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韩秘密外交四大功臣 掌控合适韩朝关系

　　朝韩秘密外交四大功臣

　　使2009年朝鲜半岛关系“紧张而不破裂”

　　《环球人物》杂志特约记者 韩顺利

　　2009年是朝鲜半岛纷争不断的一年：4月5日，朝鲜宣布成功利用火箭将“光明星2号”卫星送入太空轨道，韩国对此反应强烈；4月14日，朝鲜宣布退出朝核问题六方会谈；5月25日，朝鲜再次进行核试验，伴之以不同类型的导弹试射。这些都使朝韩关系紧张不断。然而，令人称奇的是，朝韩关系“紧而不破”，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双方的秘密外交。以下4人就可称作2009年朝韩秘密外交的“四大功臣”。

　　任太熙：最善捉迷藏

　　韩国劳动部长官任太熙是不是韩国密使？围绕这一问题，韩国政府与媒体一直在“捉迷藏”。

　　2009年11月12日，日本媒体援引多位韩国消息人士的话说：“任太熙与朝鲜劳动党中央统一战线部部长金养健于10月17日和18日在新加坡会面，就南北首脑会谈相关事宜交换了意见。韩方希望在首尔举行会谈，但遭到朝鲜的拒绝。”

　　对于日本媒体的这一报道，任太熙当天向韩国《朝鲜日报》等媒体表示：“这简直是一篇小说。（我）没有在新加坡与朝鲜人士接触过。”

　　然而，《朝鲜日报》却从韩国政府核心负责人那里得知：“任太熙曾率先向总统李明博提议进行南北接触，并在获准后开始与北方接触。”当《朝鲜日报》就此向任太熙求证时，任太熙并没有否认，只是强调：“在10月15日至20日之间，我根本没有出国。”还说“我曾为进口朝鲜赤松的事而与朝鲜相关企业人士见面，可能此事被误传。首脑会谈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不过，韩国媒体查了任太熙的出入境记录：他确实曾在这段时间去了新加坡！

　　这一情况公诸于众后，任太熙改口说：“的确去过新加坡，但并没有与北方接触。”而这时，韩国政府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已表示，“任太熙就是秘密接触的当事人。”韩国总统府及政府情报部门的多位负责人也表示，“任太熙与北方接触属实”、“没错”。韩国总统室室长郑正佶在国会被问及此事时，虽表示“不太可能是事实”，但对任太熙是不是南北接触当事人，却不置可否。

　　任太熙是韩国出了名的“捉迷藏”高手。2008年，他曾以韩国总统密使身份，前往日本商议签订《韩日货币互换协定》。当时，《朝鲜日报》就此进行采访，任太熙表示：“去过日本，但并不是为了那件事。”后来事情曝光，他又改口说，“如果被外界知道，事情就会搞砸，不得不保密”。

　　事实上，在韩国与朝鲜的秘密接触中，任太熙一直扮演重要角色。韩国多家媒体认定，2009年10月中旬任太熙与朝鲜统一战线部部长金养健的会面，是当年双方最重要的秘密接触。媒体推测说，任太熙在会晤中向朝鲜方面表示，韩国政府不再要求金正日回访首尔，此后双方在朝鲜核武器问题、韩军俘虏以及“脱北者”等问题上，开始有了“相同的意见”。

　　玄仁泽：最遭朝鲜痛恨

　　韩方另一幕后人物、韩国统一部部长玄仁泽，表面上最遭朝鲜痛恨。

　　2009年9月6日，朝鲜因临津江上游水库水位突然上涨，紧急拉开黄江坝水闸泄洪，导致下游江边6名韩国人被洪水卷走。9月9日，玄仁泽就此发表意见说，“我认为朝方是有意这么做的。”这一表态立即招来朝方的“炮轰”。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点名批评说：“玄仁泽和韩国统一部正面挑战改善南北关系意志，是无比恶毒的狂热分子、民族反动集团。”

　　然而，玄仁泽却是直通朝鲜最高层的“韩国密使”。2009年8月，韩国前总统金大中去世，朝鲜派出劳动党中央书记金己男率领的高规格吊唁团。8月22日，玄仁泽会见朝鲜代表团，展开了“吊唁外交”。他还与金养健在首尔希尔顿酒店进行了会晤，这是李明博政府上台后首次南北部长级官方接触。

　　令外界感到意外的是，玄仁泽还促成了朝鲜代表团与李明博总统的会面。这次会晤原定于8月23日上午9时15分开始，但双方都想增加会见时间，最终提早到9点会面，把15分钟的会面延长到近半个小时。会谈中，朝方向李明博转达了金正日的口信，李明博也表示，希望南北共同合作来解决双方的问题。随后，朝鲜很快释放了因越界而扣押的韩国渔船船员。玄仁泽为促成此次会谈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在南北双方的“密使”穿梭、特别是扑朔迷离的“新加坡会面”中，主角却不是主管南北事务的玄仁泽，而是“不相干”的劳动部长官任太熙。在事后的10月23日，玄仁泽被问及此事，还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韩国媒体分析，玄仁泽有其苦衷。李明博此前一直强调韩朝关系问题上的透明性，反对“秘密接触”。李明博在2007年4月就表示：“任何没有经过国民协商、不透明的会谈都不能受到国民的信任。”2008年3月26日，他听取统一部工作汇报时说：“不会进行违反国民意愿的对朝协商。韩朝问题要非常透明，会在国际社会认可的规则上进行准备。”而这次的秘密接触，从形式到人选，都和金大中、卢武铉政府时期所走的秘密路线没什么两样，违反了李明博公开表述的原则。夹在中间的玄仁泽，处境难免有点尴尬。

