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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道迪斯尼之一：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里是财富故事会，我是王凯。(动画形象喷塑)白雪公主狮子王米老鼠与唐老鸭美女与野兽玩具总动员海底总动员超人总动员……相信很多朋友像我一样，可以把这些片名说的一个不差。但您知道么？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经典动画片出自同一家公司--沃尔特迪斯尼。到今年这家公司已经86岁了。依然屹立于世界五百强之中。之所以获得这样的成就，有人说，一多半归功于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沃尔特迪斯尼。可以说沃尔特迪斯尼一直是这家公司的灵魂人物。他健在的时候是，他去世之后还是。我们很难统计世界上有多少人看过迪斯尼的动画，迪斯尼到底影响了多少人的童年。但我可以随便拿出一组数字来说明问题。他先后获得59次奥斯卡提名，26次获得奥斯卡奖金像奖。仅在1966年，沃尔特迪斯尼去世的这一年中，全世界有2.4亿人看了迪斯尼电影。1亿人每周看迪斯尼电视节目、8千万人买了迪斯尼的商品。

　　这只是1966年这一年的数字。那位说您就不能说点儿新鲜的数据？呵呵，我还真说不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世界又进入信息化时代。您刚刚听到的那组数字肯定呈几何式爆炸性增长。不是我不说，恐怕世界上没有人能说出一组确定的真实的统计数字。这又从另一面反映出沃尔特迪斯尼的伟大之处。

　　说到这儿也许有人会说了，这沃尔特迪斯尼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成就了这么一番事业。呵呵，怎么可能呢？这就好像有人跟你说："我们公司发展能到今天，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您相信我，但凡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中国有句古话呀，单麻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一个好汉还三个帮呢。所以干任何事，您只要想让它成规模，凭着光杆儿司令决办不到。

　　应该说沃尔特迪斯尼是幸运的，因为他在创业之初，就遇到了给他一生事业带来重大影响的人，也许您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他叫--尤比艾沃克。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沃尔特迪斯尼从法国战场回到纽约堪萨斯。回家以后他拒绝了父亲给他安排的工作。因为他想走一条自己的路，实现儿时的梦想。他的梦想是什么？做一个漫画家。后来听说一家广告公司正在招学徒，他就过去应聘。老板交给沃尔特一个题目，给一家孵蛋设备公司画广告画。沃尔特灵机一动，先画了一只母鸡，然后把在母鸡肚子底下的鸡蛋画成了一个个美元符号。老板当即决定，你这个人我要了！每月我给你50美元！

　　和沃尔特迪斯尼同时进入这家公司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刚刚咱们提到的，尤比艾沃克。两个人一见如故，一天到晚黏在一块儿，有人说了，这就是缘分。但有时候缘分也能解释：这两个人，年龄相仿--当时都是18岁；兴趣相同--都是从小就酷爱绘画；能力和性格互补--沃尔特迪斯尼鬼点子多性格外向，尤比艾沃克呢不善言辞，非常内向，但是画功略胜一筹。所以见面没多久，两个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好景不长，圣诞节前的工作高峰一过，这哥俩儿就被解雇了。怎么办？总得生活吧？您别看在这家公司干的时间不长，还是挺有一定收获。第一，对商业广告的操作流程基本熟悉了。第二，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一对黄金搭档诞生了。事实证明尤比艾沃克是天生的绘画奇才。后来迪斯尼公司成立后很多重要的动画角色都是他来完成的，可以说为迪斯尼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这位天才和沃尔特迪斯尼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两个人在创业的路上分分合合较劲了一辈子。当然这是后话。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有了创业的想法。两个人的被解雇，反而成为了创业的契机。1919年两个18岁的青年创立了迪斯尼艾沃克商业艺术公司，也就是迪斯尼艾沃克广告公司。他们竭尽所能争取每一个机会。商场剧院超市石油公司，只要有广告就接。

　　讽刺的是这个雄心勃勃的广告公司却夭折于一条广告。1920年1月，堪萨斯星报上刊登了一则广告：堪萨斯城广告公司诚招高级漫画制作人，并且是长期工作。这则广告有三个关键词对沃尔特来说是天大的诱惑。自己的小公司刚刚开始，前途未卜。漫画师又是自己的人生理想。您别忘了，广告里漫画制作人前面还有高级二字！也就是说我如果应聘成功，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还不算低。第三个就是长期工作。沃尔特之所以被解雇，就因为打的是短工，一开始还不知道。那么这次人家说了，只要你被录用，就是长期工作！

