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新闻1+1》6月26日播出《做生意，“多少”凭规则》，以下为节目实录：

　　美国、欧盟联合向WTO提起诉讼，指控中国对9种工业原料限制出口。商务部做出回应，保护资源符合规则。

　　稀缺资源不可再生，战略性资源我们要如何保障，WTO的竞技规则之下，我们又该怎么样主导调控之手？《新闻1+1》为您解析。

　　主持人（王跃军）：

　　您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1+1》。

　　一提到国际贸易争端、贸易摩擦，大家可能就会想到，是不是又是一些欧美国家说我们什么东西卖多了，说我们倾销？但是最近一件事情情况正好相反。6月23日，美国和欧盟联手向世贸组织提出了申诉，大致内容是我们的铝土矿、焦炭、萤石等九种原料向他们卖的太少了。不懂国际贸易的人可能就不太理解了，为什么卖多卖少总是这些欧美国家在折腾、说三道四？今天我们的特约观察员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WTO研究院的院长张汉林教授。张教授，您好。

　　张汉林（特邀观察员）：

　　您好。

　　主持人：

　　像美欧对中国对于限制性的一些工业原料的出口提出申诉，您怎么简单评价？

　　张汉林：

　　首先，我认为毫无疑问，欧美的做法是不符合WTO规定，中国的做法可以说是完全符合WTO规定的。因为根据WTO的规定，WTO成员有权利为了保护本国枯竭的资源，或者以环境保护为目的，对本国原料性产品，甚至一部分工业品的出口可以实行一定程度的出口限制，这是允许的。

　　主持人：

　　好，接下来我们就看一个片子，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播放短片）

　　解说：

　　这是九种工业原料，也是重要的不可再生资源，因为这九种工业原料，中国被美国与欧盟起诉到了WTO。

　　6月23日，美国和欧盟联合向WTO提起诉讼，指控中国对铝土矿、焦炭、萤石、煤、锰、金属硅、碳化硅、黄磷、锌九种工业原材料实行限制出口措施。这是奥巴马1月就任总统以来，美国第一次向WTO起诉中国。

　　为什么申诉？美欧认为，中国对这些产品采取的出口配额、出口税以及最低出口限价等等措施对美欧利益造成损害，扭曲了全球市场竞争格局，使全球价格上涨，从而损害了美欧钢铁、微芯片、飞机等相关厂家的利益，美国官员表示受此影响的贸易额达到数十亿美元，美国贸易代表瑞恩科克还在新闻发布会上称：“有权使用这些原料，对工业生产商而言至关重要。”

　　6月24日，中国商务部正式做出回应，中方与美国和欧盟就中国有关原材料的出口政策一直保持着沟通与接触，中方有关出口政策的主要目的是保护环境、保护自然资源，中方的相关政策符合世贸组织规定，中方将根据世贸组织争端解决程序妥善处理有关磋商请求。

　　近两天，媒体和公众对此事议论纷纷。有媒体评论，“只许欧美放火，不许中国点灯。”还有网友表示，“战略资源珍贵如黄金，资源储量有限，美国放着自己的不开采，却来要求中国解除出口限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最近的一项网络调查显示，近90%参加投票的网友都支持中国限制本国的战略性工业原料出口。耐人寻味的是，就在欧美向世界贸易组织提起诉讼的同一天，还有一条新闻引人关注，那就是欧盟宣布将向中国进口的钢材征收24%的反倾销关税，这样做的原因是，由于中国出口的钢材太多太便宜，打压了本国钢铁行业，所以为控制中国钢材进入本国市场，欧洲有必要苛以重税。同样是进口，欧美对硅碳这样的原材料和对钢材这样的工业品，态度截然不同，这究竟说明了什么？

　　主持人：

　　张教授，我们首先回到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当中。作为普通老百姓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无论叫工业原料也好，还是稀缺资源也好，这都是我自己的，卖不卖、卖多卖少应该我自己有决定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所谓的申诉？

