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

王家堂

　　“我们活捉了欲刺杀司令的特务”

　　王家堂老人讲述不平凡的战争故事

　　14岁就参加革命的老战士王家堂，现在已是白发苍苍。但当讲起60年前的烽火岁月，这位耄耋老者又焕发了青春。今日的述说是为了明天的印记，无论是从日军枪弹下逃脱的惊险，还是百万雄师渡长江的壮阔，抑或是与潜伏于解放区的特务斗智斗勇的惊险，他都一路走来。

　　那一天

　　用荷叶遮头从日军枪下逃脱

　　1930年，王家堂出生在安徽省巢县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8岁时父亲去世，母亲外出后，他便随祖母一起生活。

　　1944年，抗日的烽火全国四起。“我刚当兵，年纪小，睡着了就醒不了。”王家堂说，有一次日本鬼子进村扫荡，其他老兵听到动静不对，都起来了，可王家堂还在呼呼大睡。一位老兵一把拽起王家堂，让他快跑，被惊醒的王家堂提着裤子就跑出了驻地。当时，新四军主要与日军交锋，白天，他们就在山上的驻地休整，晚上出来袭击日军。“无论是下雨、下雪，每天晚上我们都要下山。”为了防范日军的反击，新四军在山上设了一个瞭望塔，传递信息更是简单：一把伞。日军上山扫荡，伞倒下，日军走了，伞就立在山上。慢慢地，通过与日军的游击战，王家堂他们攒下了一些武器，要知道那时候子弹很是贵重，一颗子弹相当于一袋米的价钱。

　　随着行军经验的增加，王家堂成为一个好手，担起了侦察的任务。他要在山上设卡，查处翻山运送鸦片的人，那些鸦片贩子很是狡猾，把鸦片放在小孩的肚子前，一些女性则把鸦片藏在头发里或是腋下，却一一没有逃脱当时只有14岁的王家堂的眼睛。由于年纪小，不会引起人注目，王家堂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下山刺探敌情。“有一天，我下山探听日军的军力部署，以便晚上袭击，不想被他们发现，遭到追捕。”王家堂回忆说，日军在后面追，他无奈之下跳下河塘，塘中满是荷叶，他用荷叶遮头作为掩护。日军找不到他，对着荷塘一顿扫射方才撤离。

　　“幸好子弹没有打中我，可是上来以后全身都被蚂蟥盯得都是血。”

　　那一夜

　　在汽油弹的袭击下渡过长江

　　1945年，日军投降后，王家堂所在的部队开始与国民党军队以及地方武装较劲。因为他个子高被分到机枪班当班长，常常身上扛着机枪，背着120发子弹、4颗手榴弹、一袋米、一床薄被行军。“那一袋米是以防碰到老百姓没有粮食吃时，就要拿出来做饭的。”在帮助百姓的同时，王家堂和战友们按照解放军的纪律是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晚上睡觉借百姓的稻草，第二天要打扫好百姓所借给他们的地方，还要帮百姓挑好水。

　　当时，王家堂所在的部队通过改编，已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先遣纵队的一支力量。1948年，淮海战役打响后，王家堂所在的九支队的任务主要是先遣渡江，为解放军的渡江作战做好准备。为完成好任务，九支队派出武装工作队，进驻陈瑶湖、白荡湖、白兔湖、菜子湖、喜子湖等湖滨地区，动员登记船只，组织训练船工。渡江需要船只和船工，在国民党军队溃逃江南时，渔民和船工为了躲避国民党军队的拉夫抓船，都将渔船和木帆船隐藏起来，有些将木帆船沉在了河底、湖底。而解放军的亲民爱民之举，极大地赢得了民心。渡江的主要工具——木船都是巢湖、长江上的渔民、船民提供的，许多渔民、船民把原已凿沉的船只打捞起来修好，自动驶到指定地区集结待命。

　　“很多解放军是北方人，不识水性，必须先学会划船和游泳。而桐庐县所在地沟塘密布，芦苇丛生，部队练兵时正好可以隐蔽。”王家堂说，因为没有救生衣，战士们用竹子做成三脚架，置身于三脚架中间来练习划水，每天都要练习两个多小时，这样练习了近半个月。部队还请有经验的老渔民、老船工介绍长江水情的特点，反复练习上下船、航渡、水上射击、滩头爆破、登陆冲击等动作。由于船只不够，他们还要扎竹筏准备渡江。

