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乃林解读职工平均工资统计数据

　　2月23日，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司长冯乃林做客新华网，为广大网友解读职工平均工资统计数据。

　　“2009最受关注的统计数据”解读之二：

　　平均工资不是衡量百姓收入最恰当指标

　　个体感受和统计数据差异应客观看待

　　劳动工资统计的根本目的是反映劳动力用工成本

　　主持人：今天我们将继续解读“2009最受关注的统计数据”。我们特别邀请到了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司长冯乃林为大家解读我国2009年职工平均工资统计数据的情况。城镇职工平均工资统计始终是广大老百姓，包括网友们关注的统计指标。这个指标在我们的经济生活中到底反映的是什么呢？

　　冯乃林：广大网友关注这个指标，我分析在很大程度上是将工资收入等同于个人的收入，认为它与个人的生活密切相关。我想借此机会说明一下，这里确实有一个小小的误区，劳动工资统计的根本目的是反映劳动力用工成本。数据出来以后，有关经济学家用它来分析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社会保险政策以及有关赔偿政策的制订，也都和平均工资挂钩。另外比较常用的一些分析是要用平均工资来分析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人工成本的竞争力。

　　主持人：平均工资实际上不是每个人拿到手的钱，而是雇主（企业）所支付的劳动力成本。

　　冯乃林：对。工资统计规定的工资不是从业人员每月或每年拿到手的实际收入。根据国务院批准发布的《关于工资总额组成的规定》，工资是指用人单位以货币或实物形式支付给职工的劳动报酬，内容包括：计时工资、计件工资、奖金、津贴和补贴、加班加点工资和特殊情况下支付的工资六个部分。根据国际惯例，上述六项包括了用人单位代扣、代缴的职工个人应交纳的住房公积金、医疗保险金、基本养老保险金、失业保险金以及个人收入所得税。

　　主持人：在统计的时候采用了什么统计方法呢？

　　冯乃林：我们现行的工资统计方法是，全国160万个被调查单位每个季度要逐级报职工人数、工资总额以及平均工资，从县报到市、省、一直到国家。

　　主持人：这160万个企业分布有什么样的规定呢？

　　冯乃林：工资统计制度最初只包括国有和集体企业，随着经济的发展，逐步增加了港澳台和外资企业，以及其他的一些股份制、合作制企业。一直到两三年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一制度没有包括私营企业。从行业来讲应该是全部包括的。各个不同的收入阶层都包括了，地域也是完全覆盖了。

　　平均工资代表的是平均数，工资统计细化将有助于解决“工资被增长”问题

　　主持人：在去年的访谈中，你提到了现在发布的职工平均工资数据存在的问题，也谈到了国家统计局将采取措施来改进。一年过去了，能给我们讲讲在这方面你们都做了哪些工作吗？

　　冯乃林：最主要的改进就是在前两年的试点工作基础上，我们汇总并发布了2008年城镇私营单位调查的结果。国家统计局正式明确，从2009年度开始将私营单位纳入城镇劳动工资统计系统，我们要定期地去做。除了这个以外，我们还研究了工资统计其他方面需要改进的地方。

　　主持人：有一个网络用词叫做“被”，现在很多的网友说：我的工资又“被”怎么怎么样了。我们的工资可能就是这么多，但是为什么统计局出台的数字却是增长的呢？

　　冯乃林：首先我们原来没有把私营单位包括进来，反映的变化情况都是除私营单位以外的数字。其次我们发布的是平均数，从统计上来讲，平均数比较大的弱点就是把差异给掩盖了，少量高收入人员的工资增长，就会把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给带起来。“工资被增长”应该是比较形象地反映了工资统计制度这方面的缺陷。

　　主持人：有没有什么很好的改良方法呢？

　　冯乃林：原来很多网友们提出过一些质疑，其实我们已经改进了。有些网友提出的是比较专业的问题，比如问能否计算中位数或众数。如果要用计算中位数或者是众数必须要对每一位从业人员的工资都进行统计。按照现在的统计方法，以一个企业作为调查单位，就做不到这一点。我们是想从今年开始试点，准备逐步把工资统计稍微细化一些，不仅统计一个工资总额，还要对工资的结构进行统计，更多地反映构成和差异。

　　主持人：我相信各位网友听了冯司长的一番话以后，就能够理解国家统计局的工作了，我们应该通过方法调整、技术改进，让平均工资更加真实地反映工资收入。

　　发布包括私营单位的平均工资数据，不会使群众利益受到影响

　　主持人：请您介绍一下私营单位平均工资的情况。

　　冯乃林：城镇私营单位从业人员数量大。根据调查推算，2008年底全国城镇私营单位从业人员约有6676万人，相当于现行劳动工资统计制度所包含从业人员的54.75%。城镇私营单位从业人员平均工资较低。2008年底全国城镇私营单位从业人员平均工资约为17071元，只相当于现行劳动工资统计制度平均工资的58.40%。

