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复、张学昌结婚照

老两口近照

　　老夫妇以文化教员身份参加开国大典

　　在国庆盛典上度蜜月

　　现在新人结婚后去哪里度蜜月？苏杭、海南，甚至国外都屡见不鲜。而有这样一对年过八旬的老夫妇，他们于1950年结婚，之后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而当年他们唯一得到放松、也彻底释放兴奋情绪的一天，就是10月1日——在新中国成立1周年庆典的现场。二老作为文化阵营中的一员，在天安门城楼下数万人的方阵中，跳着、叫着，还有彼此深深的一个拥抱，作为迟到半年，但铭记一生的最有意义的“蜜月”纪念。

　　亲历开国大典

　　兴奋得嘴唇都在颤抖

　　这对老夫妇中，大娘张婉复今年86岁，大爷张学昌今年85岁，他们当年分别从华北大学和长白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到中共中央直属文化学校任文化教员。其中张婉复作为中央直属机关方阵中的一员，荣幸地参加了1949年的开国大典。

　　“为了这最幸福、最难忘的一刻，我们头晚根本没睡，睡也睡不着啊！”张婉复笑呵呵地说，“怕晚了进不去，凌晨三点我们就起床了，吃点东西，坐警卫连派来的几辆卡车，就前往天安门广场了。我们的位置被安排在广场南侧。”张婉复表示，当时各方队的位置设置是很科学的，“我们的前面是少先队员的方阵，我们有一个任务，就是当人群向前拥挤时，保护少先队员的安全；而我们两边是军人队伍，他们设法保证我们的安全。”

　　中午到了，炊事班给大家准备了馒头、香肠和开水，“这就是当天中午的‘国宴’了。大家吃得很开心，有说有笑，都在紧张、兴奋中等待着下午的庆典。”

　　15时，新中国领导人集体走上天安门。毛主席讲话、升国旗、鸣礼炮，领导人检阅游行队伍和军备……这一切尽收张婉复眼底。“看过晚报上其他亲历那一刻的老同志对当时现场的感受的描述，其实我也一样，真的就只有激动、激动……呼喊万岁时是嘶吼的，因为这一刻就像实现了一个梦。”

　　难忘“新婚蜜月”

　　铭记在盛典的一刻

　　作为中共中央直属文化学校教员的张婉复和张学昌，分别参加了1949年、1950年和1950年、1951年的国庆盛典，而1950年3月，二人结为伉俪。

　　张学昌在长白师范学院读书时期就是学生运动的领袖。1948年数千东北学生在战火中流向北平，当时北平市参议会会长许惠东要把他们送去国民党部队当兵，学生们无比愤怒，于是引发了当年的“七五”惨案，学生死伤惨重，张学昌也被打伤，身上至今留有疤痕。

　　在中共中央直属文化学校，两位年轻的教员张学昌和张婉复相爱了，并于1950年3月结婚。“当时我们叫‘革命婚姻’，都是组织上操办的。被褥、暖瓶、脸盆等都是组织给的，婚礼那天，学校组织了一个歌舞晚会，多才多艺的教员们拉胡琴、跳舞、唱歌……简单但热闹的婚礼就办好了。”婚后第二天，紧张的教学任务就继续了，“当时哪有婚假啊，还度蜜月？根本不敢想。我和老头子只想，有一个机会，哪怕一天，能彻底放松一下，就好了。”

　　而这一天，却成了他们永生难忘的日子。1950年10月1日，二人同时参加了新中国成立1周年的庆典。“现场和一年前同样壮观、让人激动。但不同的是，我的身边有了老头子的陪伴。我们依然在人群里跳着、叫着，但是我们有了自己幸福的纪念——一个深深的拥抱。”在朝鲜战争刚刚爆发的1950年国庆日，在天安门广场，看着24000多人组成的受阅部队和民兵代表从身边走过，二人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为新中国贡献全部力量！

　　给老革命补文化课

　　从“1+1=2”开始

　　担任革命教员工作是辛苦的，更是琐碎的。当时中共中央直属文化学校对外称劳动大学，任务就是提高长征以来参加革命的老同志的文化。张学昌负责“高小”文化水平的学员，而张婉复直接对口的学员却大多是参加过长征的老革命，“他们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了。在革命环境中再艰苦、再危险他们都不怕，但是在文化上，基本就是一张白纸。很多人一个字都不认识，10以内加减法都不会。”张婉复只能从“1+1=2”开始教，每天教最基本的算术，最基本的汉字，但是许多学生在战场上骁勇无比，但学起文化课来是相当慢的，“记得有一次我提问一个学生：5加5等于几？他很严肃地回答道：‘俩五！’全班顿时笑成一片。”张婉复表示，当时她也受到过打击，但是她想，这些老革命为祖国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必须让他们了解最基本的文化知识！至少可以写简单的信件，买东西时可以算简单的账目，不然在社会上怎么生活啊！看着学员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心里比什么都幸福。

　　重寻60年前足迹

　　见纪念碑感慨万千

　　1951年，张学昌与张婉复的孩子出世，张婉复也被调到中共中央直属俄文专科学校，担任体育教员；1957年，她又被组织安排到沈阳师范学院（现在的辽宁大学）任体育教员，负责教授艺术体操等科目。直到1987年退休，她在大学教师的岗位上辛苦耕耘了30年，为国家培养了数千名学生。离休后，她和张学昌组织了社区健身活动队，一直持续至今。这对新中国成立、成长的见证人，至今仍在为社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几年前他们再次回到天安门广场，寻觅自己当年的足迹，“这是我参加开国大典时的方阵位置，就在现在的人民英雄纪念碑那儿，当时还没有它呢，一晃已经快60年了……”张婉复感慨着、欷歔着，表情却无比幸福。

　　本报记者 关力制

　　摄影/翻拍 常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