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为座谈会专家发言部分:
主持人:民主党曾经在大选当中说如果这次大选能够成为日本第一大党,能够执政就是胜利,现在看来它不仅仅是一个胜利的问题,是一个大胜,这种大胜对未来日本的国内政治外交有什么影响,引起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关注。
今天参加会议的日本方面华人教授会各位专家学者:
朱建荣:东洋学院大学教授
朱炎:拓殖大学教授
熊达云:山梨学院大学教授
赵军:千叶商科大学教授
马成三:静冈文化艺术大学教授
王智新:圣托马斯大学教授
以及来自青山学院大学的高木诚一郎教授,北京外国语大学外籍教授郭湘文(音)等人。
国内日本问题专家有:
胡继平: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
鲁义: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于铁军: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
张焕利: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
谢寿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社长
黄大慧:中国人民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
王星宇:中国人民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秘书长
杨群:社会科学文献出版
日本东洋学院大学教授朱建荣:战后日本政治一次革命性变化
我就抛砖引玉,对这次日本政局大变动谈一点初步的看法。首先,这次日本政局更迭对日本的历史性意义何在?
可以讲这是日本战后政治的大转折。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日本政局几经变化,重新组合,在1955年开始有了一个比较稳定体制,就是当时的自由党和民主党合并以后,形成的自由民主党,长期执政达50多年。这次民主党上台,表明执政党超长期执政,这样一个二十世纪后半期日本政治僵化格局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可以说日本政治在21世纪起迎来了一个新的政治架构。
这当中可以说还有一个变化,迄今为止,日本政局是采取与西方跟欧美一样民主选举结构,但是实际上日本跟美国,跟有些国家还是有不一样的,虽然是直接选举议员,但是实际上还是比较相对的间接的。如果这个政权是一直更替的,选民对政府走向影响更大一点,如果是长期执政背景下选出的议员差不多自民党占多数这也没什么大的变化,这种情况下,自民党政府政治有相对的稳定性,老百姓意见也会吸取,但是一般国民的声音对政治最高层直接冲击影响相对比较小,而这次选举可以说是日本的国民也就是大众性的政治开始直接参与日本的最高的政治的决策,对日本政策,政治结构动向产生直接冲击跟直接影响的一个转折点。
我在日本跟日本一个政治家讨论日本政权变动,他说这次政局变动可以说是战后日本政治一次革命性的变化,革命不一定是需要通过暴力图权。第二点自民党和民主党权力更替为什么发生,这次更替根本的原因还是广大日本国民选民对自民党长期执政产生的各种问题,尤其是近几年各种问题集中出现,经济增长率减缓,国民的生活水平没有明显增高,按照日本人说就是国内贫富差距在扩大,为什么有如此反感,这个问题就比较好解释了。
朱建荣:中国大陆很多地方从发达国家标准来看很落后,但三十年前看,十年前和现在看,在老百姓眼里改善是很大的,他们对未来保有希望。但日本在六七十年代已经达到世界发达国家水平了。发展的速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减速,90年代停滞,2000年以后引进一些西方的自由主义竞争办法导致社会上的贫富差距明显扩大。民众觉得落差很大,这是对现实不满的一个原因。
自民党对此没有提供一个真正好的解决办法,某种意义上讲,这次政权更迭不如说自民党迄今无所作为,民众对社会各种现状问题不满。大家都觉得2005年那次选举被小泉领导的自民党骗了,自民党要标榜彻底改革,说跟着我来,大家生活水平会有提高,但是现在来看根本没有太大变化,这次转折更多是原来中间选民05年投票支持自民党那些人这次大幅度转变支持民主党。