　　主持人：私营单位从业人员工资纳入统计后，将会使得整体的平均工资水平下降。这会带来哪些影响？

　　冯乃林：前面已经讲到，很多政策是依据平均工资制定的，平均工资下降了以后可能确确实实会对居民的养老、失业、医疗保险等造成一定的影响。比如养老金是按照平均工资一定的比例来缴付的，如果用一个新的平均工资来衡量，可能个人缴的少了，企业缴的也少了，但是领取的也会少了。

　　由此可见，平均工资数据与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发布包括私营单位的平均工资数据后，有关部门将评估其对现行政策的影响，制订相应措施，不使群众的利益受到影响。现在相关的部门正在积极研究，在政策方面出台一些新的衔接的方法，不会因为统计方法的改变而造成对老百姓福利方面的影响。

　　工资增速高出CPI10个百分点不是常态，应理性看待

　　主持人：网友在关注平均工资数据的时候，也表达了对平均工资增长速度的期望，请您简单介绍一下。

　　冯乃林：我看新华网上大多数的网友对平均工资希望有两点：第一是希望工资的增长速度不低于GDP的增长速度，第二是希望工资的增长速度比CPI指数要高出10个百分点。

　　从第一点看，1990年到现在，除个别年份外，平均工资的增长速度都是高于GDP的增长速度的。2000年以来所有年份，套用网上的语言，工资增长都是跑赢了GDP。出现这种情况，我想是最近这些年从中央到地方一直非常关注民生，出台了很多好的政策。

　　再有，从CPI的情况来看，在1990年到2000年当中，工资的增长始终是高于CPI的增长，尤其是2000年以后，都是比CPI高出了10个百分点。这说明了老百姓这些年得到的实惠比较多。

　　这种工资增长高出CPI10个百分点的现象，我自己认为应该不是一个常态。我们不可能始终期望工资的增长会高于CPI10个百分点。

　　主持人：也就是说，我们还是要理性看待这个问题。有网友提出，除了私营单位外，还应该将个体经营者也纳入工资统计之中。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对个体户也进行统计？

　　冯乃林：以我国目前的情况，个体户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严格意义上的个体户，就是自己就业，没有雇佣人员的，这种个体户的收入不是工资收入，应该叫经营收入，这部分收入已经反映在城镇居民收入中了。第二类就是有一些单位是注册为个体单位，但是实际上还是有雇用人员，特别是雇工多了就不应该算是个体户了。我们考虑将把雇员较多的个体单位也纳入工资统计制度。

　　工资统计将进行一系列改革

　　主持人：除了扩大工资统计的范围之外，国家统计局在工资统计方面还准备进行那些改革？

　　冯乃林：我们打算在今后的两三年里面采取一系列的改革措施。第一，增加反映劳动报酬结构和差异的统计指标。针对目前工资统计只有平均工资，不能很好反映工资收入差异的问题，我们将在2010年进行试点，增加反映劳动报酬结构的统计指标，取得经验后在全国推广。

　　第二，改革劳动工资统计的调查方式。现行劳动工资统计制度一直延续了全面报表的统计方法，报表单位有160多万家。这样的工作量很大，而且对数据也不能作更多的分析，所以我们将从2010年开始，逐步推广在私营单位以外的其他单位也实行抽样调查。

　　第三，改革劳动工资统计的数据汇总方式。从2009年年报开始，我们将改变现行工资统计数据逐级汇总的模式，要求地方统计局直接上报基层单位数据，由国家统计局对基层单位数据进行超级汇总。

　　第四，从今年起，我们将改进工资统计的数据发布方式，每年在国家统计局网站上发布详细的分行业、地区、注册类型和单位类型的年度数据。同时加强对工资统计数据的诠释和解读，介绍统计指标的口径、范围、计算方法。鉴于私营单位工资统计只按年度进行，今后将不再公布工资统计季度数据。

　　客观看待“被就业”，客观看待个体感受和统计数据之间的差距

　　主持人：我们能够体会到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在城镇职工平均工资统计上真地是花了很大的心思，能够让这个数据照顾到更多的老百姓，让数据更加接近准确。最后我问您一个小问题，很多学生大学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为什么城镇职工平均工资统计数据还是这么高呢？

　　冯乃林：对大学生毕业以后的“被就业”现象应该客观分析。政府相关部门在保证大学生就业方面下了很大的工夫，包括鼓励自主创业，鼓励服务西部、服务基层等，确实对提高大学生就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另一方面，有的大学毕业生可能认为有些工作并不是自己希望的那种工作，没有真正达到他们理想的就业状态，因此认为是“被就业”了。

　　国务院有一个就业工作部际联席会议，我参加过几次会，应该说从中央到地方在保证大学生就业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这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不认为这个数据本身有太虚的成分，但是肯定个人感受是不一样的。

　　主持人：找工作确实是每个大学生在大四所面临的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找工作的心态，包括你从事这个工作的心态非常重要。有的人可能觉得这个工作不是自己特别满意的工作，他就觉得有想法。其实每个工作无论你自己喜欢不喜欢，只要你真正敬业，这个工作就是适合你的。你的工资可能就会一步一步地往上涨，毕竟个体的感受和统计数据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这点我们要理解。我们还是要珍惜眼前的工作，这样才能创造美好的未来。

　　冯乃林：希望我们的年轻朋友们能够从主持人的话里领悟到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