，“一直不敢回家，两年没见过面，这次一见面怎么就成这个样子。”

　　腰椎骨折可能瘫痪

　　邱女士说：“老公因为欠债一直不敢回家，这次走投无路跳桥，我开始并不知道，当时他在桥上的时候，曾让他弟弟打电话告诉我情况，我特别急，让他赶紧下来，千万别出事，他弟弟安慰我说没事，有警察在下面看着，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现在我老公腰椎骨折，医生说可能终身瘫痪，医药费要好几十万元，今天已经下通知给我们，要交1万元拍片，我们根本没钱，不知道该怎么办。”

　　据了解，目前老伯家属还一直没出现，医药费暂时由伤者家属承担。

　　伤者母亲痛斥赖伯

　　在海幢派出所，记者见到陈富超的母亲陈女士，陈女士今年60多岁，事发当天还在家里农田干活，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连夜和媳妇坐车从化州赶到广州。

　　她说，“昨天晚上我们来派出所做笔录，见到推我儿子下桥的老头子，我当时指着他大声问他：为什么推我儿子下桥？我儿子和你无冤无仇。老头一直低着头不回答。”

　　陈富超：要告他谋杀

　　在医院，看到媒体报道之后，事发当天以为是对家雇凶的陈富超得知老伯只是过路，一时冲动把其推下桥。“虽然这样，我还是要告他谋杀未遂。”陈富超说，“他当时要置我于死地，我算命大，坠下来的时候手、裤子挂住钢梁，翻了一个圈，不然那么推我下去，直接就是倒栽葱，头部先着地，现在就不是腰椎骨折，命都没了。一个过路人有什么资格推我，警察在现场，消防也在处理，他不考虑任何情况，不管危险，劝都没劝一句就直接推我下去，完全拿我的生命开玩笑。等伤好后，我一定要告他。”

　　警方：赖伯已涉故意伤害罪

　　警方称两人均要承担刑责，跳桥男涉嫌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

　　赖健生推人落桥的举动，引起广州市民和网友热议，大部分网友说老伯的推人落桥也要受罚？昨天，海珠警方回应，他们向电视台调取现场录像作为证据，两人均被采取刑事措施，赖健生涉嫌故意伤害罪，陈富超涉嫌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但未透露推人者如何自述推人动机。

　　跳桥者承担法律责任

　　广州警方已行政拘留8名“跳桥秀”人员

　　警方说，陈富超爬上海珠桥，导致海珠桥双向交通严重堵塞5小时，已经扰乱公共场所正常秩序，将要承担法律责任。

　　此外，推人者同样要承担法律责任。警方已派法医对跳桥者陈富超伤势作鉴定，但结果尚未公布。

　　在此之前，广州警方已行政拘留8名“跳桥秀”人员，他们造成海珠桥严重交通堵塞，影响社会秩序。

　　消防员：气垫床已充够气

　　“气垫床是充满气的，但陈富超落点在边缘，导致跌落后再次滑到地上，如果落在中间更安全。”

　　被老汉推下桥受伤的陈富超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抱怨救生气垫没充满气（气垫床充满气并非指充胀，是预留一定缓冲空间）。昨天，广州消防部门有关负责人回应说，“气垫床是充满气的，但陈富超落点在边缘，导致跌落后再次滑到地上，如果落在中间更安全。”据介绍，救生气垫使用方法与专业救助员行为配合使用，通常救助现场看到消防员抬着气垫床来回跑的原因就是保证人能跌到气垫中心位置。

　　当天在现场，赖健生几次试图冲破隔离线，被消防员阻止，他还是趁人不备迅速爬上桥。“他的举动确实太突然，桥下消防员发现危险，没来得及移动气垫床，陈富超就被推下。”该负责人说，“救助工作必须由专业人员开展，赖健生的行为太危险”。据了解，消防救助人员均接受过专业培训，对于救助环境也有较高要求。赖健生作为普通市民，他的贸然行为导致他人受伤，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治安员：硬爬的拦不住

　　“遇到有人爬桥，只能极力劝阻，根本不能来硬的。”

　　此前，记者曾报道过，不足400米的海珠桥，分别由越秀区人民街、海珠区海幢街和滨江街三个派出所24小时派出守桥治安员，主要负责看好眼前150米，属于谁那边谁负责。守桥治安员向记者坦承：“守桥真的不容易，碰到硬要爬的，我们拦都拦不住。”