朱建荣:90年代日本泡沫经济崩溃以后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发展方向,外交上日本停留在冷战思维结构中没有真正走出来。最近日本国内有不少学者私下谈到日本,对最近的亚洲的外交格局有两个没有想到。第一个是中美,美国综合实力在经济危机后出现急剧下降,以前长期认为的美中对立,现在变成美中接近,这对日本外交实际上产生一种冲击;另外一条,今年开始台湾海峡关系改善。
朱建荣:我认为今后政治走向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民主党政权成为短命政权,不久之后或者是内部分裂,或者和其他连立几个党派意见不合,导致垮台,因为1993年已经有过这样的例子。而且民主党之间有很多矛盾不可调和,观念不同,形成一个稳定的,有最大公约数的政权存在难度。
不过这个看法最近在日本国内略有减少,相对来说第二种观点,认为民主党很可能超出预料的能够至少有个两三年,或者众议院一次选举有四年任期,四年执政可能性比较大,这个看法的声音现在在增加。
朱建荣:第三种可能性,是日本政局出现新的一种组合,各党派合纵连横。如果民主党是刚刚过半数,或者不过半数,加上其他小党不过半数,这样一种很不稳定机制下,很可能出现为了把对方党拉过来一部分,等等这些新的组合,不过现在这次民主党获得了压倒性胜利,我看在明年的七月参议院选举之前,日本政党发生大的横纵联合组合的可能性不大,民主党党内调整,和一些小党政治协调为主,主要致力于明年七月份参议院再次获胜,这是执政党现在主要要求,现在没有太大必要搞政权重新组合,但是明年七月以后这种政权重新组合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朱建荣:现在日本政局整个走向是什么情况呢?我个人的看法在政策方面,在明年七月选举之前,主要执政党主要着手与经济,民生,福利,在外交,安全,方位等等这些比较敏感问题上能拖就拖,而且原来作为在野党口号,做执政党以后,通过磨合也会做一些转换,比如日本对军舰派往印度洋为其他各国提供燃料油这样一个国会特别通过的特别的法案,是明年一月到期,原来民主党主张并且于以后这些都会撤回来,不过我个人认为一党成为执政党以后,会有调整说法会有些改变,最终因为涉及到日美关系,还有日本所谓国际贡献这个问题,所以在经过一段的磨合之后把已经在做的继续延续下去,短期的延长,等等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朱建荣:在外交和安保方面,最近不会有太大变化。如果要说变化主要在明年七月。为什么我说日本政治是一个新的变化的开始,而不是一个结束呢?因为民主党即使获得这次压倒性多数,但是由于日本参议院两党两院的机制,如果众议院即使获得多数,提出一些法案被参议院否决的话,绝大部分法案如果不在众议院以2/3重新肯定的话,这个法案可能成为废案。为了政策能够平稳贯彻也必须在明年七月份参议院选举当中获得相对多数,那样的话,以后政权会比较稳定,这个意义上说,今后主要取决于国内的选民,特别是针对国内选民关心的一些问题。在外交的问题,跟选举选民选票没有太大关系的东西往后推的可能性会很大。
朱建荣:最后谈谈中日关系,外交明年七月份前不会发生大的变化,之前有分析称中美日要搞等边三角形,这些话可能在外面会产生一些误解。日本它的政权是立足于日美安保的,这不是一个执政党可以随便改变的,不管是自民党,还是民主党,他都是日本现在的国家利益的代表。不要在民主跟自民两者之间看得对立面太大。
朱建荣:关于民主党对华政策,中日关系这方面有什么影响?这一点我觉得还是有影响。早稻田有一位研究中国的教授天尓慧,他说日本的精英层大部分已经真正认识到日本是离不开亚洲的,今后发展也需要跟亚洲更好的合作,但是好比一个人的身体已经感到离不开亚洲,但是这个脑袋是一百年来的脱亚入欧思维,现在这个脑袋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开始逐渐转过来了。这次民主党上台,可能在促使由身体进一步促使脑袋发生转变,也就是作为亚洲的一员怎么进一步发展与中国的关系,民主党比较重视中国,我想这对逐渐改善中日关系是一个机会。
朱建荣:这个当中也应该看到中日关系今后发展一些新的问题和潜在威胁,第一日本政局的变化使得大众型的这种民意主导的政治越来越显著,也就意味着中日关系之间如果出现一些问题,在媒体上形成炒作,日本老百姓跟着媒体一块说中国怎么不好的时候,即使是民主党政治家也会为了国内的选票而行动,这种民意牵动外交的特点在新的时代也会表现出来,如果中日之间在一些问题发生对立的话,民主党领导人不会比自民党更弱。
最后我觉得看中日关系本身还要时刻看到一个大的背景,就是中日双方现在的国力在接近,双方的心态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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