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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兵排纪事

来源:解放军报
2010年03月09日06:38
  女兵排纪事

  刘福勇张立贤何 曼

  天还没亮,女兵们昂首挺胸,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训练,响亮的口号响彻军营,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这是成都军区第二通信总站新兵营女兵排,队伍中的25个女兵,23个是来自高校的女大学生。她们像早春的新芽充满着希望和活力。

  一

  入伍前,林琦茁心疼地去理发店剪掉留了10年的一头秀发,没想到刚跨进新兵连大门,班长就指着她的头发说:“不合格!”随即拿来理发剪,给她剪了一个标准的合格发型。林琦茁拿来镜子一看,“哇”的一声哭起来……这哪里还是自己,一头漂亮的头发,变得短短的,齐刷刷像个锅盖!班长严厉地说:“先当好女兵,再做漂亮女人!”

  女兵和女人究竟有什么差别?林琦茁寻思着。

  作为艺术学院的学生,林琦茁养成了优雅斯文的气质:吃饭细嚼慢咽、说话轻言细语、早晚细细护理皮肤,性格温文尔雅。可当女兵后,一切都变了,吃饭狼吞虎咽,说话铿锵有力,行动雷厉风行。风吹日晒,她细嫩的脸上皴裂了一层皮,昔日那个拉着手风琴的优雅女生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林琦茁知道,这一点一滴的养成,是在培养军人的作风,女兵和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此。

  从女人到女兵,范雪佳也经历了艰难的心路历程。已经23岁、即将本科毕业的她,如今每天累得一沾着床就睡着了。

  以前,她的生活是多么悠闲、舒适、浪漫。大二那年,她认识了男朋友,他们常一起憧憬美好未来。可是一切因为她当兵发生了改变。去年部队首次在高校征召女兵,她毅然决定去当兵。刚开始,男朋友十分反对,当兵不仅意味着他们至少两年不能相守,也意味着范雪佳要放弃她的学业,她从小就学美术,大学学室内设计专业,原计划毕业后和男朋友一起创业。

  可当兵是范雪佳心中难舍的情结。1998年,她还是小学生,家乡湖北遭受洪灾,秀美的村庄成为一片汪洋大海,解放军舍身相救,和老百姓结下了深情厚谊。部队回撤时,乡亲们排成长队,拿着鲜花,挥泪送别,那天小小年纪的范雪佳也挤在人群中,当时的场景永远留在她的记忆中。从那时起,她就在心中悄悄埋下了一个绿色的从军梦。

  美丽的玫瑰、动人的爱情,最终挽留不住范雪佳参军的脚步,在2009年女大学生报名参军的热潮中,优秀的范雪佳一路过关斩将,脱颖而出。她流泪告别校园、告别男朋友,奔向了她想要的生活,奔向艰苦的训练场、奔向流血流汗的人生。

  二

  侯杰入伍后遇到的第一个挑战是叠被子,叠了拆,拆了叠,一床松软的棉被要规整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很难,被子平铺在地板上,她跪在被子上,用两只手臂的力量把被子压实,膝盖跪肿了,被子还肿得像馒头。新兵营天天要内务评比公示,侯杰最害怕被挂上小黑旗。

  刚到部队,侯杰有些消沉。站军姿、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这些最基础的东西让这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会干部感觉疲惫不堪。毕业前,当同学们都忙着考公务员、进IT行业,各奔前程时,她却让所有同学意外的选择了来到部队。想想当时梦想实现时的喜悦与自豪,不甘服输的侯杰在日记中写下豪情壮语:“既然选择了理想,就把艰苦进行到底,不断地超越自己,让绿色的青春焕发光彩!”侯杰终于站上新的人生舞台。训练场上的磨练,不仅让身高1米70的她身材更加挺拔,气质得到提升,意志更加坚强,也褪去了她往日的高傲、娇气,她真切地感受到,军营生活让她的人格更加独立,内心更加丰富,人生更加完美。

  一有空,她就主动去找班长练叠被子,终于把被子叠得有棱有角;连队组织跑3公里,每次她都要多跑几圈,逼迫自己超越极限;睡觉前,她还在揣摩体验白天学的队列动作……新兵营第一次会操,侯杰被连队评为“训练之星”,照片张贴在连部公告栏上;一点一滴的进步,让她体验到苦尽甘来的快乐。侯杰自信地感受到,军旅人生路在她的面前正一步步展开。

  许婷婷虽然个头小、年龄小,可她凡事好争第一。新兵营一天晚上搞3次紧急集合,她非但不觉得苦,还感觉新鲜刺激。半夜哨声一响,她机灵跃起,快速打背包,全副武装冲向训练场,集合速度在全营第二名,第一名是男兵。许婷婷不服气,坚决要争第一,可第二次还是比第一名慢了2秒,第三次,她第一个冲到了训练场。男兵班长见她这劲头儿,忍不住冲男兵吼:“还不快点跑,不如女兵!”

  她富有激情,一开始她就很适应艰苦的训练。战友们感觉累,情绪走入低谷时,都爱和许婷婷交流,总会从她身上受到感染。其实,许婷婷也有脆弱的时候。来到部队半个月后,训练进入最艰苦时期,许婷婷感觉十分疲惫,难以支撑。那天,她意外地在迷彩服兜里发现一张信签,是妈妈熟悉的笔迹:“女儿,现在一定很累吧!希望你要坚强、勇敢,在爸妈心中,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行。不要哭,爱哭的女孩,当不了好兵……”原来,这是临走时妈妈偷偷塞在她迷彩服口袋里的,那一刻,许婷婷泪如泉涌。她把这封信一直装在迷彩服兜里,每当疲惫时,就会掏出来看看,心中又会升腾起力量。

  三

  节日之夜,累了一天的女孩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班长黄秋莹乐呵呵地给每人递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神秘地说:“祝节日快乐,平平安安,笑口常开。”女孩们惊奇不已,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大家欢呼雀跃。

  女兵们爱吃零食,可新兵营明文规定不允许吃零食。节日来临时,连队干部骨干破例去给她们买了水果和零食。那天正好是范雪佳的生日,班长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个小蛋糕。那天晚上,她们围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快乐得像小燕子。蛋糕在全排女兵手中传递,大家一人吃了一小口,觉得实在太好吃了,眼里都闪着泪花。

  女兵们感到,这是她们过得最有意义、最难忘的节日。虽然来这里只有短短两个多月,可她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战友的深情、团结的力量,这是几年大学的生活难以体验到的。

  女兵们特长很多,课余文化活动也很丰富。很多人都来自艺术院校,林琦茁手风琴独奏、范雪佳弹吉他、冯国君吹笛子、邓梦君跳孔雀舞……前不久,在总站举行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新兵营的女兵们可是出尽风头,11个女兵跳了一个欢快俏皮的筷子舞。侯杰编排了一台音乐剧《我为祖国站岗》,赢得满堂喝彩。

  最快乐的是每天训练间隙,男兵女兵围坐在一起,就是一个战地临时小舞台,多才多艺的女大学生们都是这个“舞台”上的活跃分子,虽然训练强度很大,可是一旦唱起来,跳起来,她们就忘记了苦累,表演得很投入,舞蹈很优美,赢得战友们最热情的掌声。那一刻,她们真切地感受到这是最珍贵、最值得为之奉献青春的人生舞台,感受到融入火热军营的快乐,感受到一个士兵的骄傲和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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