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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与海盗周旋的年轻船长(组图)

2009年06月06日09:42 [我来说两句] [字号: ]

来源:津报网-天津日报
朱船长和非洲朋友在一起

  本报记者 周莲娣摄影 钱进

  本市惠通海员管理服务有限公司的朱有顺,2005年31岁时出任万吨巨轮船长,创下全国万吨级远洋巨轮船长的“年轻之最”。

  也许很多人不相信,直到1995年从河北交通学院毕业,朱船长还没见过大海呢!

  朱船长说他的老家河北衡水市故城县还不算穷,衣食温饱没问题,但家里4个孩子他行三,绝对没有让他看电影、买小说找“梦”做的钱。别看他父亲还是教师,也没像城里的父亲们那样,帮助孩子确立多远大的目标,孩子没“梦”比什么都着急。
他记得父亲跟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现在好好念书,将来找个稳定工作好好干。”后来之所以上河北省交通学院,一是觉得海员的工作城里年轻人不愿去,二是工作相对稳定,于是就填报了该学院的航海专业。

  1995年毕业时,朱有顺发现自己有“梦”了,“既然学的是航海,就得实际去体验远航”,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选择以后的路。为什么说是选择呢?是因为学院准备留他当老师,学院领导认为他一直做学生会主席,而且学习成绩很好,从哪论他都是当老师的材料,没承想,别人打破头想留在天津市工作的指标,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实习生、驾助、三副、二副、大副、见习船长、船长,这是朱有顺大学毕业后人生10年留下的足印。2005年,他与另外几位拿到船长证书的人,一起到香港长海船舶管理公司参加面试,此次香港公司是为排水量为37700吨的巨轮——“海星”号招聘船长。香港公司有关人员对本市惠通海员管理服务有限公司打招呼说,“海星”号万吨巨轮是一条刚下水不久的新船,自身价值4亿元人民币,如果加上承运的货物,整体价值至少在10亿元人民币以上,而且运行在欧洲航线,所以一定要推荐几位既有经验又有能力的船长,以便优中选优。“自己能被聘任吗?”这是朱有顺第一次以正式船长的身份去应聘,虽说在大海上“漂”了十年,摸哪哪熟,说哪哪懂,但那时毕竟身边总有一位“主心骨”。这次可是要独挑大梁,所以怎么着也有些紧张。没承想,几个回合下来,对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握着他的手说,“恭喜您将成为"海星"号船长。”

  说实话,从朱船长身上一点找不到浪漫的气息,甚至很难让人相信他竟有包括勇闯亚丁湾在内的传奇经历,但这却是事实。惠通海员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党委书记刘卓说:别看朱船长貌不出众、语不惊人,却是一位难得的优秀年轻船长。我们圈里的人说,朱船长天生是当海员的料。这话不是奉承,而是说他对海对船特有感觉,凡是对专业有感觉的人,一定是那行里干得出类拔萃的人。去年,朱船长管理的“海星”号荣获香港公司的“安全管理标兵船”。外人也许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殊不知这个“标兵”给公司带来的效益,须以百万元来计算。所以,对远洋巨轮的船长们来说,它比什么都珍贵,因为它是荣誉更是能力的肯定。

  果然,朱船长挺“神”,他的“故事”更“神”请看——

  体验撞船下沉

  2002年,我开始做大副。大副在远洋轮上是协助船长工作的人,用老百姓的话说是船上的第二把手。做大副之前,虽然多次出海远航但从没遇到过真正的危险。谁知刚当了大副,就在韩国海域经历了一次严重的撞船事件。

  记得那天,我们的远洋轮行驶到了韩国海域,当时担任驾驶的是三副。由于两船值班人员疏于瞭望,再加上近距离两船避让不协调,想紧急停船已经来不及了。海上全速行驶的巨轮跟马路上奔跑的汽车不一样,汽车不管开得多快,一脚刹车它就能戛然而止,远洋轮不行,从下令停船到船完全停止,至少要10公里左右的冲程距离,所以当时的那种情况,再采取什么措施都晚了。没等大家醒过味儿来,两艘巨轮已撞到一起了,低沉的訇响瞬间划过海面,我们的船被拦腰撞出一个近30平方米的大洞,海水一涌而进,仅几秒钟船体开始明显倾斜下沉。我和船长第一时间奔到驾驶室,此时全船人都傻了,大家都知道两艘万吨巨轮相撞意味着什么,三副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悔意与恐惧……“马上准备弃船,组织放救生艇,携带必要物品,所有能下船的全走,我一人留下。”船长想了想,一边走一边对我说。