　　此外，九支队还要派出武装侦察小分队，监视敌军各据点活动，收集情报，通过各种关系，进行分化、瓦解和策反工作，筹办军粮、税款，保障部队供给。1949年2月，在桐西萧山设立九支队枞阳渡江办事处和枞阳区船舶工会，统筹管理船只船工工作，协助二野三兵团和三野七兵团，在桐庐县境内渡江。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那一夜终于来临。由于白天敌机会对江面进行轰炸，渡江选择在夜晚进行。4月20日，毛主席、朱总司令发布渡江命令。王家堂等准备渡江的战士吃饱后，开始高唱：“我们要渡江，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4月20日午夜到4月21日晚，二、三野战军百万雄师，从东起江阴、西至湖口的千里江防线上，万船齐发，一举突破长江天险。江面上，浩浩荡荡是解放军的船只，国民党发射汽油弹，在江面上燃烧起来，把江水染得通红。

　　百万雄师的气魄让国民党部队气短，渡江非常顺利，先头部队过江基本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那一次

　　活捉欲刺杀黄先的潜伏特务

　　王家堂渡过长江后，参加了解放南京、芜湖、丹阳的战役。

　　渡江之后，黄先任九支队司令员兼政委。5月上旬，根据刘伯承、粟裕首长命令，九支队划归二野指挥，进军江西上饶。王家堂和战友从丹阳出发，经南京、芜湖乘船上行到安庆市对岸的大渡口宿营。第二天，王家堂等翻越大山，经东流、石门街、景德镇、乐平、万年到鹰潭，每天行军40公里，当时正值梅雨天气，战士们一脚泥泞，可是谁也不能掉队，一旦掉队，就会有国民党的散兵偷袭。部队抵达鹰潭后，终于坐上了火车，在5月下旬抵达上饶市。

　　“当时上饶已经解放，但特务很多，我们的战士经常遭受黑枪的袭击。”王家堂说，有的战士站岗时或上厕所时就被特务袭击，为此支队命令站岗和上厕所都要两个人。刚到上饶的王家堂担任纠察排排长，在火车站、电影院检查，对发现的国民党残余部队，就动员他们参加解放军，不愿参加的则开证明让他们回家乡。

　　1949年6月，由于黄先的警卫员另有任务，王家堂被调至警卫连，担任黄先的警卫员。这个工作并不轻松，王家堂感觉到责任重大，更加提高警惕性。那时，他总是随身携带一双银筷子，随时检查饭菜，以防止特务下毒。“当时，上饶的特务特别多，不得不多加防范。”

　　果然，特务对领导人的袭击来了。就在王家堂调到警卫连不久，这天正是他当值，一个身着解放军军服的战士要求见黄先。根据程序，他必须通过门岗再经王家堂允许才能见到黄先。可一见此人，王家堂见他神色紧张，目光也不敢与警卫相对。王家堂在对其检查时，发现此人虽身着解放军军服，可是揭开其胸章一看，背后并无解放军的番号和钢印，这与真正的解放军军服不符。王家堂断定此人是个潜伏于上饶的国民党特务，经过审讯，此人交代了他的目的是刺杀黄先，军服是在上饶做的，并说出他的同伙所在地。王家堂立即通知保卫部门一举抓获这个特务团伙。

　　之后，黄先同志任赣东北行署主任，全支队干部、战士，分配到赣东北地区党委、行署、军区各部门工作。以后几经调动，除少数随二野进军贵州省和个别调到外省，绝大多数留在江西。为建设老区，奉献终生，这其中也包括了王家堂。

　　人物介绍

　　王家堂

　　1930年出生于安徽省巢县，1944年参加新四军，后改编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后为三野）先遣纵队第九支队。1949年4月参加渡江战役，参加解放南京、芜湖、丹阳、赣州等战斗。1949年，王家堂到江西省航运局工作，还在航空航天工业部江西航空物资站任处长，1990年离休。文/图 记者 郭宁 邱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