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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淀苇叶减产村民为谋生计抢摘 经济链现危机

来源:法制晚报
2010年06月11日14:23

  “倒春寒”让苇叶减产需求少价格大跌 谋生计村民抢摘 经济链出现危机

  “苇抢”在端午苦了白洋淀

  每年端午时节,苇叶都是市场宠儿。而为北京市场供应九成以上苇叶的白洋淀,养活着一群以苇叶为生的人。

  天有不测风云,由于遭遇“倒春寒”,今年的苇叶质量和数量明显下降,从而引发了一场苇叶经济链的抢夺战。

  为了多挣钱,白洋淀各村村民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他们明争暗斗,只为拥有一块好的采摘地;他们争相收购,不惜压低苇叶利润;他们奋力装运,一天只睡四小时。

  一切的努力没能让他们得偿所愿,收入的缩水更让他们身心疲惫。整个苇叶经济链也因此危机四伏。

  一抢:抢时间

  挣钱要早起10小时赚100元

  凌晨三点,四周都是水的王家斋,村民们已陆续亮起了灯,洗漱声、做饭声在白洋淀里响开……四点钟天边刚露白,便有小船向淀里驶去,苇叶采摘的抢夺战随即展开。

  王霞第一个离开村子,她和弟媳一起“消失”在淀里。随后,天开始变亮,越来越多的船开了出去。

  白洋淀的早晨特别凉,王霞穿得很厚。“昨天六点钟吃完晚饭后便立即睡去,否则今天根本起不来。”她告诉记者,一年到头挣钱的机会不多,摘叶子是赚钱的好机会。

  让白洋淀摘叶子的女人们头疼的是,今年的“倒春寒”导致叶子少、质量差,但采摘的人多。为了挣得多些,家家户户都争着早起。

  王霞指着黑茫茫的白洋淀说,去年叶子旺盛,采都采不完,根本不用抢。今年完全不同,如果不早起,根本就没有地方让你采。

  整个上午,王霞和弟媳轮番往码头送叶子。等到中午,王霞的女儿会来接替她。像她们这样一天干上10个小时,每人可以赚到100元,连续采摘一个月能赚到3000元左右。

  二抢:抢地盘

  采摘先求远人均每天300平米

  起得早还得抢到好位置。在郭里口和王家斋交界的水域,两个村的妇女为争抢苇叶不乏明争暗斗。两个村子的妇女经常会在一个小岛上采摘,谁也不让谁。

  “我们不可能跑到别的村去采摘,一般都是先采摘和邻村交界地方的叶子。”正在采摘苇叶的郭里口妇女张大婶说,这里的农民都靠芦苇过活,采叶子多少会影响到芦苇生长,芦苇长得不好,接下来席子也编不成,芦苇秆也卖不上价格。

  张大婶告诉记者,一般一块300平方米的芦苇荡,一个妇女一天便可以摘完所有可摘的叶子。也就是说,一个小岛只能满足一天的采摘,今天采完明天就得换地方,交界处的叶子采完了,大家就各回各村、各采各家的叶子。

  “这么抢对芦苇的伤害特别大,过度的采摘导致很多芦苇都枯萎了,今年两村交界地方的芦苇收成肯定没指望了。”张大婶一边叹着气一边说。

  三抢:抢收购

  每斤赚一毛市场价低利润薄

  三十岁的曹二娜,是一个肤黑如碳的白洋淀男人,他正驾着一艘大铁船停在码头边。他四岁的儿子光着屁股站在一旁,皮肤跟他一样黑,身后是一袋袋捆绑好的苇叶。

  看见记者过来,父子俩露出白牙,老远就招手。

  曹二娜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苇叶收购商,因此他去年还上过报。但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钱”的问题。

  看着儿子正拿着一块白饼在啃,他说,今年生意要是好,起码会在饼里加两块肉。

  由于今年白洋淀的叶子质量下降,北京、天津等地的农产品市场开出的收购价也下降了很多。曹二娜告诉记者,今年的芦苇叶子个头小,只能卖到每斤一块钱,而去年这个时候每斤卖到了1.3元。

  和曹二娜大船停靠在一起的还有很多船,只要有妇女送叶子过来,所有的收购商都会大声叫价。

  曹二娜说,价格被吆喝得几乎透明:九毛钱收,一块钱卖,利润只有一毛钱。

  大家都不会把钱送给其他村庄的人,基本上就是哪个村的采摘船卖给哪个村的收购商。

  但曹二娜认为,在端午节前一周价格还能涨上去,起码会跟去年的价格相当。

  四抢:抢运输

  装车不留缝一天只睡四小时

  在大张庄码头的停车场,停着大大小小等待苇叶的运输卡车,“使劲码,能装多少装多少!”卡车司机孙大林向同伴们大吼着。

  “你以为就采叶子的起得早,我们拉叶子的也起得早,五点就得到这里来排队,拉叶子也有规矩,得按顺序来。”说话间,孙大林拎起一袋苇叶塞进了卡车里最后一个缝隙中。

  “一个缝隙都不能放过,一天排队指不定能轮上几次,现在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作业,什么点都有车在这里等叶子。”卡车上的苇叶袋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孙大林拍了拍手把车开走,后面的车立刻开了过来。

  记者发现,停车场很少有人互相交流,排队的司机大都在闭目养神。一些司机表示,这段时间严重缺觉,一天最多只能睡四个小时,眼睛里布满血丝。

  据了解,白洋淀距离北京170公里,车程两个小时左右,持续的往返极容易导致疲劳驾驶,安全问题很严重。

  算账

  经济链各环节都少挣

  采摘的王霞、张大婶去年同期能赚多少钱?答案是每月4000元。今年她们起早贪黑地干,最多却只能赚到3000元。

  曹二娜去年这个时候收购叶子能赚多少钱?答案是1万元。今年他最多只能挣8000元。

  汽油价格涨了,叶子价格却跌了,孙大林说自己不想干了。“一天往返北京与白洋淀三趟,一个月下来也只能赚5000元,疲劳驾驶又很危险。”他笑了笑说,还不如和媳妇一起去摘摘叶子。

  揭秘

  包粽子的人越来越少

  叶子少,价格为何不涨反降?带着疑问,记者探访了苇叶的北京终点站新发地。

  “今年白洋淀送来的叶子质量不太好,但价格低的主要原因还是需求量比较少。”新发地苇叶收购商陈育红告诉记者,连续几年北京的苇叶需求量都在下降,每年的降幅大概是10%。

  据陈育红分析,现在北京的外来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多都是去超市购买包好的粽子,自己买粽子叶加工的人少之又少。

  此外,由于很多粽子都从南方运来,南方的糯米、粽子叶比北方的便宜。因此,北京当地的一些食品加工厂需求量也在下降。

  “生意不好做,就只能降价,说叶子质量差只是借口,接下来的几年苇叶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陈育红说完叹了口气。 本版文/记者杨帆摄/记者吴海浪  

(责任编辑:new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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