　　沃尔特就和尤比商量，你说我能不能去应聘呢？做个兼职？尤比说，那你就试试吧！多一份收入对公司没什么坏处。结果这一试，还就试上了。老板非常喜欢沃尔特的漫画。给沃尔特周薪40美元。但有个条件，您必须全职。沃尔特回来和尤比一说，当时尤比就怒了，人家嘴笨心不笨。"你不说好是兼职吗？啊，工资高点儿你就改全职啦？咱这公司怎么办？你这不是放我鸽子吗？！要不这样儿，你去干你的全职，公司归我！"小哥俩闹上分家了。各位，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分手。这一分家不要紧，尤比艾沃克果然顶不住了。这位画画是一把好手，比沃尔特画的还要高明。但是这位不懂经营，公司一天不如一天。沃尔特确实也心怀愧疚。到最后只得把艾沃克介绍给自己的老板。您哪，干脆跟我一块儿打工得了。似乎看起来事情最终得到了完美的解决，但是这对合作者的心中，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阴影，就像在两个人中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而定时器锁定的时间是--十年之后。

　　当然，这不影响两个人目前的愉快合作。而沃尔特也第一次接触到了他后来一生为之奋斗的艺术形式--动画片。

　　1900年，第一部动画片在爱迪生工作室诞生了。二十年来这种艺术形式本身没有得到多少发展，更多的是被用于广告媒介。很多电影院在播放电影之前会插播一下动画片广告。那么这种广告形式远远要比平面广告生动的多，神奇的多。观众乐于接受，还可以把广告当喜剧来欣赏。沃尔特第一次看到这种动起来的漫画的时候，完全被震撼了。一瞬间他就意识到，我的人生目标从此要改写。改动也不大，就一个字的变化，由漫画改为动画。所以他一头扎在动画片的学习和创作之中。他和尤比艾沃克依然分工合作，沃尔特负责创意和草图，尤比在画纸上把创意落实。时间一长，效果就出来了。沃尔特每周的薪水涨到了60美元。用现在的话说，已经跨入金领阶层。衣服找最好的裁缝做，吃饭要进最好的饭店，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所也经常出现……这个时候，沃尔特刚刚20岁。从一个一文不名的草根发展到社会上知名的广告制作人，沃尔特只用了两年时间。尤比艾沃克呢？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似乎他只是沃尔特迪斯尼的一个影子，一个附属品。

　　沃尔特骨子里还是个艺术家。他觉得我这每天做广告动画，那都是为客户服务。成与不成，都是看人家脸色，虽然有一些创作空间，可那也是带着镣铐跳舞。而且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作品永远是剧院里电影正片的陪衬！什么时候自己可以不受限制的作自己喜欢的动画故事片呢？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板。当时这家广告公司已经处于鼎盛时期，主要业务就是电影广告。所以老板说："你还是太年轻！现在整个美国中西部的剧院都在播咱们的广告，那是非常固定的收益。咱们何必去冒这种没必要冒的风险呀？年轻人要脚踏实地……"沃尔特迪斯尼一句话不说，回家了。接下来几天，他白天照常工作，可到了晚上根本睡不着觉。脑子里反反复复闪现着两个字"去--留"。是继续享受高薪过上流社会的生活？还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过去说再见一切从头开始？是继续作自己的动画广告制作人不断进行技术革新最后光荣退休？还是去探索一个未知领域去领受创业的艰辛追求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成功？尽管两种选择没有对错之分，但那一种更高贵？更像是他沃尔特迪斯尼的选择？几天之后，沃尔特迪斯尼推门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只说了一句话："我不干了！"

　　沃尔特迪斯尼辞职了。紧跟着辞职的还有一个人。谁呀？尤比艾沃克。这个时候的尤比艾沃克，还是迪斯尼忠实的追随者。1922年5月23日，沃尔特迪斯尼和尤比艾沃克的第二家公司正式成立。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公司刚成立一家俱乐部就找到迪斯尼。先拿出100美元作为定金。只要你能在6个月之后交给我6部动画片，我就一次付清你11000美元。唉呦，迪斯尼可乐疯了！还说什么？埋头干活儿吧！没过多久，根据格林童话改编的动画片《小红帽》、《穿靴子的猫》制作完成。(两个动画片在"乐疯了之后放")

