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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教材争议背后的教育行政化顽疾

来源:法制日报
2010年06月30日07:23
  教材的编写主要是由行政部门说了算,教育行政机构从导向和最终把关的角度进行把控。另外,教材的取舍由少数参与教材编写的专家说了算,这就容易体现某位专家的偏好。这样编写出来的教材是有很多争议的。

  教育行政管理机关的官员不放手,学生的意见、学生家长的意见和教育专家的意见对教材的改进影响作用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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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见习记者 任雪 本报记者 杜晓

  6月,应该是社会关注教育问题最多的一个月份———高考、中考、毕业离校,任何一个话题都会成为人们的谈资,年年如此。而今年的6月,人们似乎对教育的谈兴更浓———一篇朱自清的《背影》,再次掀起了对语文教材内容取舍的争论。

  近日,网上曝出,有学生提议,朱自清的《背影》一文应从语文课本中删除,理由是:朱自清的父亲违反交通规则,而且形象不潇洒。这样一个很“雷人”的说法招致了各方的热议,有学者力挺学生的观点,认为朱自清父亲翻越站台的行为已然违法,应当将此篇文章删除。

  查询过往关于语文教材的争议,不难发现,诸多名家名篇的内容被指与法治精神不符:《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太过暴力、《武松打虎》违反了野生动物保护法、《西游记》则有虐待动物之嫌……

  是这些名篇当真与法治时代脱轨,还是读者“无厘头”的杞人忧天?《法制日报》记者采访发现,在教材内容争议的背后,其实更应对教材的编写进行反思。

  昔日名篇今惹争议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该不该从语文教材中拿掉?》,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侯会的这篇博文,让不少教师、学生不得不对鲁提辖的义举“另眼相看”。

  侯会在博文中表示,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杀人场面,尽管描写精彩,但是易给青少年带来不良影响,应该拿掉。而在博文后,将近2000条的评论各执一词,有人支持侯会的观点,也有人认为应该注重引导年轻人去正确地对待暴力与血腥,而不是把人们封闭在一个虚假伪善的世界里面。

  “不应该拿掉,如果照这种说法,那么《水浒传》就应该被列为禁书。”在北京市某中学教语文的李老师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学生可以从这篇课文中学到刻画人物的笔法,也可以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更可以启发他们在现代社会中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这恰恰是进行启发式教育的好素材。

  李老师告诉记者,鲁提辖身上的正直、侠义等精神,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髓之一,也是中国文化中刚健勇猛的文化精神的体现,“鲁提辖这个人物的刻画极其生动,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当然在现在法治社会中,这种侠义精神是需要纳入法治轨道,作品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重要的是教师在教育的过程中加以正确的引导”。

  但也有一些学生家长认为,应该拿掉有暴力情节的课文,“从小耳濡目染,难免会给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

  《法制日报》记者了解到,社会对于语文教材内容的争议,远不止朱自清父亲违法、鲁提辖暴力这些内容,文学大师鲁迅的文章也曾受过质疑。

  此前,人教版中学语文教材中,鲁迅的《药》、《为了忘却的纪念》等作品纷纷不见,当即引发针锋相对的争论。

  不少人认为,鲁迅是人民的作家,是人民思想的启蒙者,有网友直言:“鲁迅的文章多年来被奉为经典,这是大家认可的,且不论从语文方面能从鲁迅的文章中学到多少东西,谁敢说中国的文学能够没有鲁迅?”