　　张汉林：

　　你说得是很对的，按道理一个国家对于本国的资源是有控制权的，但是WTO要求WTO成员对进出口不能够采取更多的限制去阻碍贸易的自由进行，这一点的确也是为了维护公平自由的竞争秩序所需要的。但是我们要注意的是，刚才我们特别强调了，根据WTO同样的规则规定，特别是WTO有一个很重要的协定，叫《1994年关贸总协定》，其中第20条第7款明确规定，如果WTO成员认为，某一种资源或者某一种资源性产品甚至这种资源性产品的加工性的出口如果过度，带来本国资源的枯竭，或者是环境污染过度的严重，如果这种资源本身过度的开采、滥用，本身也可能会威胁到整个环境，甚至人们对这种资源有效的使用和保护的话，WTO是有权对这种资源的生产、销售、出口采取相应的出口管制和出口限制，是允许的，这也是符合WTO规定的。

　　主持人：

　　回过头来我们来看一下原因。比如像这样一个申诉，说我们这样一些工业原料卖得比较少了，对于欧美国家来讲，为什么希望我们卖得多一点，他进口得多一点，而他自己本国的资源有一些是可以开采的，而不开采？

　　张汉林：

　　你说得太对了，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的确我们应该要很清楚的看到，其实对资源性产品的出口限制不单纯是中国，任何WTO成员都在这样做。我们大家都很清楚，美国的石油资源是很丰富的，但是美国国内却限制美国石油资源的开采和利用，美国的森林资源很丰富，但是他却明确规定，联邦绝大多数木材是不准砍伐出口的，加拿大也一样，澳大利亚也同样如此，所以很多矿产资源相当丰富的国家和地区其实都有这方面的限制。

　　主持人：

　　像您刚才提到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按照WTO的相应游戏规则，也提出你要多往外出口？

　　张汉林：

　　你说的对，所以这就是我们说的，但是只不过我们讲到，WTO规定，你如果采取某些贸易政策措施，如果有一个所谓的贸易政策法规的透明度的规定和要求，如果满足这个规定和要求就没有问题了。我们觉得，为什么这一次的问题显得比较严重，欧美表示更多的关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现在全球经济不太景气，所以我们限制某些资源性产品的出口，特别采取配额和最低限价要求以后，必然导致这些产品的价格上涨，毫无疑问会增加很多所谓的，用这些原料或者中间产品作为投入品的工业，它的成本加重，进而影响它的竞争力。所以我觉得纯粹是为了保护它自己国内企业和产业的利益需要出发的，所以并不是说他从我们真正的中国的利益角度出发，从WTO正常的规则出发来做的，实际上是没有道理的。

　　主持人：

　　从刚才这个片子我们也看到，比如像我们出口的钢铁，欧美一些国家说我们倾销，希望能够进到他们的地方要少一些，他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什么态度？

　　张汉林：

　　你说的对，这也是我们谈到的，按道理，在正常情况下，如果WTO成员某一种工业品的出口增长过快，导致某一个国家或者地区某一个WTO成员它的进口增长过快，而进口增长对国内的产业构成损害或损害威胁，他是可以利用WTO的贸易救济措施，比如说反倾销就是其中一种。但是WTO同样规定，你不能滥用，实际上现在欧美对我们很多工业品包括我们特别突出的，就是所谓的钢材，这个反倾销在这方面的滥用是相当严重的，不单纯是欧洲，其他WTO成员也一样。

　　我们觉得，这里面很有意思的是，这两个案子凑在一起，我们大家都会明显感觉到，同样是进口，你为什么对原料性产品，对资源性产品的进口，你认为我们出口少了，价格过高了，你不高兴，而另一方面，反过来，工业品对中国来说产量比较大的，有竞争力的，价格、质量、运货条件都是相当不错的，你认为我们出口太多，损害了你的利益，很显然这都是不符合WTO规定的。你说得太对了，普通老百姓的常识其实是符合我们大的国际规则的。

　　主持人：

　　在这两者之间，从我们的立场角度来讲，一个类似于钢材这样的工业产品，还有像原材料这样的产品，我们怎么样在这个过程当中寻求一种平衡？

　　张汉林：

　　你说得很对，实际上我们注意到了，其实由于我们自身在加入WTO以后，越来越多的企业有了外贸经营权，不单纯是工业品在很多原料性产品、资源性产品这一部分或者领域里面也一样，我们很多小企业、很多小公司实际上也在做这样一些产品的出口。这样一来，我们注意到了，我们不单纯是工业品，包括原料，包括我们具有垄断权的，甚至是垄断资源很多的产业领域里面，其实我们过度的开采，包括在国内的滥用、出口，导致我们国内资源环境破坏的现象相当严重。