　　也许迪斯尼这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时期的作品，已经碰触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这半年当中笑剧公司连老板带员工算是玩儿了命了。沃尔特和尤比恨不得不吃不睡，一干就是六个月。六个月做了六部动画片。把活干完之后，沃尔特拉着尤比亲自到俱乐部交货。一干人等恨不能敲锣打鼓十字披红的来到了合同上写的俱乐部的所在地。等到了地方，沃尔特迪斯尼和尤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眼了。这家俱乐部在哪儿呀？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俱乐部呀，三个月前就倒闭了！沃尔特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完了！半年的心血换来一场空！怎么办？没办法！这俩人是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去。

　　可以说从公司成立到这之前六个月来，沃尔特迪斯尼实在是太顺了。要人才有人才，要订单有订单。除了干活儿辛苦之外，真没发过什么愁。但是这种顺利真实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大的一份订单可以决定你这个小公司的生死存亡。对于下订单的甲方，您是不是应该调查一下呀。看看是不是有和这份订单匹配的实力呀。沃尔特迪斯尼不但没做调查，而且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他甚至和对方没有联系，只知道埋头干活儿，这就为自己的失败埋下了伏笔。回到公司，没过几天，尤比艾沃克挺不住了，但是一句怨言都没说，回到原来的广告公司继续画他的动画广告，这是两个人的第二次分手。

　　现在整个公司满打满算，只剩下沃尔特迪斯尼老哥儿一个，而公司的账户上只有一个数字--零！这段时间，是沃尔特迪斯尼一生当中最黑暗的时期。他这个时候洗个热水澡，吃顿饱饭的条件都没有。最后沃尔特迪斯尼不得不宣告公司破产。用一首词来形容沃尔特迪斯尼此时的心情恐怕最合适不过。

　　此正是：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广告之后，咱们接着说！

　　第二次创业失败，沃尔特迪斯尼不是转而求其次甚至不是从头再来。而是为自己规划了一个更大的目标。他变卖了所有家当买了张火车票兵发好莱坞，和自己的亲哥哥成立了迪斯尼兄弟制片厂，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创业。这一次，迪斯尼推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就是著名的《爱丽丝梦游仙境》系列。这个系列在好莱坞获得了巨大成功，以至于片约已经让迪斯尼感觉应接不暇。精力有限，片约不断，这就多多少少会让产品有些粗制滥造。沃尔特甚至接到投资方的来信，信上说："您在构思上无可指责，剧情太完美了。但您能不能让动画人物再生动些？"怎么办？再这么画下去牌子就砸了！这个时候，沃尔特迪斯尼又想到了自己的老搭档尤比艾沃克。1924年6月1日，沃尔特给尤比写了一封邀请信。就在这个月的月底，尤比艾沃克，来到了好莱坞。他的这种速度不只是感受到了老搭档的急切心情还是感受到了命运的感召。反正这哥们儿来了就干活儿。还是沃尔特负责创意，尤比负责绘画。应该说尤比艾沃克对动画片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尤其对迪斯尼的动画片有一种没人能超越的第六感。当别人对沃尔特提出的设想还犯迷糊的时候，往往尤比已经开始动手画了。自打尤比艾沃克到了好莱坞，沃尔特迪斯尼的动画片无论从质量还是生产速度上都大幅提高。完成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系列之后，两个人又创作出了另一个经典动画形象--神奇兔子奥斯瓦尔多。

　　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在这只神奇兔子在市场上大赚特赚的时候，有人眼红了。谁呀？这部动画片的投资人，明兹。这个明兹使了个损招儿。他暗地里和沃尔特迪斯尼所有的动画师签了约，把这些人招到旗下之后，一脚把迪斯尼踢了出去，就连那只兔子也被明兹抢走了。沃尔特迪斯尼在一瞬间从天上砸到了地板上。辛苦了这么多年，又归零了。此时他身边除了自己的亲哥哥之外，还有一个人，谁呀？尤比艾沃克。真够意思，什么是许三多的精神？这就是迪斯尼身边的许三多，不抛弃不放弃！