  反对方则认为,鲁迅的文章艰涩难懂,且不具有现实意义,“在现在的时代背景下,他的文章已经没有主流意义了。我们现在更需要更多的符合现代科学技术、经济政治之类的。”有网友这样评论说。

  北京市十二中语文老师石磊并不反对删除鲁迅的一些文章,她说:“对于学生而言,毕竟在中学阶段思想认识还没有达到某种深度,对于鲁迅写的一些文章的社会背景理解不是特别深,所以绝大多数同学,尤其是对文学不太感兴趣的同学,学这些东西的时候比较排斥。把这些文章删掉,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学生接受、了解这段历史,不一定非从某一个文章里去了解。”

  石磊认为,鲁迅的一些文字确实很难理解,“让学生去接受一些稍微轻松一点的东西,也能换一种方式去学习那段历史。我倒不是很反对把一些文章删掉。课改之后,专家也是想改掉一些应试化的方式,试着让学生发表开放性的看法,课文尽量有一些时代的气息”。

  全国“新课标”语文教材执行主编、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温儒敏认为,每一套严谨的教材的编写,都是一个系统工程,“指望通过个别改动,就立竿见影地解决一些所谓现实问题,无异于本末倒置。教材怎么编、课文选哪些,是可以探讨的”。

  教材选文教师难有发言权

  “我觉得教材文章的选择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学生来说,提高他们的思想认识程度应该更重要。”石磊说,“编写教材,虽然会征求教师的意见,但离老师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新教材的编写是在教材上加一些新的东西,去掉一些过于陈旧的东西,但是由于征求意见的对象一般级别都比较高,以专家、大学教授、语言学家、出版社等为主,一般的教课教师是不参与的。

  “教材的编写有一个模式,委托编写或者是申请中标的方式编写,几个专家在一起进行文章的选择编辑,编好之后通过教育行政部门的审编委员会进行审定,审定通过后就成为教材。”教育问题专家熊丙奇说,这样一个程序本质上是存在一些严重的问题,“教材的编写主要是由行政部门说了算,教育行政机构从导向和最终把关的角度进行把控。另外,教材的取舍由少数参与教材编写的专家说了算,这就容易体现某位专家的偏好。这样编写出来的教材是有很多争议的。”

  对于教材的编订,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政策研究所执行所长李楯认为,在国家通过立法制定或者认可的课程标准之下,教材应由教师自己编写,政府行政机关不是学校,政府官员不是老师,管得过多了,反而不好。

  “教育行政管理机关的官员不放手,学生的意见、学生家长的意见和教育专家的意见对教材的改进影响作用微乎其微。”李楯说。

  教材争议背后的行政化影响

  对于学生、家长频频“挑刺”教材内容的现象,熊丙奇认为,“问题在于教材的制定不能由某个部门规定只能用某一个教材,教材的选择应当是一个民主决策”。

  据了解,多年前,我国就提出了“多种教材并存”的政策,但是,熊丙奇对“多种教材并存”并未实施到位的情况直言不讳,“目前我国实行的多套教材编写是有问题的,多套编写跟行政阻力同时存在”。

  熊丙奇告诉记者,出版或修订一本教材,决定权在于主管部门,其下属的课改办负责制定课程大纲和大致要求,然后公开发标甚至直接指定作者队伍和出版机构,“如果地方教育行政机构不认定这个教材,很多学校就不购买”。

  “教材背后的行政因素不可小视。”熊丙奇说,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教材管理体制问题,第二个是因为教材背后有非常深的利益链条。

  “治本之策还在于要从根本上改变现有的利益模式,教材编写应该有多种不同版本,同时应该由学校自主选择。”熊丙奇进一步向记者解释他的观点,合理的教材编写模式应该是有更多的专家参与,多个不同的版本共同申请,由相关部门审核通过符合教育规范的教材,最后由学校的教师委员会共同决定采用哪本教材。

  “教材的编写要形成一种竞争关系,在选择使用的时候,应当是由学校依据自己的教学理念和实际情况来自主选定教材,而不是由行政部门。”熊丙奇说。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规定,“建立以提高教育质量为导向的管理制度和工作机制”,那么,如何改变当前备受争论的教育管理体制?李楯坦言,精简庞大的教育行政管理机关,设立国家监学制度,放开办学权、教材选择和编写权,“只有做到教育独立,教师治校,学生自治,教材问题才能解决”。
(责任编辑:Newsh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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