　　治安员透露，一般清晨和中午是爬桥高峰时间，爬桥者有三个途径，分别是从人行道、机动车道和乘坐交通工具，“曾经有个爬桥者乘坐一辆三轮车，从三轮车上爬上桥。”虽然治安岗为每个治安员配备大钩，由于担心弄伤爬桥者，治安员从未用过。

　　“遇到有人爬桥，只能极力劝阻，根本不能来硬的。”一名守桥治安员说，尽管跳桥者给市民出行带来麻烦，但法律也不允许对他们人身造成伤害。

　　大洋网与外地网络调查结果大不同

　　阿伯获同情 显示跳桥秀已被市民视为公害

　　海珠桥跳桥已经成为大众关注热点，前天发生老伯推落跳桥男更是引爆网络论坛：赖伯该不该推人下桥？该不该接受法律制裁？网友们从情理，法理等各个方面大发感叹，或赞成同情老伯，或大骂老伯多管闲事，已经触犯法律，要背上刑责和民事赔偿责任。网民中本地人比例较高的大洋网的调查显示，超过五成的网友对老伯推落跳桥者的行为予以肯定，称为正义之举，这可能与这个月来,广州人备受“跳桥秀”带来的困扰有关。

　　部分网友意见

　　IP：58.63.*.*

　　我们不是因为迟到而愤怒，是因为他跳桥行为已经令社会经济造成极大损失。他要的是几百万元，但他带来近千万元的经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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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个个星期都有人跳桥，一有事解决不了的都跑去跳海珠桥，一跳就搞到堵车几个小时，要是一个月碰上一两次，还可以忍，个个星期都这样！跳桥者应该找下法律途径，再解决不了信访！有事情就跳桥非常不负责。

　　dayoo667156

　　仅仅因为要挽救他一人，就要牺牲公众利益吗？如果没有老伯的一推，谁知道海珠桥还要堵到什么时候？因为跳桥秀而导致的交通堵塞，由谁来负责。

　　dayoo666968

　　面对走投无路的人不仅不予以帮助，反而伸出邪恶之手推他落桥，此乃典型落井下石，不要将之标称“表达广州人民的愤怒”，居然还有人喝彩。跳桥男是对是错由法律道德约束，再不对不至被推下去，没有人可以挥舞道德大棒去打击别人。

　　成都网友

　　这样的见义勇为，难道不是作秀吗？讨薪者无论采取什么行动，归根结底首先是弱势群体，无奈之下出此下策。说到底，我们的制度怎么了？为什么劳动者总要去独自面对撒泼耍滑的无赖？为什么连跳桥跳楼作用都比不上？

　　对策

　　攀爬处涂润滑油

　　广州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的教授汤国华说，海珠桥当时选择这种容易爬的钢架桥结构是为了便于维修管养。国内外部分桥梁为了防止人爬上去，桥外侧装些防护网或采取其他措施，但建设防护网需要占用较大空间，海珠桥那里比较狭窄，装防护网有一定难度，暂时难行。

　　他建议在人能触及和攀爬到的部分涂些滑的油膏或润滑油等，暂时缓解现状。

　　建快捷投诉机制

　　不满跳桥秀，老伯推人下桥，原本不想真跳桥的人却掉下了桥。对此，广州市社科院处长彭澎说，尽管赖老伯的行为可以理解成社会对于频发跳桥秀不满情绪的发泄，但市民没有执法权力，无论如何不能作出伤害他人举动，“此种行为完全与见义勇为搭不上界”。

　　彭澎说，从感性方面可以理解市民对于跳桥秀厌恶之情，跳桥秀完全是把个人不幸嫁接给更多人的不幸，可以说犯了众怒，但“市民抓到小偷，就能私自把小偷打死算了吗？”普通市民没有任何权利伤害别人，更不能替代执法机构，这种行为不可提倡。解决跳桥秀既要治标也要治本，海珠桥之所以频频发生跳桥秀，是因为次桥好爬，可以采取桥上抹油方式阻止爬桥者，“更重要的是治本，尽快建立方便快捷投诉机制，解决市民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