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关 捷

　　四川乐至，是陈毅元帅的故乡。这里的人们，谈起元帅，大家特别喜欢谈他的精神境界和高风亮节，表现了对这位中国共产党领袖人物的崇高敬意——

　　出成都向东南方奔去，260公里后，看到一个被苍松密密匝匝围住的小院儿，这就是陈老总的家了。高矗入云的苍松，不期然地让人想起元帅的那首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在极其特殊的历史环境中，这首诗蕴含着无比深远的意义，表现了元帅坚贞不屈的革命意志。

　　如今，“雪”早已化了，让我们领略一下元帅的高洁品质吧。

　　故居里藏着的历史秘密

　　乐至县辖位于四川盆地中部,地处沱江和涪江的分水岭上。始建于唐朝武德三年（公元620年），人杰地灵，英才辈出。宋朝名垂千古的宰相寇准在乐至当过县令；宋代理学鼻祖陈抟也在那块风水宝地上留下过足迹；孙中山大本营秘书长、大学者、诗人、书法家谢无量，英勇善战、屡立战功的红四师师长叶镛，抗日战争中反“铁壁合围”的英雄战地记者陈达，都是乐至人，当然，陈毅元帅是这里升起的最亮的巨星。

　　陈毅故居位于乐至县城北30公里的劳动镇正湾村，坐落在一个形似倒挂金钩的山湾里。被青山绿水环抱的故居，前临横塘，背靠青山，满目苍翠，景色宜人。故居兴建于清代乾隆初年，共计有房屋三十六间，建筑面积750平方米，为三重堂四合院布局，木质结构。为一前一后的两重房子。房屋的间壁是灰色木板墙，石板地面，小青瓦屋顶。前房五间，后房4间。前房中有一大间是碾房，两轮青石旱碾，后房中的一间小屋约八九平方米，是陈毅1901年的出生地。陈毅出生时，陈家已衰落多年。族太祖陈汤吉时置的800亩田产，经过四代人的四次分家，到陈毅的父亲陈昌余时，已难以维持一家生计，只得卖居室，辗转成都、湖北，最终破产，又返回老家，栖身于陈氏宗祠。陈毅儿童时代经受颠沛流离的生活。今陈毅故居完好地恢复了原貌，木柱木板门刷上黑漆，两侧门框上有后人书写的对联“直声满天下，殊勋炳世间”。

　　在乐至，陈家的历史是以陈毅的八世祖陈尧镜为起点的。据四川乐至县陈氏族谱记载:“陈尧镜为陈氏109代，清初，陈尧镜壮年徙，自湖北新县迁入乐至复兴场，生息繁衍，人丁兴旺，陈老夫人曾被封为诰命。到陈毅父辈时，虽然五弟兄都是秀才，由于晚清衰败，世态不济，陈家也走向破败。

　　陈毅,1901年8月26日出生于故居，在家兄弟中排老二,名世俊,字仲宏。到陈毅青少年时期，陈家迅速败落。陈毅在高等小学和甲种工业学校四年的时间里，完成了从寻找个人出路到探求国家前途的思想上的重大转变。

　　1919年春，“五四”运动席卷全国，一直对革命充满渴望的陈毅，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时代的洪流当中。这年的8月14日，他登上“麦浪号”奔赴法国。