　　沃尔特一看尤比没走，心里踏实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兔子不是被你抢走了吗？没关系，我再创作一个新的形象。沃尔特迪斯尼就想起在堪萨斯城工作的时候，自己画室里经常出现一只小老鼠。于是他凭着记忆把这只老鼠画了下来，交给尤比。尤比一看就乐了："你这是画谁呢？这不就是你吗？你看看这鼻子，这嘴……你怎么把自己画成老鼠了？"所以，米老鼠这个形象从诞生之日起，就打下了沃尔特迪斯尼本人的烙印。像归像，真正把米老鼠的固定形象画出来，还得靠这位动画奇才尤比艾沃克。这一阶段，尤比艾沃克进入了他创作生涯的巅峰状态。那个时候没有计算机技术，动画片制作只能靠手绘。您知道尤比一天能花多少幅画？700幅！以每天工作12小时计算，他平均画一幅画所需的时间只有一分钟！

　　米老鼠出世了。很短的时间，这只老鼠成为了全美国的偶像。上至美国总统好莱坞明星，下至贩夫走卒都成了这只老鼠的影迷。我举个例子您就能想象米老鼠火到什么程度。当时已经到了1929年到1933年经济大萧条时期。有一家著名的电动火车公司已经提出破产保护了。但后来由于生产了带米老鼠图像的玩具火车，在短短四个月里就卖出了25万台，一举扭亏为盈！

　　物极必反！往往得意忘形之日，就是危机四伏之时。得意与失意之间也就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在米老鼠的动画片只做到第二部的时候，沃尔特迪斯尼又和一个叫鲍尔斯的人合作，鲍尔斯负责提供资金、录音设备和发行渠道，沃尔特迪斯尼负责创作。沃尔特哪里想得到，这位鲍尔斯就是第二个明兹！应该说他比明兹还要狠毒。因为他把目光瞄向了迪斯尼最不能缺失的一个人--尤比艾沃克。

　　苍蝇不下无缝的蛋，为这次失败埋下伏笔的人，恰恰是沃尔特迪斯尼自己。应该说尤比从堪萨斯来到好莱坞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因为他和沃尔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原来咱俩是合作伙伴，现在我成了你旗下的员工。由合作关系变成了从属关系。米老鼠火了之后，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到你沃尔特一个人身上。我呢？还是个影子！

　　沃尔特迪斯尼这个人比较单纯，有的时候不拘小节。平时在创作上和尤比产生争论的时候经常大肆辱骂甚至戏弄。有的时候迪斯尼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尤比说两句好话。沃尔特说什么呢？他说："我们俩谁跟谁呀？尤比根本不会在意。他是个可以为我做任何事的朋友！"可真的有人可以不计回报的为了另一个人做任何事吗？也许有，但他必须同时拥有一样东西，这是底线--尊严！但此时的尤比恐怕很难够得到自己的底线。再加上鲍尔斯在旁边煽风点火儿："米老鼠是谁画的？你画的！没有你，他沃尔特一事无成！"就这样，沃尔特第三次失去了自己的黄金搭档。

　　两个人的分开，对双方来说都是十分沉重的打击，双方都付出了代价。尤比离开迪斯尼之后把自己在这个公司的股份变现，仅得了2920美元。我给他算了一笔账，如果他这些股份留到现在，粗略一算价值160亿美元以上。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尤比离开迪斯尼之后没有创作出一部超越自己的代表作，十年之后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找上门来，迪斯尼还是把他收留了。而沃尔特迪斯尼呢？三年之内，没有再推出一部新的米老鼠动画片。在讲这段故事的时候我总在想，尤比之于沃尔特，沃尔特之于尤比，到底意味着什么？想来想去，我脑子里闪现出两个字--冤家。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一个词往往有几种解释。冤家的一个意思是仇人，敌人。很明显在这个故事里明兹和鲍尔斯就是这类冤家。而尤比和沃尔特确诠释了冤家的另一层意思--怜新弃旧、孤思负义、又爱又恨、又疼又怨。那么用现在的眼光看，这两个人合作中的波折到底是谁的错？有没有达到双赢的可能呢？

　　广告之后，咱们请出点评专家刘持金，再来聊聊这对儿冤家。 (来源：CCTV《财富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