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票布票到信用卡打折卡

图为当年的房屋抽奖券。　　邵权达摄

图为当年的打的票。

　　60年，看广州人的工资和消费变迁

　　粮票布票到信用卡打折卡

　　一张张票据见证了老百姓消费的沧桑变化

　　粮票、肉票、布票，一票难求。信用卡、 打折卡、代用卡，n卡在手。

　　一张张的票据，见证了老百姓消费的沧桑变化。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钱包里放的是各种各样的票证，粮票、油票、布票、煤票，它们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比钱币更重要；改革开放后，票证渐变成废纸一张，成为收藏家们的“记事本”，而钱包里，是那一张张银行信用卡、餐厅打折卡、商场代用券……

　　60年，此票已非彼票，从“一票难求”到“n卡在手”，票据的内涵变了，物质日益丰裕，大家可以敞开肚子吃，放开胆子穿，拼命赚钱、大胆消费。不过，当“没有买不着，只有买不起”的消费时代来临，欲望之壑永远也填不满，又成了新烦恼。

　　文/记者倪明

　　图/倪明（署名除外）

　　在广州市民王勇老伯家里，记者见到了1955年广州每个家庭都要领取的粮票。花了整整二十年，王勇将贴满票证的文件夹垒满了两个大书柜，粮票、肉票、布票、油票、煤票、火柴票、三轮车票、渡船票……五花八门的票据，是看得见的历史：上个世纪60至80年代的广州，每家每户都要凭户口簿，按上面的人头数，逐年或逐月领取各种各样的票证。

　　上世纪五十年代

　　结婚凭票才能买斤糖

　　1955年，北江纵队第二支队“红小鬼”王勇，刚从韶关调到广州工作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幸福。

　　1958年，王勇结婚了，他凭票买了1斤糖果请客，再请岳父母去中山五路的东江饭店吃了一顿饭，就完成了人生大事。这顿婚宴只有四个菜，素菜占了一半。和所有当时的年轻人一样，新房很简陋，单位发了一张桌子，两个凳子，房间里连衣柜也没有，衣服就放在桌子下，好在衣服只有两三套，不占多大地方。开始成家过日子，王勇发现票证种类越来越多，肥皂票、鸡蛋票、糕点票等，按户按人限量供应。

　　粮票、肉票、布票、鱼票、煤票、脸盆票、灯泡票、渡船票……每个月几十种票，王勇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盒子里，“这可是命根子，没有它们寸步难行”，他说，有回去荆州出差，多呆了两天，粮票用完了，在荆州买不到食物，幸好当时莲藕上市，终于靠莲藕充饥度过两天。

　　上世纪60年代的经济困难时期，广州曾经有一年半没有猪肉供应，偏偏这时，王勇的儿女接连出世。“生仔没吃过一只鸡，老伴抱怨到如今！”王勇说，没有办法呀，市场上根本买不到肉，黑市上一只鸡卖到几十元，抵半个月工资。妻子奶水不够，他托出差到内蒙的同事代买奶粉，奶粉吃光了，只好用米糊代替。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买鱼就像一场战役

　　王勇的女儿从小帮父母排队买菜，“那时候，买鱼就像一场战役，一听院里有人说：‘水产公司来鱼了。’我就抓起钱和鱼票，箭一般跑到水产公司门口，站到排着‘长龙’的队尾，慢一步连鱼腥儿都别想嗅到。”她回忆道。一人一个月只有半斤油，平均每餐半钱油，家家户户平时都省着吃，存到过年“开油镬”炸煎堆时，便是大人小孩最高兴的事。三年困难时期，山芋、红薯、甘蔗饼，甚至在天台种的小球藻，都当过全家的口粮。

　　直到上世纪70年代，普通人家一年也难得吃回水果，水果罐头只有在看病人、走亲戚的时候才出现。王勇的女儿发烧了，“妈妈打开一瓶黄澄澄的橘子罐头，挖了一勺放进我的嘴里，过了半天，我才小心地用牙压碎一瓣，软软凉凉的汁液铺满口腔的刹那，我知道了什么叫珍馐美味。”洋溢着温存母爱和美味的橘子罐头，永远让她难以忘怀。

　　有没有不要布票的布可供人们做衣服来穿呢？“有的，不仅不用布票，连钱也不用花。”王勇说，单位进口的日本尿素化肥袋，它的包装是一种化纤布，有好多人拿回去做被褥的里子。在农村，这种尿素化肥袋只有队干部才能得到，拿回家里，染上颜色，给大人孩子做成衣裳。

　　1981年，文武汉奉命从广东省物价局调入新成立的国务院价格研究中心，担任生产资料组组长。王沾眉时任广州市蔬菜办副主任，当全国“以调为主”统一调整价格，北方学界“调放两派”激烈争论之时，广东在执行中发现，调来调去的主观价格市场始终“不买账”，务实的广东率先撬动价格“钢板”，触碰蔬菜价格“高压线”。

　　当时，蔬菜还是统购统销，农民只顾扩大种植规模，根本不管质量。农民种植的通菜最长的有一丈多长，又硬又粗，被称为“无缝钢管”，只有三分之一能吃。

　　统购统销的弊端暴露无遗。时任广州市长的叶选平当即拍板：“蔬菜价格迟早是要放开的，迟开不如早开，暗开不如明开，偷偷摸摸地开不如大张旗鼓地开。”1984年，广州“顶风”在全国打响了价格改革的“第一枪”。11月1日，广州蔬菜价格全面放开。