　　元帅的革命生涯从此起锚了。

　　元帅还乡时的裂石之音

　　新中国成立后，陈毅元帅回过三次四川，时间分别是1955年、1958年和1959年。前两次因为公务繁忙，他没有回家。1959年秋天的这一次，他踏上了故乡的热土。

　　11月1日，陈毅终于返回梦牵魂绕的故乡———乐至。

　　乐至属丘陵地区，土质不好，粮食产量一直很低。陈毅这次回乡，听说有个叫碉堡坡的地方，亩产过了千斤。他不相信。于是，驱车前往。

　　到了那里，果然听到了关于亩产过千斤的神话般的汇报。汇报者很得意，甚至提出让元帅为家乡的翻天覆地变化赋诗。

　　陈毅听了，脸色变得严肃了。他说：“你们倒是真有兴致呀，还要我做诗。也可以，但你们要给我算一道数学题。高产地占不到整个公社土地的五分之一吧！你们把全部人力、物力集中在高产地搞"大兵团作战"。荒掉了五分之四的土地，这真能增产吗？假如一亩产500斤，五亩就该产2500斤。一亩高产地能产2500斤吗？你们为了争红旗，就只有吹牛、说谎。是不是？”他越说越激动，停了停，继续说道：“同志们，这样搞法要不得啊！危险啊！常言说，吹牛不犯死罪，可是我们共产党是执政党，我们吹牛,那是要害死人的。”

　　人们听了这话，诗兴自然也就消失了，陈毅见状，朗声大笑，说道：“我的诗做完了，赠给诸君——今日话乡情，情真意更诚。好大喜功事，万代招骂名。”

　　众人听了，一片惊讶。这在当时，是石破天惊的强音。

　　在这一天，陈毅还视察了北街面粉厂。在生产车间，他饶有兴致地观看了面粉制作过程，询问了工艺情况。最后与厂里的干部工人合影留念时，他发现一个工人往后躲，就走上前，把他拉过来。工人名叫靳廷跃，正是工作时间，他满身都是面粉，他怕弄脏了元帅的衣服，所以往后躲。陈毅一定要让他挨着自己照，靳廷跃为元帅的平易近人深深感动。

　　50年过去了，靳廷跃仍保存着这张珍贵的照片。

　　乡亲深深景仰的帅门清风

　　陈毅担任上海市市长后，他把住在四川老家的父母接来和自己一起生活。但孝顺归孝顺，陈毅以一个共产党高级干部的高风亮节，和父母两次“约法”。

　　1950年春天，父母来到了上海。一进家门，陈毅就与父母定了三条：1、不用公车；2、不借用市长名义办事；3、无特殊情况不外出。1954年，父母回四川，再定三条：1、食宿自理，不要惊动地方政府。2、做普通公民，不惊动乡邻；3、不为亲友牵线搭桥办私事。

　　陈毅接父母到上海时，妹妹陈重坤也一同来到了二哥身边。在陈毅的鼓励下，她考入当时卫生部在上海办的卫生训练所学习。陈重坤积极要求进步，在1951年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两年后。经过党组织的严格审查，1953年7月1日，她被批准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陈重坤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她跑回家把这一喜讯告诉了二哥，陈毅非常高兴，夸她有出息。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反映她在小的时候，参加过“一贯道”组织。党组织把陈重坤找来核实，她坦然承认了这个事实。原来，还是在十来岁的时候，陈重坤曾跟随大人们稀里糊涂地加入过“一贯道”。她那时什么都不懂，长大后也不大清楚“一贯道”是个什么组织。

　　问题一下子变得复杂了。为了维护党的纯洁性，党组织暂时停止了陈重坤候补期的决定。可是，她毕竟是陈市长的妹妹呀，人们认为，这事不好办了。于是，学校里有关负责人把这事向陈毅汇报了。陈毅一听，勃然大怒，道：“还什么暂时停止候补呀？开除党籍！给我马上开除陈重坤的党籍！”陈毅的一句话，让陈重坤的入党意愿推迟了30年方得实现。

　　1983年，陈重坤快要退休时，她所在的苏州医学院党组织才终于批准她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叔叔陈昌信要求解决城镇户口，陈毅笑道：“你在公社吆鸭子，这也是工作嘛，我赠诗一首做纪念——暮年当了鸭司令，为国为民表寸心，踏遍故乡山和水，长杆一根系千斤。”

　　“直声”如家珍 乡人倒背如流

　　赵朴初先生说陈毅“直声满天下”，那么他究竟有哪些“直声”呢？

　　在故乡，人们除了能如数家珍地数出陈老总的丰功伟绩外，还能倒背如流他的一些名言。其中，在怀仁堂怒斥林彪“四人帮”的穿云裂石之言，使陈毅元帅的高大形象栩栩如生。当然，纪念馆讲解员的背诵最为规范，因为她完全依照了最规范的《陈毅传》。

