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法官话，律师也被铐

　　成文晋

　　最近，云南省玉溪市澄江县人民法院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名姓何的律师因没有顺从法官的意愿，法官竟叫法警用手铐把律师铐在法院篮球架上暴晒40分钟左右。

　　不知法官火气为何这么大，但无论如何，以暴力解决问题显然不是知法懂法的人该干的事。

　　法官也好，律师也罢，都是公平正义的维护者，当法官公然向律师施暴，给人的感觉不仅是法律被亵渎，更有一种倍感无助的悲凉：何律师曾在法院当过10年的刑事法官，他的境遇尚且如此，那些无权无势、无身份无背景的人碰到了这样的法官，走进了这样的法庭，又将遭遇到什么？

　　这样一起法官教训律师事件，可以说是一些基层法院的畸形生态的缩影。早在十年前，山西绛县法院就出了个闻名全国的“三盲院长”（文盲、法盲、流氓）姚晓红：他原是绛县人民法院的工人，只有小学文化、写一个只有8个字的普通句子竟有3个错别字，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当上了法院院长。头顶乌纱后，姚晓红上百次非法拘禁他人，还曾命令干警四处找人奶、抓蝈蝈为其滋补身体。群众持续多年举报揭发，姚却毫发未损，以至群众把县“畜牧局”的牌子挂在当地法院门口作为讽刺。至于各地基层法院判决书中出现错别字等丑闻，更是时有所闻。在南阳卧龙，一份判决书出现错误30处，在重庆九龙坡，一份行政判决书两处弄错原被告……

　　权力介入司法，法官素质无从保障，司法公正必然无从谈起。而当一些基层法院无法撇清同权力、利益千丝万缕的联系，法官罔顾法律为所欲为，也是“水到渠成”。就拿发生在玉溪的法官殴打律师一事来说，那位威猛有加的法官未必就同姚晓红一样具有“三盲”特质，但坐上了法官的宝座，就自然有了这样的脾气和底气。换句话说，这种霸气绝不仅仅是某个人的修养不够和临场发挥，而是一个机构或者一种体系长久以来集聚而成的“衙门习气”，这一点，从法官一声令下，法警立即动刑的驾轻就熟也可窥见一斑。

　　律师与法官之间本来有着不一般的“亲密关系”，这其中的道理，大家也都明白。一位做律师的朋友曾对我说，若没有相熟的法官帮衬，做律师简直是寸步难行。现实中，许多有能耐的律师，往往在司法界掌握了大量人脉，或者本身就是法官出身。而发生在澄江法院的一幕，则可算是这种扭曲关系的极端反映：在法官面前，律师就该乖乖听话，不听话就得被教训！而这种扭曲关系的存在，又让法律陷入随时可被操弄的窘境，当听话与否成为关键，法律就会成为用来装点门面、掩人耳目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