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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奥运后首次回应争议:有人骂我 感觉幸福

来源:人民网
2009年12月07日16:41
  张艺谋说话不带手势,语速不紧不慢,话到深处,两眼放光,停顿,低头,抬脸时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话题的语境中了。记者和他的聊天有两个来小时,话题无论大小、深浅,张艺谋都是认真回答,不见半点敷衍。张艺谋每天的工作行程满满的,我的采访在他当天行程中的最后一站,时间是凌晨一点钟。虽见他风尘仆仆,却不见有丝丝倦意。

  张艺谋作为中国电影界乃至世界电影界最引人注目的导演,他拍摄电影的思维方式成为他从中国走向世界的亮点。奥运会之后,《三枪拍案惊奇》能否又一次体现了他的创新思维,这也是这部电影未映已热,吸引观众的重要要素。

  除却12月9日就要公映的《三枪拍案惊奇》主题,张导更开怀聊到了中国电影、自己、未来等等。你来我往的话语间,于电影于生活足见张艺谋朴素平和的生活观念与豁达自在的处世心态。于人于己,于公于私,洞然在心,没有迷惑。正如他的制片人张伟平所说,无论做人还是电影,张艺谋永远走在反思和寻求的路上,与时俱进,颠覆自我。

  从《三枪》聊到《血迷宫》

  《三枪》是为贺岁市场拍的电影,有这么多的好演员为电影增光,能给观众带来一种快乐,甚至是新奇的享受我就很满足了。《三枪》最早是纯悬疑的。现在如果要讲类型,应该是“喜剧+悬疑”,这类风格我第一次拍,也充满了好奇。

  至于说《三枪》为何改编自《血迷宫》,这在导演的选材和创作中是非常正常的,如果去改编一个电影是投机取巧的话,那你改编一个小说就不是投机取巧了?这样看起来除了你自己拿起笔来做编剧,恐怕都是投机取巧了。我们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美国人翻拍《无间道》还给捧回了导演奖,美国人难道不认为这是投机取巧吗?我自己看跟香港的《无间道》对比,我觉得他还没有加太多自己的东西,都是香港《无间道》的一个再现,难道人家那么大的导演不在乎这个吗?说心里话,重拍某种老题材、老电影,重拍某种戏剧,一而再、再而三的续集是正常的,有很多电影在历史上拍了很多遍。如果有一天有人看上我的电影重拍,我会很高兴、很得意,说明这个电影的价值。

  科恩兄弟所有作品几乎我都很喜欢。说来也怪,《血迷宫》我是在1984年或者1985年在戛纳电影节上看到的,当时还没有翻译,我也听不懂,但大概能猜懂这个故事,当时就留给我很强烈的印象。有意思的是,从那个时候一直到我今年2月份决定改编它,我就再没看过,25年再没看过第二遍,完全是脑海中原始印象。决定改以后,才又反复重看。我是觉得寻找一个别人的故事,要用自己电影语言讲出来的时候,就会有了创作的快感。

  从色彩聊到《红高粱》

  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打盲目之仗,不把未来建立在偶然性上,这是我的风格吧。

  也许是我个人爱好,我自己在电影的色彩上比较注重它的生理性感受,比较注重强烈的风格,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喜好,所以才会有所寻找一些绚丽的色彩去配合电影。再加上《三枪》这个故事,实际上是一种寓言题材的故事,它基本上有很大的表现空间,不是那么具体地套在某种时代背景中,不是那么写实地叙述那个时代的氛围,所以这种寓言体你可以把色彩设计得比较暗淡、灰暗、冷静甚至是萧瑟,无色彩的,同时你也可以把色彩设计得很绮丽、很独特,《三枪》明显我是倾向于后者,这种倾向就谈不上什么道理了。