  我明白船长的意思,他已经意识到事故的严重性。暂且不谈船体受损的程度,就船本身的重量足以使船的危险性无限度地加大,因为我们的船自重就超过“泰坦尼克”号邮轮,而且还装着几乎满载的钢材和机械设备,总重量达几万吨。所以下沉的速度自然比“泰坦尼克”快许多,我估计也许几分钟就可以完全沉没。跟着船长一路飞奔上甲板,以最快的速度分头组织快速放下救生艇,放下一艘就命令船员尽快驶离大船到远处集合待命,当时我们的想法是走一个人就减少一分危险,因为巨轮一旦“吃”水过多,海浪作用影响,船体会因总纵强度不足,很可能从破洞处折断,从而形成巨大漩涡,那样的话即使上了救生艇的人也难以逃生。

  说来也怪,在这难以预料的生死关头,根本想不到害怕和紧张,心情更为平静,脑子旋转的速度也比平时不知快了多少倍。此刻,我的手虽然一刻也没停地忙着,但心里却在想,如果只撞破了一个货舱情况会好些,只要船保留浮力,得救的机会就有了,必须尽快查清破洞的情况;马上向公司汇报听取指示,制定自救和施救方案,通知国际海上救援组织;船上留下的人越少越好……为了保护公司亿万财产,我们要做出最大的努力,不到最后绝不放弃。“船长,我到进水舱那去看看情况。”“很危险的,你最好跟着一起下船!”“不行,别人都走,我跟您留下。”“也好,我马上向公司汇报。你必须注意安全。”我没说话,穿好救生衣拿好手电,只是点点头,船长也向我点点头,我理解这个动作此时已包含了信任、理解、生死与共等所有内容。

  行走越来越困难,说明船在继续下沉。这时,我发现海面上很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到船内不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和涌进船舱的水声。借着所有可以抓住和拉到的东西拼命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想有什么可以自救的办法。当我走到破洞的地方时,双脚已完全浸泡在海水中。冷静观察发现,货舱内海水不再上涨,船体停止下沉,两舷吃水已达甲板线,用我们的专业数语说巨轮此时是“储备浮力是零”。也就是说,如果船舱再多进一点水,或甲板多涌上一些浪,巨轮百分之百的沉没。心跳到了嗓子眼,但却又无可奈何,那时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听天由命。仔细观察了一下,幸好只撞破了一个船舱,查看与其相邻的货舱和水密隔壁,幸运的是没有发现漏水,另外海面平静。“太好了,至少可以争取到一段时间。”我激动地向船长汇报,又马上问跟公司联系上没有?“联系上了,他们正在跟国际海上救援组织联系,可以很快有答复。”“那好,我继续在这观察,有情况及时向您汇报。”

  时间过得真慢,等待救援方案时,我怀疑时间凝固了,因为每多等一分钟,船的危险性就加大一分,公司以百万元计算的损失也相应增加。“公司回信了,这里离韩国的群山港不远,一会儿救援船就到,把我们拖过去……”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一直悬着的心“咕咚”一声掉回了原位,“砸”出两眼泪水。就这样,我们的船被成功地拖进群山港……

  这次经历可以说让我终生难忘,但铭心刻骨的不是害怕和恐惧,而是让我学会了冷静沉着和永不放弃,时刻注重对船员安全意识的培养和教育,安全高于一切。我之所以能被香港公司一次面试通过,关键在于回答对方相关的理论基础、安全操作和船舶管理等方面的问题时,准确无误、具体可行。所以有时我觉得有这次非常体验,是命运的安排,为自己做合格的船长,从心理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受益有备无患

  波罗的海——地中海——亚丁湾——南非——波斯湾,是“海星”号航行最多的路线,这条航线一般行程是从地中海,经过苏伊士运河进入红海,从红海再进亚丁湾海域然后到达南非或波斯湾,几乎每个航次都要途经世界上海盗活动最猖獗,也是最危险的海域——索马里沿岸和亚丁湾。在亚丁湾有海盗出没的海域总长约600海里,至少要行驶1天半到两天。

