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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队长应聘专职钉子户 曾因拆迁暴富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2009年12月31日10:43

  “鱼堡”在汇发楼的南头,和它一起24小时坚守的,还有中间的菊华居和北头的湖南米粉店。老陆说,这种结构决定了拆迁队强拆无望。但苦日子得一天天捱,菊华居的老板娘冻得鼻子通红,“熬鹰似的”,她用感冒的鼻音说。

  白天闲暇的时候,老陆会出一些怪招。

  他在鱼堡的玻璃大门上,公示“断水断电×天”的字样,日日更新。还在他睡觉的地方贴上卡通体、白纸黑字的“严防死守”,“死”字匕首上那一撇,被画成一张人的笑脸,“要乐观点嘛。”

  12月19日这天下午,他举着自制的白旗到地铁4号线里“散步”去了。上面的中文写着“钉子户”,还写着他打听得来的英文“Nail”。老陆说这是“恶心人的小把戏”,当年一位开酒吧的朋友欠钱不还,他也是用印传单的招数达成目的的。

  秦荣和驻守“鱼堡”的店员们对老陆层出不穷的点子很是惊讶,称他为“神奇的老陆”。

  面对“神奇的老陆”,记者们总会翻来覆去问同一个问题:如何完成从拆迁队队长到职业钉子户的角色转变?

  开始老陆不乏豪言壮语,半开玩笑地说自己是为了“永远抹不去的心痛”“社会和谐共享”“让钉子户事业发扬光大”⋯⋯

  渐渐的,老陆觉出不对劲,“说这些人家觉得我有毛病,像骗子”,然后他统一口径,说自己是为了每个月一千块的工资和2%的提成,“这样别人反而觉得正常了”。

  冰冷黑屋里的温情

  老陆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如何“拔”掉钉子户的第二天下午,“决战时刻”真的来了——12月22日中午12点,陆大任正在门口换上新标语“生得伟大 死得光荣”,十来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把玻璃门扳坏,四五个人把老陆合抱着拖出门外。老陆死死攥着白旗,哀叹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

  十余名带着“振远护卫”标牌的保安冲上来,贴上“东方凯晟”的封条,把汇发楼的各个门面和入口团团守住,不让人靠近。

  这些天,东方凯晟的登门造访就没有停过。头一天下午,合同纠纷的官司刚开完庭,东方凯晟商贸公司的周姓负责人便领着一名抱军被的小青年上门来,微笑着说担心店员们在室内用炉子生火引发意外,特地找人帮忙看着。秦荣报警后,警察劝走了他们。

  对方不会使用暴力——这曾是秦荣信心的底线,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北四环。

  但是,暴力的确发生了,除了老陆,湖南米粉店的两位小老板被人打伤,手机被砸。秦荣再次报警,警察40分钟后到场说:“年底这样的事儿特别多。”

  “大家都一样,麻木了,不流血不死人就不当个事儿。”老陆也不慌乱。

  长时间的僵持和冲撞后,下午5点,小老板们终于成功突围,进到了屋内。秦荣,这个前几天还用崇拜的语气提起唐福珍的80后小白领,这会儿脸色苍白,嘴唇发乌,苦笑着说:“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唐福珍往自己身上浇汽油、把自己点燃的一瞬间。”

  除了微弱的烛光,屋里漆黑一团,门外是不知谁雇的保安在“守卫”。围在餐桌旁,秦荣的男朋友、先前情绪失控到想去堵马路的钟博新平静下来,郑重地请陆大任坐下来,有话要讲。

  钟博新希望陆大任退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不希望你的人身安全受到影响”。

  老陆愣了愣,过了一会儿,用缓慢的语速说:“我们有过承诺,第一天我就说了。”

  屋子里很静。秦荣望着老陆,突然哭出声来。老陆那边一声不响,逆着光,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他取下口罩,取下眼镜,起身出门,门外围了一群人。老陆取下暗红色的帽子挡住脸,背着大伙,身影凝固了十多秒,又默不作声地走回来。