  如果说《红高粱》和《三枪》在色彩上有某种雷同的话,真的是一种个人爱好。要说道理这个故事可以说有八种色彩走向都可以包装它的,选择什么其实都没有高下之分。可能更多的是凭主观爱好去做。比如说你要拍一个反映什么时代的,观众对这个时代如果有清晰的记忆印象的话,你就不可以反观众的习惯使用色彩,你反了这个习惯他就觉得不像那个年代了,因为他有清晰的记忆他就有定位了,而这时候的使用色彩就不能随心所欲。你说看到某种雷同和某种重复,像《红高粱》和《三枪》,我觉得这一类的电影都是在一个很不具体的时代背景和氛围,带有传奇性的,所以我就常常能发挥这种色彩的想象力,很有传奇感。要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我第一部戏、拍《红高粱》的时候就是偏爱某种传奇性的。本报记者陈滨

  从小沈阳聊到孙红雷

  在《三枪》的三大主演中很难说我最喜欢谁,我觉得小沈阳、孙红雷、闫妮这三个主要人物我都希望观众能喜欢他们。

  先说小沈阳,我用了小沈阳擅长的那种所谓的娘娘腔、小男人,我利用了、发挥了演员身上独特性的东西,你不是让他去改变,当他呈现出另一面的时候,就是当他在电影的最后呈现出某种担当或者说责任的时候,哪怕就是很瞬间,你也会觉得有了一点儿新的感受,恰巧是演员身上所具备的小人物的某种丑角的东西,做了某种很好的铺垫,他使这种瞬间产生的担当感有了一种珍贵性,突然有了点儿爷们儿气,这就是利用演员自身在舞台上建立起来的形象感去塑造。

  闫妮,在同样的一个老板娘的角色上,塑造出了这个老板娘的特质和特色,同时又保持了那种敢爱敢恨、豁达直率的性格,我觉得这个人物是男人戏中的一个亮色,是在小沈阳这个人物的背面,是一种平衡,同时闫妮她放得开,所以我就说她敢哭敢笑敢打敢闹。她的特质还有一个就是她不怕反复地重复,这一点很难得,同时表演很能放得开,有空间、有弹性,这就是一个成熟女演员的品质,我是第一次合作,以前也接触不多,只看过她在《武林外传》中一两场戏,你知道我是不太去看这种连续剧的,有时候偶尔打开电视半夜在放《武林外传》,就过来看两眼,非常一知半解地就看到她这样一个形象,我觉得跟她的合作还是给我很多惊喜,她也是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孙红雷,大段无声的表演和独行侠一般的动作、行为,实际上是他在从影以来几乎没有碰到过的,他演了一个缜密的杀手,很细心,电影的悬疑部分主要是架构在他这个人物上的。他跟这几个演员都没有太联系的对手戏,独往独来的一个人,有时候长达10分钟没有一句话,其实很难演。我跟孙红雷说你是洗尽铅华、返璞归真,我说你要做这样的表演。其实你知道演员有时候他最怕的时候是没有戏演,没有戏但还用这么长的时间,这怎么办?其实倒是体现了孙红雷的表演素质,我觉得他非常好地完成了、挑战了一种表演空间,很难演,我觉得观众看完了以后觉得这个人,他把你带进去了,你没有看到所谓的演技。有时候老百姓评价某种演技,其实是有外化嫌疑的,你根本没有看到所谓的演技,很多细小的动作和行为、细节,我倒觉得这个人物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在中国银幕上是不多见的,也许孙红雷是唯一的人选,他可以担当这个,也显示了这个演员步入了成熟期。

  三大主演其实我都花心思,闫妮是要让这个老板娘不重复那个老板娘,你得花心思。小沈阳第一次演电影你要花心思,孙红雷你要让他去挑战一个全新类型得要花心思。这三大主演,大家初步看片子还都有不同的评价,有人说这个好,有人说那个好,但是大家又有一个一致的评价,就是说他们演得都很好,只是个人更喜欢哪一种类型。

