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富豪频繁落马 四原因揭企业家“黄式困境”

　　后黄光裕时代的中国富豪

　　晨报记者 冯冬宁

　　亦如一部好莱坞的歌舞片，总有被淋湿的纱丽、草坪上的笑谈和桥上的歌舞一样，中国富豪的落马也都有些固定的桥段在轮回。在黄光裕40余载的人生经历中，他也用“从饥不择食的草根之子发迹为一掷千金的商界巨贾，从令人引颈的中国首富蜕变为市井蔑视的负罪之身，从穿梭于达官显贵中的风云人物沦落成企图饮恨自尽的囹圄囚徒”的起落浮沉复制着经典港片中，那曾经屡试不爽的反面桥段。

　　黄光裕：红黑富豪富豪“杀猪榜”

　　现年41岁的黄光裕，出生于广东汕头，在南方那个偏僻的小乡村，最困难的时候他要拾破烂、捡垃圾帮补家计。黄在16岁初中未毕业就辍学，其后跟随哥哥黄俊钦离开老家，身揣4000元人民币从家乡北上内蒙古做生意。

　　1987年，黄光裕、黄俊钦兄弟再举债3万元，进入北京。凭借着坚韧、上进，他还是在珠市口经营一家面积不足100平方米的电器店，正式打出“国美电器”的招牌。

　　随后的20年，他火红色的热情，迅猛地向全国流溢。特别是2004年国美的借壳上市，他的身价变魔术般狂增到了上百亿元的天文数字。而上述数字让他建立起国美电器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同时，也三度成为“胡润百富榜”首富。

　　犹记当年初贵时，曾有记者问黄光裕：“你这个首富的头衔是不是花钱买来的？”他哈哈大笑：“我烦死胡润了，还给他钱？他的这个榜是个‘通缉令’，谁上谁倒霉！”想不到一语成谶。2008年11月，黄光裕生命中的那只“黑天鹅”悄然降临。

　　2008年11月26日晚，黄光裕大哥黄俊钦也因涉嫌经济犯罪，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同时，黄氏兄弟的同乡好友、中关村董事长许钟民也因涉嫌经济犯罪被正式调查，那一年黄光裕的财富人生彻底变成墨黑色。

　　亦同牟其中出事，南德陷入持久的衰退；唐万新入狱，庞大的德隆系轰然倒塌；顾雏军被捕，辉煌一时的科龙被海信低价收购；龚家龙折戟，天发集团收归国有；戴国芳沉沙，铁本无奈破产偿债；还有更早的张海、胡志标……等等，公司核心人物突然入狱，连带着企业资本与实体“帝国”随之轰然倒塌，这似乎成为中国企业的宿命。

　　在中国，首富无疑是一个荆棘编成的花冠，是荣誉，也是危险。“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桃花扇》中这出名段可谓是中国多少首富的真实写照。

　　“中国人不喜欢露富也不喜欢富人，做企业的人本来就艰难，富豪排行榜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事，对中国社会进步恐怕也没什么好处。”2000年，时任《中国企业家》主编的牛文文曾做出过这样的表述。而就在他说这番话不久，富豪榜排名16位的南德集团前主席牟其中因信用证诈骗罪而获刑，此后每年都有中国富豪落马。

　　由此，富豪榜从2002年开始就被取了“杀猪榜”的诨名。

　　根据2009年《胡润百富榜——中国富豪特别报告》，自1999年以来，共有1330名中国企业家上榜，其中发生变故的有49人——被判刑17人，尚未宣判的2人，10人正在接受调查，7人曾被调查，7人下落不明，6人去世。由于这些数据仅限于2009年8月26日之前的公开资料，所以应该还有一些中国问题富豪未被写入报告。

　　胡润百富榜认为，除去自然死亡、英年早逝以及破产的富豪，最符合“落马”概念的是那群被正式定罪的一部分人，如顾雏军、杨斌、周正毅等企业家，还有一些带问号的富豪，如被相关部门调查的黄光裕等。

　　对于富豪们的频繁落马，香港科技大学教授丁学良指出四点原因：中国的官僚权限过大且权力界定不明；中国的民间企业运作的空间有限而边界也不定；中国的司法程序不透明、不独立、容易被更有权势的力量操纵；中国的市场和诱惑非常巨大，因此即使“落马”的风险大，铤而走险者也还是前赴后继。

　　《福布斯》全球版副主编范鲁贤认为中国的“问题富豪”有某种共性，从最早的经济诈骗、权钱交易，到前段时期的非法圈地，再到当前资本市场的不正当运作，都是抓住一些所谓特殊机遇而发家的。

　　事实上，作为一个新兴市场国家，中国现阶段财富积累的显著特征是依靠市场价值，房市和股市是两大推力。只要一个概念、一次重组，也许就可以融资上亿元、上十亿元，这种疯狂的赚钱速度让许多外国人都觉得很惊讶。

　　在这样的背景下，资本市场可以说已经成为富豪财富的一个放大器，亿万富豪可以一夜诞生。显然，这种以“资本运作”发迹的“资本型富豪”，他们中一些人的部分财富似乎更是经不起追问。

　　而我们现在要追问的是，在黄光裕倒下之后，下一个步其后尘的富豪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