  从上了远洋轮我没少途经这里,很早就知道这一带时不时有海盗出没,但老船员们说这里的海盗从1991年开始活动作案,但一直没成气候,偶尔一次劫持成功,也没影响整条航线的安全。国际组织发出的通告是,只要远离索马里海岸100海里左右,海盗一般很难靠近。我也一直这样认为,索马里海盗没有什么现代装备,小海艇根本行驶不了多远,所以想靠近“海星”这样的巨轮,不说比登天还难,至少够他们盘算几年的。没想到2006年索马里内乱发生后,索马里海盗一下弄出了震惊世界的大动静。去年9月25日,他们劫持了一艘装着33辆T-72坦克的乌克兰军火船“费那”号,11月17日在距岸500海里处劫持了沙特载有200万桶石油的超级油轮“天狼星”号。船长们在一起议论时说,连军火船也敢劫,可见索马里海盗的能耐大了,而且发展的速度和海盗们的作案手段远远超过原来的预料。

  航线不能改,货还得运,公司多次召开会议研究应对方案,但大家心里很清楚,突如其来的情况往往无法预防。索马里海盗劫持军火船后不到一周,我带着“海星”号将再次途经亚丁湾。怎么办?开航前我多次在心里问,而且把自己关进办公室琢磨,对付海盗什么方法最有效?大家从电视里都知道,海盗一般都驾驶高速快艇靠近货船,趁船上人没发觉时扔上攀爬绳索带着武器上船,所以防止海盗上船是最为关键。阻止海盗上船的最好方法,莫过于高压水枪的喷射,在船四周固定消防皮龙,以保证高压水枪可以环绕全船,让海盗没有接近的机会,这是我想的第一招。第二招是白天用高倍望远镜搜寻,晚上打开所有高倍照明灯。这种方法既能及时发现海盗快艇,又对海盗心理上有震慑,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心情自然比我们紧张。第三招是全船只留一个通道,其他通道的门时刻紧锁或拆除通道的梯子……

  把做好的预防预案交到公司后,领导们非常满意,认为切实可行,于是不仅让我们抓紧准备与演练,而且还把这套方案发到公司的每一条船上。一切准备完毕,“海星”号出发了。可以说那次是我最紧张的一次航行,那时中国海军还没有到亚丁湾护航,而且又是海盗出现频率最高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千万不能把紧张表现在脸上,船长紧张船员就更紧张,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状态。我采取的做法是外松内紧,表面看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对大家的要求多了许多,比如过亚丁湾时,为了尽早发现海盗,必须要在驾驶室两翼额外增加两个瞭望人员,开启两部航海雷达进行扫描标绘,除此之外甲板上还安排了流动岗,手持防卫器械进行24小时不定时的巡逻。而且我还再三要求大家,任何情况下不得将头探出船舷,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免被海盗开枪打中。

  此时,“海星”号一点点驶近亚丁湾,不知为什么那两天我一点困意也没有,即使人不在驾驶室心也在驾驶室。大副劝我说:“您休息一会儿吧,如果有情况我立即向您汇报。”我笑笑没说话,大副的心情我能理解,在责任的驱使下,现在睁着两眼我还觉得不够用,想休息也闭不上眼啊。果然,远远的海面上出现了两个黑点,直觉告诉我“海盗出现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命令拉响警笛,所有高压水枪喷射出水,全体船员按应变部署分工,严阵以待。趁海盗快艇还比较远的时候,我对二副说:“马上联络英国皇家海军,请求护航。”因为那时英国皇家海军已抵达亚丁湾,而且承诺为各国要求护航的船只护航。我以为英国皇家海军会立即做出反应,这样我们的危险系数就低了许多。没承想,对方很快回复了,但人家说的第一句话是,“请问,船上有没有英国船员?”“什么意思?没有!”一时我没转过弯儿来脱口而出。“明白了,等着吧。”对方干脆利落地放下电话,再没音讯。

  放下电话我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人家最关心的是有没有英国船员,因为一般香港公司的远洋轮上,哪国的船员都有,他们不知道“海星”号上有没有。自己告诉了人家没有英国船员,人家还会不会及时赶来护航不好说了。不出我所料,所有船员都盯着海面看,英国皇家海军的影子都没有,大家不再期待什么。为给船员们鼓劲儿,我说:“咱自己也行,几个海盗能怎么着?!咱不怕他们,他们就怕咱。放心,很快中国海军就来了。”说实话,此时此刻,我真希望看到中国国旗和中国海军军旗。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感觉就像处在危险中的孩子,盼着家长赶来一样。

  大副报告海面上的“黑点”变化不大,说明海盗也在观察。我想可能他们发现了我们有准备,或许他们没做好准备,所以没再往近处开。“全速前进!”这次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驶出约400海里长的亚丁湾,安全与海盗“擦肩而过”。

