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司令”的见识比曾参事如何

　　晏扬（浙江 媒体从业者）

　　珠三角又现“民工荒”，并呈愈演愈烈之势，企业订单骤增却找不到工人，承诺提高待遇也无济于事。从去年年底珠三角的“民工慌”到现在的“民工荒”，是中国乃至世界经济逐渐回暖的一个信号，更是长期积累下来的劳资矛盾等深层次问题的再次暴露。

　　看到珠三角又现“民工荒”的消息，我立即想到了一个人——曾任广东省司法厅副厅长、现任省政府参事的曾添贵。7月13日，他在省政府参事决策咨询会上建议说，要提高珠三角外来农民工的准入门槛，凡进入珠三角就业的外省农民工必须具有高中或中专以上学历，逐步把低素质劳动力边缘化。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河东、河西的转换无须三十年，甚至要不了两个月。曾参事的宏论言犹在耳，现在我想问曾参事：高中以下学历的农民工，珠三角要吗？

　　我无意对珠三角出现“民工荒”幸灾乐祸，也没兴趣重复“劳动力自由流动”、“学历不等于素质”等道理。曾参事当时提此建议，肯定有自己的逻辑和想法，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他只是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一些农民工流入地政府及当地民众的真实态度，对农民工既爱又嫌的态度。就珠三角而言，这个靠农民工汗水实现腾飞的地方，“民工荒”反复出现了多次，而我们并没有看到有关方面从中吸取教训，看到的只是珠三角被越来越多的农民工抛弃——谁嫌弃谁，还真的不一定呢。

　　该如何对待农民工，乃至怎样避免“民工荒”，我愿与诸位分享“农民工司令”张全收的心得。张全收的正式头衔是深圳全顺人力资源开发公司总经理，该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先把农民工招进来，工厂要人时再“打包”送出去，从企业缴纳的管理费中赚钱。工人没活干的时候，张全收提供免费吃住，并且按标准发放工资，最多的时候，他手下有1.8万名农民工。

　　作为企业，当然不能做赔钱的买卖，张全收说，他早就预测到5月后会闹“民工荒”。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而当珠三角的“民工荒”暗流涌动两个月之后，广东省政府曾参事的认识还停留于几个月前的“民工慌”，认为珠三角农民工太多，需要提高门槛驱赶之。大概是庙堂太高不便做调查研究之故吧，而凭拍脑袋“参事”，大多会坏事。

　　张全收是怎样预测“民工荒”的呢？他说，金融风暴是外国的事，咱们国家又没啥问题，就算是外国人，也总得吃饭穿衣吧，珠三角的工厂怎么可能没订单？我是彻底服了这个“农民工司令”，简短的一句话，胜过无数经济学家的高谈阔论。张全收的见识比曾参事如何？比一些政府官员如何？依我看，张全收才应该去做政府参事。

　　如果农民工流入地政府能像张全收这样对待农民工，像他这样分析、认清经济形势，很多地方的“民工荒”也许就会消于未雨绸缪之中，至少不会来得那样猛烈，那样让人措手不及。从这个角度看，与其说“民工荒”缘于经济形势反复无常，不如说缘于一些地方政府对待农民工的态度反复无常，“民工荒”就是对这种态度沉默而有力的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