　　金养健：最得领袖信任

　　朝鲜统一战线部部长金养健是朝鲜对韩国政策的总负责人。自上世纪90年代，金养健就主张与韩国对话，并将该部人数扩大了一倍，增加到3000人。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也非常重视统一战线部，曾将已故前部长金容珣、林东玉当作最得力亲信重用，金养健当然也是金正日最信任的人之一，是全权负责对南政策的“统帅”。

　　在韩国政权更替后，朝鲜曾更换了一批负责对南工作的官员，但金养健“岿然不动”，可谓“实权中的实权人士”。去年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访问朝鲜，金正日与克林顿会谈时，金养健陪同出席，备受关注。

　　金养健与韩方的会谈，很多情况下是秘密进行的。2009年12月21日韩国《朝鲜日报》报道，金养健10月中旬在新加坡会晤韩国秘使任太熙后，由于双方对首脑会谈等议题存在异议，又于11月7日和14日在朝鲜开城秘密进行了两次会谈，就上述问题交换意见。但由于在遣返韩国战俘、粮食援助、朝鲜核问题等议题上分歧很大，这两次会谈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据韩国媒体报道，当时韩方表明，如果朝方遣返韩国战俘和“被朝鲜绑架者”，韩方就重新提供10万吨以上的粮食援助。但12月中旬朝鲜《劳动新闻》称：“的确有越北者，但并不存在什么战俘和‘被朝绑架者’。”“朝核问题与南北关系毫不相干，也不会阻碍南北关系的改善。”

　　金养健是与韩国政府打交道的老手，和韩国前总统卢武铉也有直接交往。2007年11月29日，金养健一行经“京义线”公路，越过军事分界线访问韩国。他是应时任韩国统一部长官李在祯和国家情报院长金万福的邀请到韩国访问的，名义上是协商落实韩朝首脑会晤后发表的宣言，考察韩国造船园区等设施，推动解决三通问题等。访问期间，当时的韩国总统卢武铉在青瓦台会见了金养健。卢武铉还送给他一套茶具作为礼物。金养健则转达了金正日对卢武铉的问候，强调朝鲜半岛和平繁荣的潮流决不能停滞。但当时金养健和卢武铉之间还谈了什么，有没有把金正日关于朝美关系的口信带给卢武铉，目前不得而知。韩国媒体报道说，当时韩国家情报院长金万福曾陪同金养健整整一天，这一天里两人谈了什么，更是令外界众说纷纭。

　　正因为有以往这些铺垫，当与卢武铉同属左派的金大中去世后，金养健随朝鲜代表团到首尔吊唁，开展了一些秘密外交活动，这一切在外界看来，就显得十分自然。

　　元东渊：最热衷“桌下外交”

　　另一位朝鲜密使不怎么引人关注，他就是朝鲜亚太和平委员会室长元东渊。元东渊是2007年制定朝韩首脑宣言草案的朝方负责人，同年的总理会谈协议也经他手制定。过去20年来，元东渊一直在幕后推动朝韩会谈。

　　日本和韩国媒体不久前报道，朝鲜统一战线部部长金养健曾在2009年10月15日与元东渊一起访问北京，走一般通道出关后，坐出租车离开了首都国际机场。媒体引述“消息灵通人士”的话分析，“金养健和元东渊如果是应中方的邀请访华，会走贵宾专用通道，还会受到中方的迎接。”但既然走一般通道，那“可能不是因中朝关系而访华”，而是“与韩方高层见面。”后来又有报道称，金养健和元东渊秘密会晤的对象是韩国总统李明博的胞兄、韩国执政的大国家党国会议员李相得，会面的地点不是在中国，而是在印尼。

　　但这些消息被韩国官方全部否认。李相得本人更说“报道绝对不是事实。”“我连金养健的模样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会面呢？”

　　媒体的报道虽然真伪难辨，但有分析认为，这种虚虚实实的做法正是元东渊推崇的，他一贯主张“桌下外交”，也是朝韩之间一些互动的实际操作者。有分析认为，朝鲜决策者可能想通过秘密接触，缓和美朝关系以及国际社会的对朝制裁。也有分析认为，朝鲜似乎打算用“通南通美”战术，来取代现有的“通美封南”战术。在这些高度敏感的领域，元东渊搞“桌下外交”的灵活手法大有用武之地。

　　2009年11月12日，韩国媒体披露，元东渊已经晋升为朝鲜劳动党统一战线部副部长兼亚太和平委员会副委员长。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说：“元东渊可能在2009年10月已经晋升为统战部副部长。”另一位消息人士称：“元东渊2009年8月陪同吊唁团来首尔之前，已升至统战部副部长，接替的是统战部前副部长崔胜哲。”他还说：“元东渊2002年陪同金正日妹夫张成泽访问首尔后，与张成泽一直保持亲密的关系。最近，张成泽作为朝鲜实权人物，已成为元东渊的坚强后盾。”

　　未获《环球人物》杂志事先书面许可，任何媒体不得转载《环球人物》杂志图片及文字内容，违者《环球人物》杂志将追究其侵权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