  跟演员合作我也没有什么特殊性,我就是会鼓励演员尽量多地去表现,但是我一般来讲会很注重把演员引领到一个需要的方向上去,导演没有什么本事,他只是一面镜子,演员在表演的时候是无法看到自己的,他沉浸在角色的塑造中,导演就是一面镜子,通过镜子反射出来,然后帮助演员很清晰地去把握这个方向。即便是业余演员,我都是跟他们讲希望表达的样子,也许这样就会看到在整个电影的风格、氛围中,演员呈现了另外一种面貌。这样你会觉得很高兴。

  要记住2002年,这一年,艺术的张艺谋变成了商业的老谋子。这一年《英雄》成了中国商业大片的引擎,与此同时,张艺谋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对他的批评成了整个电影市场的一部分,在舆论的压力之下,张艺谋从不回应,只是埋头做他的电影,《十面埋伏》、《黄金甲》相继出炉。在“习惯性高票房”和“习惯性批评”混合的氛围中,他的低调被认为是老谋深算,或者是老奸巨猾。褒义也好贬义也罢,张艺谋似乎是越来越神秘,这种神秘感并没有因为他执导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而消减,反而越发被神化。《三枪》英文版译名被叫做《一个简单的面条的故事》,海外发行方希望用“简单”一词将逐渐被神化的张艺谋拉回“人间”,外国人是不是比我们更了解张艺谋?而我们的媒体对老谋子的批评中又有多少是误解的成分呢?

  关于自己——我当不起大师

  `记者:您刚转型拍商业片的时候,迎头遭到很多指责甚至带有攻击性的漫骂,当时怎么想?

  张艺谋:打心里说谁不想让人夸深刻,谁不想让人说这个人坚持着独立思考和人文精神,这个人一辈子不流俗、不媚俗,谁都愿意得到这样一句称谓和评价,但是实际上恐怕又不是送一句话就能完成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认为自己还是要有这样一份大局观吧。

  记者:您在中国电影界,包括在世界都是公认的电影大师了,您认为什么样的素质才能叫电影大师?

  张艺谋:实际上我自己认为我当不起这个大师,我自己认为标准是很高的,还不是大家随便封一个封号,反正我们现在这个社会送点儿帽子大家都不拒绝。我自己认为那种最了不起的人,他们创造了一个历史的人才是大师。比如说亚洲的黑泽明是我崇拜的,都是亚洲人,我跟他比还差得很远,欧美就更不用说了,实际上他们带动了一个时代,带动了整个人类前进的脚步和新的观念。

  记者:平时上网看别人对你的评价吗?

  张艺谋:看,有时候看到观众对我作品的纵向、横向的讨论,网民们发表的各种看法,你自己会觉得都是关爱,因为网上的东西是不加遮掩的,常常是极其尖锐的,你看我从来就不生气,我就是认为中国人老讲恨铁不成钢,他就是有这份心,所以他愿意骂两句,其实是你做导演的幸福。

  记者:您如何评价自己?

  张艺谋:我自己认为我是一个幸运者,是时代给了我许多机会和可能,包括执导奥运会开幕式,人就是这样的,在一次一次时代给你的机会中,你不断地验证了自己的能力,你就多了一份自信,你多了一份自信你似乎又比同代人多了一份机会,所以它是滚雪球这样累积的一种成就,是这样得来的。我从不高看自己的成就,自我评价就是这样。

  记者:从您开始做市场化的电影开始,到今天风格上颠覆性的《三枪》,您的改变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您以后还想怎么改,还有什么出奇的招?

  张艺谋: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所谓两手抓两手硬,一方面拍市场类型的电影,一方面拍文艺片,不会完全丢掉哪一种类型,我自己认为大的方面电影可以分为这样两大类型吧。不断地去拓展自己的多层空间,你可能才会有一种互相的取长补短吧。拿商业类型的电影来说,你的取长补短就是让它要具备某种文艺片的气质,也就是说具备某种我们平常所习惯说的好的思想、好的观念、好的人文精神,这就是你要在这个商业片领域所要把握的,同时文艺片的取长补短也是一样的,你在拍一个小众的文艺片的时候,可能你会考虑到大众的接受,你会考虑到它的通俗易懂,你会考虑到它的所谓好看,这个对你去表现一个小众的精英意识的文化作品,不是反面的,是有好处的。所以我想这两方面不断地取长补短,其实很难,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到一部吧,雅俗共赏谈何容易。

  记者:明年为什么选择拍摄《山楂树》?

