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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小时候死里逃生乞讨度日 一饭之恩感念60年

来源:云南网
2009年10月13日08:05
庞大的演出团受到乡亲热烈欢迎
庞大的演出团受到乡亲热烈欢迎

小火车为老人的报恩立下了大功
小火车为老人的报恩立下了大功

  少年时,他因油漆重度过敏而被认为是麻风病,差点被哥哥枪杀、被土司烧死、被堵在山洞中饿死。逃出后,他讨了9年的饭。解放后,他有幸成为了一名工人。退休15年来,他又打着多份工,为的是多攒一点钱,请文艺队去回报当年曾给他一口饭吃的乡亲们。为报答乡亲, 国庆节期间,6支文艺队来到了红河县乐育乡。花去了老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4万多元,而多年来,为了报恩,为了让乡亲们乐一乐,老人已经花去了10万多元。

  凄惨身世

  曾经4次死里逃生

  拼命攒钱只为报恩

  今年72岁的后董雨已经退休15年了。如今,他依然挺着他148厘米的弱小身躯,每天坚持打两份工:白天,守着一列儿童玩具小火车,每个小孩来玩时收5角钱。晚上,他又到单位的幼儿园值班。他之所以如此辛劳,就是要攒钱,不为自己,不为老伴,更不为子女,为的是向当年自己讨饭过程中曾给过他一口饭吃的乡亲们报恩。

  后董雨出生在红河县思陀乡(现乐育乡乐育村)的一个彝族家庭里。1937年,后董雨就出生在稻草房里,因为实在是太穷,出生时家中连包他的一块布片都没有,母亲只得用棕片包着他,养育着他一天天地长大。10岁时,母亲和父亲相继离世,在给父亲油漆棺材时,不小心把油漆弄到身上,从此后,就全身发痒,只得不停地抓,一直抓到身上流血,皮肤脱落,整个人变成了灰白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我自己都害怕,更不要说别人了!”后董雨说。

  逐渐地,有人说他得的是麻风病,他也因为这样被赶出了家门而被迫讨饭。开始讨饭时,没人敢靠近他,就怕被传染上麻风病。“那时候,小娃娃只要一哭闹,大人就说,别哭了,‘小麻风’来了。这样小娃娃也就不敢再哭了。”

  死里逃生后不敢回家

  回忆起一桩桩死里逃生的往事,后董雨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年,同父异母的哥哥任土司府的保安大队长,对于这么一个弟弟,哥哥也觉得很没有面子。一天上午,后董雨在街心晒太阳时,又被哥哥撞见,哥哥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他就是一枪。幸亏当时另外一人拉了一把,子弹才没打到。

  不能回家,村里也没人敢收留他。于是当地的土司要求每家捐出一根柴,把小麻风烧了。还好,打更的人事先悄悄告诉了后董雨这个消息,听到后,后董雨没命地跑了。

  再后来,有人又商量着以送医院为他看病为由,把他带到河边后推进河中淹死。而一个小伙伴听说后,又救了后董雨一命。

  跑到外地躲了几天后,后董雨还是回到了家乡讨饭,但马上就被土司知道。土司出了30块大洋,安排3个人把他捆起来,连夜走到山上,把他悄悄地丢进一个山洞里,还用荆棘和石头把洞口封死。在湿潮黑暗的小山洞里,后董雨哭累了睡,睡醒了再哭。3天后,比他大10岁的姐姐偷偷将一些冷饭从缝隙中递了进来,他的生命才得以延续。后来,硬是用双手挖出了一个小口子才得以逃出。

  此后,后董雨不敢在家乡呆下去,就开始了漫无目的地讨饭。

  靠一路讨饭生活了8年

  8年时间,后董雨几乎走遍了红河县所有村寨。“你看我身上,至今还有很多被狗咬伤的疤痕。”讲述中,老人家扒开上衣给记者看。

  “在我要饭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很多好心人给我饭吃。有时,人家仅有一点饭,还……分……给……我点,也就是他们的关心,我才活了下来。”说起往事,老人哽咽了……