　　1967年2月7日，面对造反派要夺外交部的权，他挺身而出。他说：“我死了也不服气，我拼了老命也要斗争！大是大非问题不能哼哼哈哈，要我当顺风倒，我不干！我的讲话可能要触犯一些人。我个人可能惨遭不幸，但是，如果我因此不敢讲自己的意见，我这个共产党员就一钱不值！我知道，只要我讲话，就会有人说陈毅又跳出来了。对！快要亡党亡国了。此时不跳，更待何时！”

　　2月16日夜9时，陈毅元帅继续向林彪、“四人帮”开炮——

　　“现在有些人，作风不正派！你要上去，你就上嘛，不要踩着别人嘛，不要拿别人的鲜血去染红自己的顶子。现在把刘少奇的100条罪状贴到王府井，这是泄密！八大的政治报告是政治局通过的嘛，怎么叫他一个人负责呀？”

　　“朱老总今年81岁了，历史上就是"朱毛朱毛"，现在说朱老总是军阀要打倒，人家不骂共产党过河拆桥吗？”

　　“贺龙是元帅，副总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大土匪？！这不是给毛主席脸上抹黑吗？”

　　“我们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只有毛主席、林副主席、周总理、伯达、康生、江青是干净的。承蒙你们宽大，加上我们5位副总理。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就只有这11人是干净的？！如果只有这11个是干净的，我陈毅不要这个干净！把我揪出去示众好了！一个共产党员，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出来讲话，一个铜板也不值！”

　　“我不是乱放炮，我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要我看，路线斗争要消除后果，要很长时间，现在的"文化大革命"的后遗症，10年、20年不治！”

　　“我们已经老了，是要交班的。但是，绝不交给野心家、两面派！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千百万烈士用自己宝贵生命换来的革命成果付之东流！”

　　解说员说：“陈毅元帅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一直向前战胜敌人！这句话充分体现了老总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故居四周的山上山下，苍松翠柏冠盖入云，让人联想起陈毅元帅崇高的形象。

　　故乡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家乡人至今仍然牢记陈毅元帅留下的那道数学题，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在认认真真地运算。

　　乐至人民以“负重自强，团结拼搏，求实创新，富民兴县”的奋斗精神，投身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潮当中。城乡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水稻、小麦、红苕、油料、棉花、蚕茧、海椒、花生、水果、莲藕和生猪、山羊、禽类等种养业优势突出。以丝绸、棉纺、化工建材、五金工具、农机和食品加工的地方工业体系初步形成，蚕桑和畜牧已成为支柱产业。是全国粮食、柑橘、生猪基地县和秸秆养羊示范县，持续农业与农村发展试验县，《中国21世纪议程》首批试验县，首批长防林工程达标县，全省优质蚕茧基地县。地方特产“双乐挂面”、“天池藕粉”、“桂林豆瓣”、“钢丝钳”、“胡桃钳”、“梅花”牌白厂丝和乔其纱为荣获省、部、国际金奖的名优特新产品，不仅国内畅销不衰，有的在欧美及东南亚地区供不应求，备受青睐，是出口创汇的优质产品。香水柑、脐橙、矮晚柚等水果风味独特，饮誉中外。

　　乐至投资环境大大改善，劳动力密集，人力资源丰富，各种农副产品价廉物美。乐至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宝库。乐至的气候和空气湿度非常适合兴办纺织工业、中小型家用电器、民用日常生活用品、农副土特产品深加工等项目的投资和开发。帅乡乐至制定了各种优惠政策，正敞开胸怀，翘首以待，欢迎国内外独具慧眼的企业家去投资，去开发去建厂，去实现他们人生最大的追求和价值。

　　乐至，不负陈毅元帅的厚望，终于将那道数学题解出了最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