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变天难改日本世袭政治

　　张智新

　　提要 尽管自民党世袭候选人遭受重挫，但并不意味着世袭之风得到了根本性扭转，这既源于世袭顽疾由来已久，也由于日本选民几乎对其习以为常。

　　日本刚刚经历的这次历史性大选，不仅是战后首次真正彻底地实现了政党轮替，而且对日本整个政治生态也带来空前的冲击，其中世袭政治即受到选民的有力敲打，但作为日本政治积重难返的顽疾，这一现象仍未在这次大选中受到根本动摇。

　　这次大选中，日本政坛新人出线的机会有了明显增加，“老人政治”由此受到一定打击。这次大选中共有158位新人，占总议席的近1／3，是1996年选区划分改革以来历次选举中最多的一次。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则是自民党一大批德高望重、此前曾经多次当选的派阀首领、阁僚，甚至曾任首相的元老纷纷落马。

　　与之相联系的是，随着自民党在大选中的空前惨败，以及世袭议员候选人的纷纷落马，让日本民众曾经司空见惯但终究腻烦反感的世袭政治现象有所收敛。

　　这次大选候选人中，共有133名属于各种形式的世袭子弟，占候选人总数的9．7％，而2005年大选则有158名世袭子弟参选，比例高达14％。而且这次大选仅有75人世袭候选人当选，占众议院议席总数的比例为15．6％，比起选前的24．6％有了大幅回落。诸多知名世袭子弟的落选，引起了日本媒体的高度关注。自民党派阀首领、曾任厚生劳动大臣的津岛雄二虽然成功地让儿子成为候选人，但最终落选。自民党老政客、现任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的三儿子石原宏高，2005年因与乃兄石原伸晃一同当选而被誉为“一门双杰”，这次也败下阵来。前首相铃木善幸的儿子、首相麻生太郎的表弟、曾连续6次当选众议院的原环境大臣铃木俊一的败选，更让许多观察者大跌眼镜。

　　尽管自民党世袭候选人遭受重挫，但并不意味着世袭之风得到了根本性扭转，相反，这一风气在选举结果中依然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和印证。

　　《日经商务》报道说，该刊对本次大选候选人世袭状况做了一个调查，自民党世袭比例为39％，民主党也有15％。选后统计的数字显示，自民党获得的119个席次中，新人只有区区5人。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不少老牌世袭议员依然获选，如已成看守内阁首相的麻生太郎、前首相福田康夫、安倍晋三以及石原慎太郎的长子石原伸晃等。更引人瞩目的是，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年仅28岁的次子小泉进次郎，以新人身份在小泉家族的政治老巢神奈川第11选区顺利当选。

　　不仅父死子继的现象依然广泛存在，其他形式的世袭在此次选后依然俯拾即是，尤以落败的自民党为甚。包括兄弟世袭，如前首相竹下登的同父异母弟弟竹下亘；祖孙世袭，如前建设大臣野田卯一的孙女野田圣子；舅甥世袭，如原众议院夏堀源三郎的外甥大岛理森；祖孙世袭，如前通产大臣高桥龙太郎的外孙伊吹文明；翁婿世袭，如前农相加藤六月的女婿加藤胜信等。

　　至于即将出任日本首相的民主党党首鸠山由纪夫，更是日本政坛地道的世家子弟：其祖父鸠山一郎以前是自民党战后首任首相（因而有人戏言说此次大选是“孙子扒了爷爷的‘坟’”），其父鸠山威一郎曾任福田纠夫内阁外相（《中日友好和平条约》就是其任内缔结），其胞兄鸠山邦夫则是麻生内阁的总务会长（不久前辞职，这次大选再次当选议员）。可见，其显赫身世丝毫不亚于自民党籍首相麻生太郎、福田康夫、安倍晋三等。

　　日本政坛世袭之风稍有收敛但依然秉性不改，既源于世袭顽疾由来已久，政治世家时代苦心孤诣的经营，绝非一次大选所能彻底攻破；也由于日本选民因受世袭政风的浸淫太久，几乎对其习以为常。当然，日本政治文化总体上趋向保守（包括守成守旧），也是这一沉疴短期内难以医治的重要原因。（作者系首都经贸大学公共管理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