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人挥泪道别

　　季老，走好

　　本报记者 方力

　　早报北京电　昨天上午，数千人来到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挥泪送季羡林先生最后一程。

　　昨天，记者早上7点多赶到八宝山时，来吊唁季老的人群已经站满整个东礼堂。

　　记者排了足足两个小时队伍，才等到灵堂向公众开放。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的人群，缓缓进入季老的灵堂，人很多，但秩序井然。灵堂中，黑色金边挽联下面，是季老大幅的照片——戴绒线小帽、身穿标志性蓝色中山装，笑容慈祥。

　　令人动容的是，从山东济南赶来的季老家乡人给他专门送上他最爱吃的特色小吃——济南油旋。

　　任继愈的女儿来为季老送行

　　一个11岁的女孩王璐大概是最小的吊唁者，她和妈妈从山东赶来：“我两年前读过季老一本书，对里面的《老猫》等文章印象很深，觉得他特别和蔼可亲。”

　　她的妈妈秦翠霞带女儿看到躺在鲜花丛中的季老时，抽泣起来。秦翠霞说，带女儿来看季老一面，就想给她心灵上一种触动，让她知道，不光是做学问，还要懂如何做人。

　　摄影师魏德运是西安人，他与季老有12年交往。他抓拍过一张季老最爱的照片，就是一只猫从季老肩下跳下来的瞬间。“老人非常喜欢这张照片，就放在病房的床头。”昨天，他和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反复叙说着他眼中的季老。

　　记者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任继愈的女儿任远，她是季老的硕士生。“他给我们指导论文，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他都会给我们改，但是从来都是让我们独立思考，不代替我们做什么，但是看到对我们有用的资料，他就会细心地抄在小纸条上给我们。”

　　季老身后总有学生排成长龙

　　浙江籍学者周炳琳（北大经济学教授，马寅初的学生）之孙周良美，昨天也从浙江黄岩特地赶来：“我是代我爷爷来看季先生的。”周良美说，今年他还去医院看过季老，“当时他并不认识我，但是他也很亲切地接待了我。”

　　“我们的时代正需要这样的世纪老人，在季先生的身上寄托了善良的人们太多的精神梦想。”北京大学教授张保胜是季羡林的学生，毕业后在北大东语系任教，几十年来一直与季羡林交往密切。昨天，他站在拥挤的人群里，久久不肯离去。

　　他说，恩师带给自己的最大感动是，老人讲真情说真话。有关“摘冠”的事情季老平时经常会说，他对那些称呼向来是很不耐烦的。

　　他回忆说，北大校园里，学生不少是骑车如飞的，前面倘若有人挡道，一般都是大按其铃，催促不已。但是他很多次看到，只要学生知道前面慢慢走着的是季先生，他们都会跳下车来，安静地在后面推车而行，很多时候，季先生茫然不知自己身后排起了一条长龙。

　　浙大教授记忆中一顿难忘的大餐

　　现在已是著名历史学家的浙江大学卢向前教授昨天告诉记者，他在北大读书时，吃过一顿难忘的饭。

　　这顿饭正是季羡林先生请的，当时成为北大的一桩美谈。

　　1984年，卢向前协助自己的导师进行论文校对工作。“我导师这篇论文的内容，后来被季老作为资料，引用在其《中华蔗糖史》的专著里。他在后文中特别注明了卢向前的名字。”

　　当时才读本科三年级，31岁的卢向前怎么也想不到，后来季老竟派他的李秘书来到杂乱不堪的学生宿舍，邀请他吃饭。

　　那天中午，3个和卢向前一样的学生，还有两位老师受到了邀请。季老请他们吃饭的地方很“阔绰”——当时北大西校门对面的一家西餐馆。“那个年代，吃西餐是件很兴奋的事情，而且是季老请的，所以我们3个吃得有些战战兢兢但是非常愉悦。”

　　但是卢向前记忆里，季老并没有吃几口，而是微笑着坐在一旁，和大家聊了点家常，并说晚上有应酬就不吃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借口，反正季老就光看我们吃。我听说季老平常吃得很简单，就是馒头、咸菜、花生米。记得这顿饭花掉了27元钱，当时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20元。”卢向前说，在他的一生中，这顿饭是隆重的，虽然已经过去20多年了，但是他记得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