　　我们曾经在中国加入WTO以前，当时跟美国谈判的时候，做过这方面的调研，无论是到东北还是到西南地区我们做过很多调研，的的确确，环境污染的现象相当严重，很多企业只考虑自身的利益，不考虑当地老百姓，当地地方政府甚至当地经济发展，特别是从一个国家和地区的角度来说，从长远的战略意义出发，过度的开采很多资源性产品的现象是相当严重的。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觉得如果不限制这些产品的出口，的确对不起我们的子孙后代。所以我曾经也说过，我们要注意竞争公平，我们这一代人不要把我们下几代人的资源都拿来利用了，但是这方面你说得很对，实际上欧美很多国家和地区是相当保护本国资源的。

　　主持人：

　　我们还回到目前这个事件当中来。美国和欧盟提出了申诉，下一步可能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应该持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态度？

　　张汉林：

　　这里面分两个方面，第一，我们的做法是完全符合WTO规定的，我们是理直气壮的，不用担心，不用怕。第二，WTO也规定，在正式的WTO争端解决程序之前，有一个相关争端当事方的磋商程序，所以我们商务部新闻发言人也特别提到，要和欧美进行友好的磋商，尽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觉得在磋商的环节和阶段，我们可以充分和利用这样的环节，达成某种程度上双方的谅解，维持一种正常的贸易秩序，也就是说需求一方有正当的需求，供给一方既考虑我的资源、环境的承受能力，而另一方面也考虑到我的企业的利益，但与此同时，也不能不考虑竞争方的利益。但是我觉得要注意的一点是，往往我们现在限制出口的这九种原料性产品、资源性产品，其实发达国家有大量的库存，有大量的囤积现象，所以它更多的是不担心现在。

　　主持人：

　　担心未来。

　　张汉林：

　　你说得太对了，担心是未来一段时间，所以我觉得这一点恰恰是我们供求双方形成一个平衡。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你希望我们原料性产品达成一种平衡，我们的一些工业品、市场能力很强，我们有价格竞争力的，有很好产品质量的这些产品，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达成一种供求关系的暂时平衡，也让我们的出口能够有秩序的进行，所以这里面是我们如何能够充分利用和把握WTO规则的问题。

　　主持人：

　　今天我们和大家所谈论的是美欧针对中国原料性产品限制出口，向世贸组织进行申诉这样一个问题，稍候我们将继续。

　　主持人：

　　对一些原料性产品，欧美一些国家自身是可以生产的，而且他们有很多的储量，但是就是不让出口，接下来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播放短片）

　　解说：

　　就在欧美嚷嚷着要告中国的状时，本来已经答应接受中国铝业集团公司收购的澳大利亚铁矿石生产商——力拓集团，正不惜以近两万美元的赔偿金以及诚信受损的代价毁约。表面上看似一起生意纠纷，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发达国家看紧自家资源一贯做法的一个体现。

　　事实上，在保护国内资源和高新技术方面，美国一直都是杰出的典范。业内专家透露，美国有相当多的矿产资源储量都位居全球首位，但是为了保护本国资源，美国封存了大量的矿山，转而从国外进口矿产品。以稀土为例，由于原子结构特殊，稀土家族的17个元素与其它元素结合，可组成品类繁多，功能千变万化，用途各异的新型材料，且性能纷纷提高，被称作“当代的工业味精”。美国稀土储量世界第二，但它很早就封存了国内最大的稀土矿——芒廷帕斯矿，每年从我国大量进口。日本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制订了储备稀有金属的相关法律，规定国家和部分企业，必须储备一定数量的矾、锰、钴、镍、钼、钨、铬等稀有金属，要求储备足够三个月到半年的消耗量。为此，日本通过多种方式建立了储备专项资金，并不惜为进口稀有金属动用了大量的国家预算。日本政府还鼓励本国企业到海外大规模投资矿产资源。

　　然而今天，当中国开始限制稀有金属的出口时，美国贸易代表科克却说：“中国是全球稀有金属的供应国。”我们不得不说，这是不是只许他们放火，不许我们点灯呢？中国世贸组织研究会常务理事周世俭在前不久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到：“欧美这么做是没有道理的，美国不许出口本国野生西洋参，加拿大不许出口祖母绿宝石，日本连可再生的木材都不能出口，各国都在保护自己的资源，中国怎么就不能呢？”