  与海盗“过招”

  说实话,有了前一次与索马里海盗对峙的经历,我的自信心增加了许多,再说中国海军也到亚丁湾来护航,从心里说更不怕他们了。

  不怕是不怕,但也不能大意,用军事术语说是“战略上藐视他,战术上要重视他”,这是我的性格,不信一万只信万一,所以当我们再次开始航行时,从思想到行动丝毫没松懈。上船前,我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了不少亚丁湾的情况,包括海盗一般选择什么时间出没?护航海军多长时间可以靠近?一旦与海盗遭遇什么办法最有效?等等。开航后我也时时与公司联系,请他们及时提供亚丁湾的情况。

  说实话,这次航行比上次的危险性更大,此时亚丁湾一起接一起的劫持事件就是证明。

  虽说各国海军纷纷到这里护航,但毕竟海域较大,不可能及时发现每一艘海盗艇,再说军舰掉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海盗们多采用“短、平、快”的打法,“打得着就打,打不着就跑”,因此还是有比较高的成功率。

  快到亚丁湾的时候,我跟船员们说,只要大家提高警惕,不让海盗靠近咱们的船,就不会发生太大的问题。据我所知,索马里海盗比较实际,没有希望的船不上,不到万不得已不做极端的事。所以,不让海盗接近船是上策,如果他们“咬”住了咱们的船,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甩掉。“船长放心吧,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对,邪不压正。”船员们的话让我的底气又增添了几分,我没再说什么,深信大家心有灵犀。

  索马里海盗不愧是一伙亡命徒,尽管国际社会联手打击他们,但海盗们还是不失时机地劫持过往船,这不“海星”号又被一艘海盗艇“咬”上了。他们的用意很明确,用最短的时间追上我们,因为快艇的速度比我们的船快很多,追上了把带钩的绳索扔上来,最后登船。这时我伸手接过大副递过来的望远镜,清楚地看到海盗快艇上有三四个人,他们每人背着“AK47”步枪,有一人扛着肩扛式导弹。驾驶快艇的人皮肤很黑,个头中等体型偏瘦,五官基本黑成一片,只有两个白眼球特别明显,再就是一嘴白牙咬得很紧,下颏肌肉一颤一颤地抖动。我不是心理学家,但可以断定海盗下决心已“咬”定“海星”不放松;我不是艺术家,但看那海盗的表情就知道他把吃奶的劲儿使上了。“怎么办?”大副问我,二副和三副及船员们把目光对准我,“船走"之"字,看他能追多远!”为什么走“之”字?走“之”字就是大动作地快速左右摆动。内行人知道,我们这么大的船不摆动,航行起来船尾的浪花就很大,况且玩命走“之”字,留下的不是浪花而是大浪。就这样,海盗快艇也一直没放弃,望远镜里的他们似乎在商量,有人还做出挥胳膊的动作,不知是想坚持还是要放弃。那个扛导弹的家伙还做出瞄准的姿势,意思是再不减速,就要发射了……要说这时不紧张是假的,但紧张也不能减速。一旦减速海盗会加速追上来,按他们的惯例即使不伤人,放船也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美元从空中投下后才行。狡猾的海盗们特明白,像“海星”号这样的大船停不起,停一天船的燃料加上耽误客户时间的赔偿,至少在5万美元以上,所以只要追上我们,“哗哗”的美元就到手了。这时我心跳很快,推测这是海盗的伎俩,他们再跟我们“斗法”。如果我们怕他们,他们就成功了;我们不理他,他追不上了自然放弃再等目标,“豁出去了!看谁扛得过谁?!”后来船员们说,此时我过于紧握的望远镜在微微颤动。

  “船长,好像他们有点减速了。”有人报告,其实这时我已发现,驾驶快艇的那两个白点比刚才小了一些,说明他们没有刚才那份儿玩命劲儿了,人只有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才把眼睛睁得比鸡蛋还大。看来走“之”字走对了,巨大的海浪让海盗快艇不好靠前,而且面临随时翻船的危险。我在心里有些得意,忍不住笑了。再看海盗,他们这一松懈,跟我们的距离又加大了,但我仍可以清楚地看到海盗们脸上的肌肉一点点松弛,显然他们决定放弃再追。我吐了一口长气,船员们也都露出喜悦的笑容。

  就这样,第二次闯亚丁湾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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