  张艺谋:《山楂树》是文艺片,《山楂树》是网上流传的一个爱情小说,我有过知青经历,拍出来好坏单说,我考虑的是,现代更多的观众不是立足于那个知青时代的人,他们不是带着经历者的那个情绪看的,理解的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还有不少功课要做。

  “第一人”要么成为先烈,要么成为英雄,当先烈的几率远远大于英雄,这是历史的宿命。张艺谋是中国商业大片的始作俑者,他拍的第一部商业大片叫做“英雄”,“英雄”一语成谶,张艺谋没有成为先烈,而是成为了当今中国影坛真正的第一人,这也是他的宿命。

  在他眼中,今天中国的所谓商业片、所谓主流的电影,其实才刚刚起步,在世界电影格局中,中国电影还是一支弱小的力量,中国电影产业要壮大,一定需要大量吃螃蟹的人来参与电影。没有产业化的支撑,中国电影的路就会越走越窄,最后就是死路。中国电影工业不能重走韩国、香港的道路,现在需要更多的人暂时性地致力于所谓的通俗,暂时先致力于所谓俗的制作去保证它的数量和质量,从长远看对中国电影一定有好处。

  关于电影——电影不是博物馆文化

  记者:有一个现象,从《英雄》、《十面埋伏》、《黄金甲》到今天的《三枪》,您自从开始给市场拍片以来,就呈现了这样一个特点,您所有的商业片都是放在一个很遥远的时代,这样做是容易阐述自己的主题,还是说这样一种形态更能体现您的审美取向?

  张艺谋:应该说容易一点儿,因为现实主义题材,尤其是当代题材不太容易把握,不太容易说得那么透彻,总是会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不一定是我自己所谓的审美取向,应该说是我整个电影中的倾向性,大部分选择的都是历史题材,对我来说就是那么简单,自由度会大一点儿。

  记者:现在还有拍《红高粱》时的感觉吗?

  张艺谋:完全可以,要看故事,我自己其实在选择故事上,并没有固定的看法,我也并没有说专门给自己画一条道,规定一个方向和最近的一年我要干这个要干那个,还不是的。应该说还是比较被动地去选择,我宁可保持那种选择的新鲜感,所以很多观众喜欢我早期的电影,我自己却认为我仍旧是一个被动的选择者。

  记者:也就是说,时势造英雄,是时代先给了您成功的可能性?如今,您还能保持《红高粱》时代的激情吗?

  张艺谋:是早期的时代成就了我,成就了我的这些作品,刚拍电影的时候,赶上全民反思的时代,那个时代是佳作辈出的,并且没有商业意识的,电影就是人文、人文还是人文,只谈它的人文思想,并且我们有那么多好的厚积薄发的小说作为选择,我们有那么长时间积累要迸发的热性,要在这个时代中发挥,所以实际上是那个时代给了我电影作品的可能性。今天不可能重回那个时代了,我们应该坦率地接受那个现实,我们对那个时代的作品是还有记忆深度的,是怀有记忆热情的,是因为我们所处的那个时代,今天你可能拍一部电影,但是今天的人不在那个时代了,不是那个定位了。这就有点儿像我们记忆中有一碗饭很好吃,那个菠菜豆腐汤很好吃,真给你今天照着做一碗,不是那种味了。所以我觉得今天的时代给电影的是另一个话题或者是另一种所谓的消费文化、娱乐文化或者叫商品时代多元化等,是80后、90后更年轻的观众需求,我们其实不要抱怨时代今不如昔,我认为它是一个时代的发展,它是必然的。

  记者:这触及了迎合市场的问题,对您这个年龄的导演来说,必曾有是坚守还是要妥协的困惑,您是怎样理解的?

