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宣威,一个盛产火腿的地方。
1916年4月的一天,在中国西南边陲的云南省的宣威县,著名工商业家、“火腿大王”浦在廷又得了一个女儿——浦琼英,这是他的第七个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
浦琼英过多地继承了父亲的基因,因而长得很像父亲。脸蛋红红的,像阳光下的红苹果。两条又黑又浓的眉毛,像两道拱门弯在额下。一双眼睛大大的,眼皮双双的,睫毛长长的,笑起来,又开心,又无拘无束,很是讨人喜欢。从小她就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
浦在廷年轻时就走南闯北,因而见多识广。他看到宣威盛产的火腿,虽然味美淳香,但这种原始的农家食品,一支整火腿,体积大,又不易保存,很难贩卖。于是他集资办厂,成立了宣和公司,把熏制的火腿做成罐头,销售到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各地。至今,在东南亚一带的华人中间,云南的火腿依然是闻名遐迩。
因为经商、做买卖,浦在廷见多识广,思想也比较开通。到了浦琼英该读书的年龄,就给她和姐姐浦代英和浦石英请来了私塾先生授业。不过私塾先生并不认为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以为不过是有钱人家给孩子找的一种消遣,也就不太尽心。一天到晚只是教三姐妹摇头晃脑地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女儿经》之类的东西,既不讲解,也不教识字,三姐妹称之为读“白眼书”。
浦家是一个典型的封建的旧式大家庭。浦琼英这一辈,光是叔伯姐妹,女孩子就有十三个,浦琼英排行十三,是最小的。在她的上面,有数不清的姑姑婶婶姨姨姐姐。
浦家的妇女们,虽然终日享受荣华富贵,但却生活不能自立,婚姻不能自主,她们只不过是父亲、丈夫、儿子的依附品。她们中间,有的受继母的虐待,落下终身残疾;有的因丈夫讨小老婆,精神郁闷;有的嫁出门去,遭到夫家欺凌,最后吞金自杀。
这难道就是自己未来的命运?三个小姐妹实在不甘心,在她们幼小的心里,开始萌发出一种反抗意识。
1926年,因为生意上的原因,浦在廷带着夫人和儿女们搬到了昆明。在昆明,三姐妹一同进入了昆明市第十五小学。小学毕业后,她们又一同考入了省立女子中学——昆华女中。
1927年2月,浦琼英的四哥浦承绪从日本回到昆明。在日留学期间,浦承绪受共产党人艾思奇、廖承志、郑易里的影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浦承绪带回了许多革命书籍和宣传共产主义的小册子,他还为三姐妹订购了《东方杂志》、《少年》等公开发行的刊物。那时候,浦琼英最喜欢看的是《妇女与社会》。
浦琼英回忆说:“在昆明,我看到一本书,书中说妇女要解放,必须社会先解放,社会不解放,妇女也解放不了。”
昆华女中,有一所有着良好革命传统的学校。20世纪初,学校就开展了解放妇女的斗争,号召青年妇女离开闺阁厨房,走进学校,走上社会,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义。
在昆华女中,音乐教师赵琴仙经常借上课的机会,向学生们宣讲革命、共产主义和耕者有其田的基本道理。留着在当时象征与旧观念决裂的五四式短头发、浑身充满活力的赵琴仙对浦家三姐妹的影响尤为深刻。浦琼英的姐姐浦代英说:“她给我们讲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故事,讲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讲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社会制度,讲那里的妇女怎样当家作主人。她用富有激情的语言向我们描述了一个充满光明、令人想往的社会。”
可是有一天,赵琴仙突然被捕了。在被押赴刑场的路上,她被铐着手铐,却慷慨高歌,她高喊着:“打倒反动派!”“中国人民革命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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