  一位跟出去的摄影记者说,老陆哭了。

  这天是冬至,长夜漫漫。晚上,所有人都守在店里,等待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钟博新找来了两个生锈的灭火器,把好几瓶牛栏山二锅头灌进瓶子里,做燃烧瓶用。米粉店的老板抱出了煤气罐。他们劝记者别留在这里,语气里带着诀别的意味。

  老陆暗里准备了用以“抵抗”的胡椒面和辣椒粉,一个人守在门口——这是他招牌式的形象。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他们丢不起这人,不会有事的,回去吧。”

  是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东方凯晟的人又来了,冲着记者们举了一面比老陆还大的旗,上书“欠债还债”。老陆乐了:“这是小儿科。”他站在门口,对着媒体的相机和摄像头,一会儿把手放军大衣里,挺着肚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一会儿从兜里掏出道具,把白布捆在头上,话剧演员似的开始讲起鱼堡“血泪史”。

  “您这么大岁数就别表演了!”周姓负责人一边推搡,一边恼火地说。

  又是闹哄哄地熬到晚上,警察劝走了东方凯晟的人。

  “姓周的脑子有点儿乱,一句话颠来倒去地说,没招使了,该来找我给他们上一课。”老陆冲记者眨巴眼睛说,“怎么样,我的即兴发挥不错吧?”

  “在这件事情上,我做得还行”

  三天后,北京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四度。东方凯晟的人没有再过来。“现在归零了,打打闹闹没用,以后就是谈钱的事儿了。”老陆说。

  和平时期反倒最难将息,长时间日夜颠倒不规律,让老陆有些吃不消,他摸摸自己的脸,鼓起的肉明显没有了。

  采访者越来越多,连《纽约时报》的美国记者也领着翻译上门来。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老陆口干舌燥地解说,单是他用火钳卡住门到被拖出屋子的细节,就重复了七八遍。

  混迹商海多年的老陆有自己的一套江湖规矩。在他看来,应当主动出击,在东方凯晟闹事以后“乘势而起,直捣黄龙府”,可现在,双方都歇着,大好时机被误掉了。他不得不做一枚“愚忠”的钉子,听命于在他看来略显稚嫩的雇主。目前,秦荣积极诉诸法律渠道,而受秦荣之托,徐达正将信访材料寄往国务院。

  12月26日,东方凯晟方面提出赔偿方案——三家一共赔20万,并提醒秦荣,他们向法院提供了300万的保证金,要求法院执行强制搬离。

  “拖得越长,我们越被动,新奥集团那边有太多可利用的资源了。”老陆点评道。他有些精疲力竭了,像踩进了沼泽地,从迈出第一步,就没办法掌控自己了。他拿不准,这些暴力、呼喊、对峙、口舌之后,在警察和媒体关注之后,等待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但选择了这条路,就得走到底。他说自己这把年纪,承诺一字千金。他希望老了以后给自己打一个比较满意的分,“做过那么多破事儿,但这件事情上,我做得还行”。

  他常常是整夜整夜踱步,发呆。有时掏出纸片,记下一鳞半爪的想法。

  “我们都应该从这件事里超脱出来,”12月27日凌晨,有些睡意的陆大任左手夹着烟,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建议你写这样一个标题,陆大任同志路在何方?”

  在还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北京,他想做些事情。比如投资影视业什么的,他好多煤老板朋友搞这个。

  他还想过运作一个机构:陆大任钉子户援外和平中心。前不久,就有老板找他说起这事;还有东北人想预约陆大任去做“钉子”;他站在炎黄艺术馆门口等公交,竟有人认出他:“你不就那钉子户吗?”

  他又担心“职业钉子户”并不讨好,一个类似于打手的角色。这些年,陆大任看过太多,经历过太多,多少闹剧、悲剧因财而生,他试图远离这些“破事儿”,但逃无可逃。

  凌晨两点半,他回到那间黑灯瞎火的屋子守夜。洗脸的小毛巾已经冻成了冰片。“这世上没有钉子户最好。”上岗未满一个月的陆大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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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郑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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