　　主持人：

　　实际上我们不仅仅像铝土矿、萤石这样的一些原材料大量出口，还有很多稀缺的资源也在大量出口，比如像稀土，接下来我们就来连线一下内蒙古稀土行业协会的常务副秘书长张安文先生。张先生，你好。

　　张安文（内蒙古稀土行业协会常务副秘书长）：

　　你好，主持人，我是张安文。

　　主持人：

　　能够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稀土是一种什么样的金属，它有哪些特殊的作用吗？

　　张安文：

　　稀土是包括镧、铈、镨、钕等17个元素在内的一种有色金属元素，它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资源，在传统产业，比如钢铁、有色金属、冶金、机械等各个方面有广泛的应用。更重要的是在高技术领域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被称为“二十一世纪新材料的宝库”，它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味精”或者“维生素”了，它是我们高精尖技术的主菜。

　　主持人：

　　像这样的稀土，我们出口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形式？比如原料的形式还是经过加工，是一种什么样的价位？

　　张安文：

　　是这样，我们的稀土现在大部分还是以原料的方式出口，它的附加值也不够高，比如我们出口稀土氧化物、稀土金属，还有一些稀土的合金，当然也有少量的稍微高附加值的材料。

　　主持人：

　　我们看到网上也有一些相关的文章，说我们现在有些稀土卖得比猪肉还贱，这个价格是什么样的？

　　张安文：

　　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应该说我们稀土的价位在比较长时间里还是比较低的，比如说我们常用的氧化铝最低时候每公斤只有8美元左右，连成本都不够，有的时候只有我们正常价格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国外用它加工以后，它只用几克或者零点几克可以产生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升值，应该说大头都是人家赚的，他们还要说这说那。

　　主持人：

　　从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目前的稀土开采量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是怎样一个衰减程度？

　　张安文：

　　是这样，轻稀土和重稀土是两种主要的稀土，中重稀土是更宝贵的资源，在高科技乃至军工国防当中有更重要的应用，中重稀土以我们江西、广东、福建为代表，有一定的储量，按照一般的估计，如果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只有三五十年就要开采完了，有的专家估计得更少。轻稀土以北方的我们内蒙古白云鄂博矿为主，还有相当的储量，但是资源是不可再生的，尤其稀土资源非常宝贵，我们应该很好的保护，并且做到可持续的开采。

　　主持人：

　　非常感谢张安文先生。

　　刚才张先生也提到稀土方面的情况，我们也从片子当中看到，一些发达国家对资源是自己不开采，进行保护。大家也会有这样的问题，对于有些资源，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像美国、日本一样，我们不开采，我们保护起来。

　　张汉林：

　　是的，完全可以，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产权界定，一般来说我们大家都知道，其实很多欧美发达国家是把很多所谓的资源私有化的。所以把它私有化，成为一种企业行为以后，企业如何做，怎么做，WTO政府是管不了的，因为WTO只管政府的贸易行为。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之所以现在欧美对我们指手划脚，它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是我们通过征收出口税的行为和方式，进而去产生对贸易的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这是他们自己的一种判断。但是在事实上，我们刚才也提到，其实我们政府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只要我采取了相应的国内措施，也在限制原料性产品的使用消费和生产，自然而然就不违反WTO规定了，所以可以采取的形式是很多种的。但是我们认为从生产环境直接加以影响，这样我们不用单纯的在出口和贸易的环节和行为在产生摩擦以后进行磋商和交涉，应该说更为妥当一些。

　　主持人：

　　就是怎么样能够更好地理解和利用好WTO这个规则，是以政府为主体，还是以企业为主体？

　　张汉林：

　　目前通常的做法，因为国际上很多发达国家是所谓比较典型的市场经济为主体的国家和地区，所以他们一般都选用企业行为的方式来运行和操作，这样显得更方便一些。

　　主持人：

　　如果从现行的情况来看，在整个外贸政策过程当中，我们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能够更好地保护我们的资源，比如像价位的确定、关税、配额？

　　张汉林：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提出了转变经济发展的方式，提出贸易方式的转变，其实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所以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要建立一个很重要的资源性产品出口的中长期规划，有意识地调整我们一些资源性产品的出口战略，我认为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同时也跟很多很重要的进口国、消费国提出一个所谓的政策预警，在这样的背景下，再根据WTO规则，分阶段地实施，逐渐限制这种产品的出口，这样他自己的所谓谈判也不至于太过重。