　　上世纪八十年代

　　广东成功完成价格闯关

　　1985年，广州又在全国率先放开了猪肉、水产品等8种主要副食品和缝纫机、自行车、电冰箱等大商品的价格，原来限量供应的东西慢慢松绑，活鱼鲜蛋从此出现在广州人的餐桌上，肥猪肉也成了“常客”。王勇儿子是在这一时期结婚的，他们在东山宾馆摆酒，婚宴开了15席，花了一千多元，这已经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婚宴菜式品种比父母当年丰盛多了，除了鸡鸭鹅，还有部分海鲜，浮皮上汤也变成了鱼肚羹。上世纪80年代“三大件”的内涵已经刷新成“电视机、冰箱和收录机”了。

　　1988年，中央决定取消价格双轨制，实行“价格闯关”。5月份起，全国中心城市的猪肉和其他肉类价格以70％的幅度狂飙，文武汉对这场风暴记忆犹新。

　　物价飞涨让很多市民产生了巨大的心理恐慌，抢购风潮迅速在全中国蔓延。广州成为华南地区抢购风潮的中心。位于江燕路的万宝冰箱厂门口凌晨4时就有人在门口排队。“几乎所有的商场都人头攒动，很多人拿着箩筐、扁担，推着板车冲进南方大厦、东山百货各大商铺进城购买家电、洗衣机、电饭煲，因为排队而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很多农村地区尚未通电，有些人就把冰箱买回去装稻谷，让人哭笑不得。”

　　1988年7月，全国物价总指数已达到19.3％，大大超过了10％的预计。由于市民对物价过快上涨的敏感大大超出预期，8月30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发出《关于做好当前物价工作和稳定市场的紧急通知》，指出价格改革方案中绝大多数商品价格放开，由市场调节，是指五年或更长时间的目标，价格闯关戛然而止。这一年广东的零售价格指数上涨30.2%，远高于全国涨幅，面对改革开放以来最严重的涨价风潮，广东却成功完成了价格闯关。到1988年底，广东有87%的商品放开了价格，几乎是全国的3倍。

　　上世纪九十年代

　　“新票据”购物促销奖券登场

　　流通体制的深化改革，推动“票证时代”终结。“1991年以后，我家很少用粮簿买米。”王勇回忆说。广东省在全国率先放开粮食销售价格，1992年，国家开始对居民粮食价格进行提价，接近了议价，粮票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1993年的全国两会上，代表们第一次不再需要缴纳粮票。1993年4月，国务院下发文件取消了布票和粮票，伴随着城镇居民39年历程的各种票证进入了王勇的收藏册。

　　改革开放带来巨大变化，商品逐渐丰富，另一种形式的“票证”登上舞台，这就是商场的促销奖券。王勇收藏的一张奖券让人惊讶：1993年广州海珠购物中心发放促销奖券，称“凡当天零售购满20元或批发100元商品送兑奖劵一张，凭劵参加抽奖，一等奖可获得两房一厅一套。”

　　每个月，年轻的林丹都收到两份信用卡对账单。她的钱包，主要放钱和三张卡：银行信用卡、购物贵宾卡以及航空公司的积分卡，她的抽屉里还有个专门的卡包，里面的卡琳琅满目，有30张呢！

　　林丹用惯了信用卡，一般出门吃顿饭、唱回K、买件衫都刷卡，最高峰时她曾同时拥有5张信用卡，是典型的“月光族”。一年前林丹自己贷款买了房，房子月供2300元，她上班打的接近1000元，这些是她固定的支出，此外，买歌碟、影碟，以及朋友同学聚会，请客吃饭泡酒吧等等，一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

　　如今，她将手中的信用卡“浓缩”到了2张左右，有时甚至会将每月在超市购物的单集中起来逐笔核对，作为利用信用卡理财的第一步。

　　信用卡、打折卡、代用卡，已经成为年轻人的“荷包三宝”。老一辈人有时候会羡慕：“今天的孩子太幸福了。”而对于今天的“孩子们”来说，如何不迷失在花花绿绿的享受中，成了物质的奴隶，何尝不是一种苦恼。

　　广州60年票据变迁

　　1955年 国务院规定城镇居民必须凭户口领取购粮证和粮票。随后，发放油票、布票，只在本地区使用。

　　1958年~1963年 发放了肥皂票、鸡蛋票、糕点票等，按户按人限量供应；1960年，国家进入节粮度荒时期，城市居民的粮食定量进行压缩，副食品供应严重不足。以前曾经凭票供应的商品，也无货供应。1961年，市场凭票供应的商品达到156种，就连一分钱买盒火柴，也得用火柴票。

　　1963~1966年 票证逐渐减少了一半。

　　1967年~1976年 十年动乱期间，物质供应紧张，票证数量恢复到高峰。

　　1977~1988年，票证逐年减少。1993年4月，国务院下发文件取消了布票和粮票，伴随着城镇居民39年历程的各种票证进入了收藏者的藏册。

　　上世纪90年代 各种购物促销奖券出现。

　　21世纪 信用卡、打折卡、代用卡，已经成为年轻人的“荷包三宝”。

　　“三大件”变迁

　　20世纪60年代：去木匠铺定做个大木床、大衣柜和桌子、椅子等木制家具，凑够“72条腿”或“36条腿”。

　　20世纪70年代：手表，自行车，缝纫机

　　20世纪80年代：彩电，冰箱，洗衣机

　　20世纪90年代：电话、空调、计算机

　　21世纪初：汽车、商品房、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