  张艺谋:在今天这个时代中我们呈现了某种多元化的表达和作品方向,其实很正常,从导演的创作角度也很正常,何况我们的电影作品不是博物馆文化,它是一个时尚文化,或者说是一种节令性的、时间性的文化,因为你不能说这个电影是20年以后去看、去研究用的,那就可能没人注意了,只有一小部分人注意,所以基本上电影的功能发挥也就是一年半年,对它的话题和延展的东西,就是一年半年就过去了,所以我要说的这种时令文化、时尚文化、流行文化,如果我们电影定位在时代文化上,它就不可避免地一定带有时代烙印。这是当导演的要从根上想明白的事情。

  从影展起家,从海外市场起家,今天的张艺谋,最在意的却是中国自己的电影市场和中国自己的电影事业。因为“从电影的投资回收角度来说重点已经完全在国内了。”而且“年轻人对电影的热情和兴趣越来越高,电影的话题很大,衍生的话题也很多,这些都不是几个老外写两篇文章能比的了。”对申奥片或者推荐奥斯卡,张艺谋的态度是,“只能不去想它,也不要拿它作为创作的目标。”

  关于改变——眼朝中国观众

  记者:您拿奖已经拿到手软了,对奥斯卡您现在还有期待吗?是不是心中已经若有若无地放弃这个念头了?

  张艺谋:拿奖我是这样想的,就算你拿到了手软,讲心里话人家给你奖你也不会拒绝。国际上很多导演比我岁数还大,仍旧还去参赛,那你就会问他了,您这个岁数还比赛,是不是还想拿奖?他说我不想拿,我就是来参与,那您就别比赛嘛,因为影展会尊重你不让你比赛,我认为,你给他一种奖肯定他都不会拒绝。所以你说你想拒绝奥斯卡或者说你想自我放逐也是假话。但是我又认为它距离我们比较遥远,每一次中国申奥片或者推荐奥斯卡的时候,媒体上都要说那么一两周这样的话题,似乎拿了奥斯卡奖就会怎么样,实际上当你了解那个规则的时候,那觉得真的是需要撞大运,没有办法去掌控,也没有办法对准目标坚持不懈,因为它无法掌控,它又需要撞大运,所以你也只能不去想它,也不要拿它作为创作的目标。但是有时候比如说你哪一天拍了一部电影,这个电影大家都说它具备奥斯卡效果,那可能别人一说,又燃起你一点儿兴趣,而这点儿世俗的兴趣我也不要隐瞒,你这个电影有奥斯卡像,你说我不想它,我不要它,那你又装清高了,如果说有那么点儿兴趣你就去培养那点儿兴趣,去撞一撞运,但是撞不上就算了。以电影奖项来论的话,奥斯卡绝对不是最高的艺术挑战,但是它肯定是影响最大的。大陆的导演还没有人得过它,而其他的奖都有坑了,都得过了,所以似乎看谁第一个吃螃蟹,其实就是撞大运,大家一起撞,第五、第六、第七代去撞就行了,撞完之后就没有什么了,撞上了等于这个坑也有人占了,其实也就这点儿意义。

  记者:无论您怎么看待奥斯卡,您现在拍的电影非常偏向于国内观众了,您的大想法是为中国观众拍电影了,这是您的一个大转变吗?

  张艺谋:确实,这一点是我完全的一个转变,我是从影展起家的,我是从海外市场起家的,我是由外国人先肯定而影响国内的,沿着这条路走过来,今天又最在意自己人的市场和自己人的电影事业,我觉得似乎也是时代给我们的一个暗示。我们就这么说吧,除了影展得奖,现在中国电影的市场已经是海外的很多倍了。从电影的投资回收角度来说重点已经完全在国内了。第二个就是年轻人对电影的热情和兴趣越来越高,电影的话题很大,衍生的话题也很多,这些都不是几个老外写两篇文章能比的了,以前我们可能有两篇中国通写的文章,就能让你沾沾自喜小半年,现在已经都不是了。所以从这种整个的影响来看,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把你的屁股坐到这边来,这是你的根,这是你的国土,这是你的观众,一定是这样子的。

  记者:所以,《三枪》您的眼光彻底不朝外了,用上了外国人根本看不懂的二人转地方喜剧?