　　其实在这方面我们要注意的是，我们现在的政策措施不单纯是为了所谓的控制资源性产品的价格，很多人误解为是控制资源性产品的价格，进而损害它的利益，其实不是的，实际上我们是一种长期的中国的环境战略，中国的资源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在贸易领域方面做出这样重要的表现而已。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就像我今天在接受国内外媒体的采访的时候，特别是境外媒体采访的时候，跟很多境外的记者在交流的时候，跟他们一解释，他们自然很清楚、很明白中国的战、和政策和目的，不是说我为了单纯针对欧美本身来做的，实际上是针对中国对全球、对地球负责，对环境资源负责的态度来决定的。

　　主持人：

　　咱们说到具体的操作角度来讲，比如在外贸的过程当中，对于一些稀缺的资源，比如刚才我们所提到的稀土，对于它的价格的确定，为什么我们没有发言权，而像石油，石油输出国组织有它的定价发言权？

　　张汉林：

　　你说得很对，这里面的确值得我们深层的思考。中国在逐渐完善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之中，我们认为中介组织、行业协会的功能和所谓的作用没有得以充分的发挥，在这个领域其实表现得相当突出，尤其在所谓的资源性产品的进口和出口中，比如铁矿石，中国作为全球铁矿石的进口大国，乃至占全球进口的一半以上，但是我们却不能控制铁矿石的价格，而却由几个所谓的卖方来控制。而相反，我们自己占主导地位的资源性产品的出口价格，我们却自己不能左右、控制。实际上这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刚才我讲的，我们中国的企业认为出口有利了，在这样一种背景下，越来越多的企业一起出口，这样价格的协调也变得很困难，如果没有赋予行业协会很重要的半官方、半民间的政府职责，这个时候它的协调功能就显得并不特别的重要，并不特别的突出，所以我们现在的企业也习惯于某种政府的管理。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可以想像，行业协会的确它的角度很尴尬，从另外一个深层次的反映，我们如何更多地赋予行业协会的职责，让它在正常的供求关系中，在生产消费的环节中，无论是国内国外，正常的进行所谓的市场调节作用，这个显得越来越必要了。

　　主持人：

　　今天我也看到有相关的评论，提到资源保护，特别是在出口的过程当中，外贸政策是一个手段，但是并不是上策，他们觉得在外贸之外应该还有其他方式，比如像资源税的调节，在这些方面我们有哪些值得思考的东西？

　　张汉林：

　　你说得很对，实际上我们经常说，当贸易摩擦表现出来的时候，这种东西已经既定事实了，但是真正的源头在哪儿？源头是在生产领域，是在上游，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从上游的角度限制某些产品的生产，限制的最好手段，就是你刚才讲的，比如资源性产品的出口，不用等到它出现了贸易摩擦的时候才去解决，我只要控制资源性产品的生产，自然而然在国内，在国际上的供应量就有限，你根本不需要配额，自然而然它的出口的数量就少了，价格就上去了，欧美也好，其他任何进口国不得不购买我中国的，就是这个价格，为什么国内的供应，全球供应就是它，所以我认为这个很重要。

　　主持人：

　　也有一种评论说，我们民族色彩也不能够太强了，比如在WTO框架之下，如果说我们限制了这些原料的出口，对于整个经济、对于其他的国家会带来哪些方面的影响？

　　张汉林：

　　我们中国作为WTO成员，尤其是我们既是重要的出口国，我们现在的出口占世界第二位，在2008年仅次于德国，甚至有分析预测，2009年我们有可能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一，而另一方面我们的进口也超过德国，成为世界进口第二。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中国作为一个贸易大国，开放经济、外贸、外进、外经、外资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大，所以开放经济是整个中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样一个状况下，恰巧我们认为，贸易政策和国内的产业政策、经济政策、宏观经济调控政策应该是一体的。所以在这样一种状况下，我们不能单纯的就贸易谈贸易，这是极其重要的。所以不能把贸易政策和产业政策、和国内的宏观经济政策，整个经济发展的战略隔离，经济增长的方式隔离，这是极其重要的。

　　主持人：

　　您刚才提到，比如像贸易政策、产业政策，抛开经济手段之外，在其它方面我们还有哪些应该加强的？

　　张汉林：

　　我认为，其实我们应该用市场、经济、行政、法律的手段共同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