  乐育乡干田村一位60多岁的妇女回忆:“当年,‘小麻风’每次到门口要饭时,我就告诉他在门口等着,不要进来了,我给你拿吃的。不为别的,就是怕他把麻风病传给我们。”

  1957年的一天,21岁的后董雨正在要饭,有人告诉他:“云南已经解放了!”高兴得不得了的后董雨立即一路要饭往老家赶。政府不但发了供养证,还安排他到石屏一家麻风病医院诊断。让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是,他得的并不是麻风病,而是油漆重度过敏引起的皮肤病。

  1958年,解放军化肥厂在开远兴建,后董雨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报上了名。由于工作太苦,很多人很快就离开了,但后董雨抱着一个信念:只要能吃饱饭,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到如今,当年进入解化集团一直到退休的同乡,只有他和另外一人。

  知恩图报

  老人想让

  家乡好心人乐一乐

  稍有积蓄就想着报恩

  在厂里,后董雨先后干过清洁工、装卸工、包装工,直到1994年退休。现在,他的退休工资已经从400多元涨到了1130元。

  从工作稳定能吃饱饭那天起,后董雨就时常想起讨饭期间曾经给他吃过一口饭的乡亲们。2000年,退休工资提高了,儿女成家了,后董雨也开始有了一点积蓄。这时,他要回乡感恩的念头愈加强烈了。用什么办法感恩呢?

  后董雨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解化厂里,老人们晚上都到广场上唱歌跳舞,但自己当年走过的村村寨寨,要看上一场文艺演出却是那么的不容易。省吃俭用又打了两份工后,后董雨终于有了一点积蓄。2001年,他首次从开远请了一支30人组成的文艺队,到红河县宝华乡给乡亲们演出。得到了很好的评价后,2002年,他又攒了1万元,请了50多人的文艺队到乐育的几个村寨演出。2003年、2004年,他再次请了文艺队到他讨饭时间最长的甲寅乡等地演出,受到了乡亲们的热烈欢迎。

  看到山村里的乡亲们对文艺演出是如此的渴望,后董雨决心再搞一次更大规模的巡回演出。

  文艺队下乡受到乡亲们欢迎

  5年后,后董雨有了近4万元的积蓄。他联系了弥勒县的阿细跳月队、建水县的山花文艺队、开远西山的崩打文艺队、开远西山德果文艺队等6个文艺队,听了后董雨老人的讲述,文艺队无一例外全部答应了他的请求,而6支文艺队的总人数达到了166人。

  10月4日一大早,老人打着“后董雨《知恩必报》慰问团”的横标,跟着166人的演出队伍一起向红河县乐育乡出发了。很多演员得知他就靠那点微薄的退休工资来筹办这么大的活动,都深受感动,大家不仅认真演出,还捐了一些钱,对后董雨这样的感恩行动表示支持。

  当晚宿营地在乐育村,离村子还远的时候,当地热情的哈尼族、彝族群众已经敲锣打鼓守候在路边了,禁不住热情的队员们,下了车就马上演了一场。

  多少年来没有碰到文艺队来演出,村中家家户户把门开,争相把队员请到家中。第二天一大早,文艺队员走上了乐育的街头,大三弦声、鼓锣声、烟盒舞声一下子将小山街闹热了。场上、场下,哈尼族、彝族、苗族、壮族和汉族同胞一起又唱又跳,数十个精彩节目让大家忘记了时间。

  为报恩老人花去10万元

  后董雨要回乡感恩的想法一开始也得到了老伴和子女的支持,但看他反复将省吃俭用攒下的钱都用在大感恩行动上,还是让家境并不富裕的家人难以理解了。至今,他花在感恩上面的钱已经接近了10万元,这对于一个只有1000多元退休金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很不容易。

  已经成家的子女们开始也劝过他,希望他给自己留点钱,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点,但看到他如此坚定,对他的行为也就不再反对。对老伴,老人一直觉得欠她太多,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很对不起老伴。

  如今,老人每天都会一人从家中用两辆三轮车拉着小火车到外面摆摊,他还打算给儿子和女儿攒点钱,以弥补他作为父亲对家人的愧疚之情。

  □ 首席记者 任锐刚 通讯员 罗宏伟 摄影报道 (春城晚报)

责任编辑: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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