  张艺谋:对,否则我就不会用小沈阳这种演员,因为这种喜剧风格带有地方色彩的,外国人根本看不懂,不知道为什么笑,你要考虑外国人看得懂,你为他们拍,那你压根就得换一个方式,所以在老外那得两个奖或者来几篇文章,说你是什么什么的代表,所有这些东西它的分量越来越轻了,现在能得到我们自己的同胞,我们自己的观众爱电影,议论它已经成为影响我们最大的一个心理。我倒觉得这个真的是谁不在乎都不行。

  记者:您怎样看待中国的电影导演?

  张艺谋:简单地说,导演的出发点就是两类,一类是去给影展拍。一类是进电影院给观众拍。在外得奖,大家习惯了,除非他个人老记得这个奖,反倒是我们自己的电影贺岁档、暑期档、春节档也罢,我们自己各种各样的电影大家在这儿经久不息地在这儿讨论着、议论着、发表着,话题非常好,这就是热情,哪怕他就在骂你、批评你,这就是关注。现在我认为国内关注是一个导演最幸福的事情,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屁股都是坐正了,可能还有少数的人屁股还朝外偏着,那就意思不大了。

  电影是要有人看的,当大家都已经不想看你的作品的时候,也就是你结束的时候了。张艺谋“很庆幸现在在我们这个年龄的导演中,我还是所谓潮流人物,还能跟这些年轻的演员们合作,去制造一些时尚的话题。”

  关于性情——很庆幸观众认可

  记者:从您个人的角度来看,您觉得观众为什么愿意看或者喜欢看您的电影?

  张艺谋:当然也是观众对我所谓品牌的某种认可,某种持久的认可,经常会有那样的问题,张艺谋你打算拍到什么时候?我自己就老说,电影是要有人看的,当大家都已经不想看你的作品的时候,也就是你结束的时候了,很庆幸现在在我们这个年龄的导演中,我还是所谓潮流人物,还能跟这些年轻的演员们合作,去制造一些时尚的话题,我已经很幸运了,所以很希望继续给大家好作品,一方面为自己的努力,一方面也是不辜负观众的期望吧。

  记者:您是个谦虚的人吗?

  张艺谋:我是一个很性情的人,我受到的关注度很高,有的时候不仅仅是国内,还有一部分外国人。奥运会带给我更多的这样的关注,都是很庆幸的,是应该感恩这个时代的,所以我从来不骄傲,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样,我没有说过狂话,没有放过狂言,我对同行都表示了最大的尊重,我没有在任何媒体上指名道姓地抨击过任何一个同行,相反的我可能还常常被别人拿来说,这其实都是对这个时代感恩的结果,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结果吧。所以观众如今这么关注我,已经积累到这个程度了,我也做事就更认真。那么即便是我这个电影去选择了一种市场类型的电影,那么我也用最大的热情和认真把它走完,希望能维持、保持观众对我作品的信任度。

  记者:有的人说电影梦想,我觉得所有的导演,包括观众对电影都有一个概念,您认为电影是什么?您怎么给电影下定义?

  张艺谋:电影是综合性的,你不能从一个角度单一地解释它,笼统地讲,它确实既是商品也是文化,当然它又承载了许多其他的东西,让我自己看,电影是现阶段在人类文化史上传播最为广泛的、影响力最大的一种艺术形式或者说是一种产品形式,所以它就自然而然地具备了所有的这种关注度。如果电影是你说的那个梦想,那大概就是你个人的一个东西了,这是我做梦的一个过程,那个就是创作上的东西了。总之我也不能对电影下结论,它的这种多元性和多异性的功能和目标,才是电影。

  记者:请谈谈电影未来的发展?

  张艺谋:电影未来的发展,当高新技术不断地更新和改变的时候,人类会步入一个新影像时代,这个新影像时代会彻底改变电影的制作方式和观看方式,最终是什么样?100年以后真的都想不出来,但是一定是一个影像时代。你看现在的影像时代影响了我们多少人,我们现在的小孩从小生活在影像时代的氛围中,现在的小孩儿比我们那个时候小得多,可他们接受影像的信息不知道是我们的多少倍啊。

  每一次“新画面”拿到我的新电影,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一种感情。张艺谋说,实际上作为导演,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有多少导演都在抱怨发行公司没有善待他的孩子?我们从来不发生这个问题,因为他是你的专营店。”

  关于未来——电影就是我们的孩子

  记者:明年要开拍的《山楂树》和《金陵十三钗》还是跟“新画面”合作?

  张艺谋:对。

  记者:您觉得跟“新画面”张伟平的合作方式,是不是更适合您个人的特点?

  张艺谋:你说的对,我已经习惯跟“新画面”,我欣赏张伟平这种所谓叫专营店式的风格,因为既然它是为你开的专营店,你就没有什么不满足,只是去推销你一个人的作品,何况这个老板跟你是二十年的朋友、兄弟一样的感情,所以你完全不想还需要换什么人,我们就根本不作他想。正是因为他们是这样的专营店,所以我觉得,每一次“新画面”拿到我的新电影,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一种感情,所以实际上作为导演,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有多少导演都在抱怨发行公司没有善待他的孩子,我们从来不发生这个问题,因为他是你的专营店,有时候你会觉得张伟平,他比我还要喜欢这个孩子,不允许别人说不好。他有的时候这么固执,所以这种合作是你人生最满足的了。

  记者:您这几年不仅拍电影,跨界也非常大,《图兰朵》、《奥运会》、《刘三姐》等印象系列,您还有所谓的电影之外的“不务正业”吗?

  张艺谋: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所谓电影之外的创作活动,其实从根上都是人家找我,不是我主动出击想做拓展空间的尝试,都是人家主动找我,从最早的1997年的歌剧开始主动找我,到后来的芭蕾舞,到后来的大型活动室外演出,到最后奥运会开幕式,要是首先选择你。当然这些事情都不是坏事儿了,它确实也是艺多不压身,它实际上也拓展更多的空间,也许我有一些另外的事儿,我没做过,如果哪一天人家找到我,时间允许我也可以尝试,但实际上我主业还是拍电影。

  对于女性,张艺谋当然是一个异性,所以他“就会有塑造她的荷尔蒙冲动,就愿意去费心思打扮一个异性,让她有光彩,这都是天然的一种。”

  关于女性——拍一部纯女性题材电影

  记者:您很擅长拍女性题材的电影,但我认为您好像还没有拍过纯女性题材的电影?

  张艺谋:对,这倒是,几乎全部是女演员,明年年底开拍的《金陵十三钗》算是填补这个空白吧,因为那个里面除了一个外国人之外,基本上全是一些女人的故事吧。

  记者:您是一个有时代感、有责任感的艺术家,作为女性记者,我很想知道您如何看待女性?

  张艺谋:我以前的电影很多是关于女性的,曾经有一度外国人给我的评价就是女性题材导演,他们常常会问,你为什么要拍这些女性的题材?我也要给自己找一些说法,比如包括女性的故事很感人,包括中国的女性所处的社会地位和他的历史发展等等,但是实际上我真没有刻意去选择倾向于女性或者男性,就是一种带有盲目性质的选择,没有一个故事是从两性角度去选择题材的,但是又赶上了许多题材是以女性为主。看待女性当然我是一个异性,这样就会有塑造她的荷尔蒙冲动,你就愿意去费心思打扮一个异性,让她有光彩,这都是天然的一种,人人都会有的。(记者陈滨)

  来源:《北京晚报》 (来源:中国新闻网)
责任编辑: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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