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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九年反恐战争未让本土更安全 地缘战略变化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2010年09月10日02:24

  “9·11”事件9周年

  9年反恐战争让美国更安全?

  孙卓

  9年前的“9·11”恐怖袭击事件为美国带来了太多的变化:从政府专门设立了应对恐怖分子袭击、拥有20多万名员工的美国国土安全部,到全国各机场推行多项严格的安检措施,再到恐怖袭击发生后美国民众反穆斯林言论的不断扩散和升温。每年9月11日临近,全美上下都在追问这样一个问题:历经两届政府的9年反恐战争让美国变得更安全了吗?

  Three Questions 三个问题

  严查“非美国公民”会让美国更安全

  自从今年5月,费萨尔·沙赫扎德在纽约时代广场制造炸弹爆炸事件未遂后,美国反恐专家和民众都惊讶地发现,这个恐怖分子事实上是美国公民。沙赫扎德原籍巴基斯坦,去年成为美国公民,之前曾多次返回巴基斯坦接受恐怖组织训练。而让恐怖分子最容易混过检查的“保护伞”也正是他们的美国公民身份。

  “所以像本·拉登之类的恐怖分子总是想方设法让他们组织的人拿到美国公民身份,或者把已经是美国公民的人招募为恐怖分子。”移民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马克·克里柯瑞恩(Mark Krikorian)指出,“对恐怖分子来说,美国公民是他们希望得到的最佳身份。”

  意识到恐怖分子利用美国公民身份发动袭击的特点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今年4月份曾亲自下令,要求美国情报机构暗杀一个名叫安瓦尔·奥拉基的美国公民。

  安瓦尔绰号“网络本·拉登”,也是震惊全美的胡德堡陆军基地枪击血案和底特律炸机未遂案两起恐怖袭击事件的幕后主使。父母都是也门人的奥拉基有美国和也门双重国籍,精通英语和阿拉伯语,并擅长网络技术。

  美国媒体称,在也门期间,奥拉基不断通过网络宣扬其恐怖主义理念,因而赢得“网络本·拉登”的绰号。 而今年2月,美国国家情报总监丹尼斯·布莱尔也曾表示,美国情报机构已获特别许可,可以暗杀对美国构成直接威胁的美国公民。

  抓到要犯会让美国更安全

  作为美国前总统小布什和现任总统奥巴马反恐战争抓捕的关键目标之一, 堪称“世界上最值钱通缉犯” 的本·拉登一直被美国情报部门怀疑藏在位于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接壤的山区。虽然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本·拉登到底在哪儿和是否还活着,驻扎在该地区的美国军事部队却从未停止过对该地区的搜捕行动。在今年6月,美军在该地区打死了拉登最重要的财政主管,也被认为是基地组织第三号人物耶齐德之后,美国官方表示,对于反恐行动而言,这是给全球恐怖组织的一个沉重打击。

  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进行的打击塔利班、基地组织和其他恐怖组织的反恐军事行动以及耗费巨资的捉拿行动是否真正起到保护美国人的作用却存在很大的争议。美国反恐官员在最近指出,越来越多在美国本土策划和实施的恐怖行动显示,恐怖分子已经悄悄地在美国国内发展其战斗力量和从事恐怖行动。

  美国《新闻周刊》著名调查记者马克·胡森堡(Mark Hosenball)指出,两届政府以来,美国在阿富汗地区进行的大规模抓捕恐怖分子行动的确对削弱恐怖分子在该地区的核心力量起到重要作用,让这些恐怖分子不再容易策划像“9·11”或伦敦地铁爆炸案之类的大型恐怖袭击案件,但这也让恐怖分子把一些小规模的策划和行动转向在美国国内进行,近年发生的一系列策划恐怖袭击都显示了这样的特点。

  胡森堡指出,在美国本土由拥有美国公民身份的恐怖分子策划和发动的袭击证明,美国在海外追捕恐怖分子组织及其领导人并不能阻挡恐怖分子通过其他渠道,在其他地点发动针对美国的恐怖袭击。

  “不差钱”会让美国更安全

  根据美国国会的研究报告,美军反恐战争的开支主要包括三个部分:一是伊拉克战场,二是阿富汗战场和其他反恐行动,三是保证全球军事基地的安全开支。根据美国国会的研究报告,到2016年,美军反恐战争的开支将达到8080亿美元,在接下来的十年间,美国反恐开支最少还要增长3710亿美元。

  自2001年9月11日以来,美国政府用于“反恐战争中最重要一环”的情报部门方面的花费已经上涨了250%,大约达到750亿美元,比世界其他国家的开销总额还要高。然而,从今年3月以来,拥有政府“重金”和严格先进保密系统支持的美国情报部门的机密文件却频繁遭到“维基解密”的攻击,数万份秘密文件被上传到网络,让美国政府极为愤怒。

  而且,被批机构极为臃肿的美国情报部门也被认为不仅官僚,而且极为低效。

  批评人士指出,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喊着“真主伟大”在胡德堡军事基地开枪打死13人的穆斯林军官哈桑在发动枪战之前就曾做出过一系列不正常的恐怖威胁行为,而且,哈桑曾在实施枪战前与“网络本·拉登”安瓦尔多次通过电子邮件保持联系。虽然美国拥有如此庞大的军方情报机构和不计其数的监听监视情报人员,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和监测到这项重要的情报,更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9·11”后美国地缘政治战略变化

  子音

  “9·11”是冷战后塑造美国外交政策和地缘政治战略的核心事件。它所引发的反恐战争,其中包括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将在很长时间之内影响着美国的国际政策。

  从绝对实力上说,美国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同9年前相比,它的相对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从小布什政府发动两场战争、执行单边主义的强硬外交政策,到今天奥巴马政府努力从战争中脱身、转而寻求多边主义解决美国面临的各种挑战,美国外交政策随着美国的实力变化经历了巨大的变革。

  “9·11”最直接的影响,是为冷战后“环顾无敌手”的美国树立了明确的敌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基地组织和其他恐怖组织。

  由于恐怖组织和民族国家作为国际关系行为体的根本差别,美国放弃了冷战时期的“对抗、遏制”政策,而寻求单边主义的、先发制人的政策来打击恐怖主义的威胁。这后来也成为布什外交政策中最富有争议的一点。

  从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结果看来,很难说布什的外交政策是否取得了预想中的效果。固然有新保守主义人士叫嚣布什外交成功地保卫了美国没有再次经受恐怖主义的袭击,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成就,但是他们无法否认的是美国和美国人民并没有因为布什的政策感到更安全。在付出巨大经济代价的同时,美国并没有能够为这两个国家带来和平和民主。

  是非成败,也许还要历史来检验。但是“9·11”以后的9年来,美国的各大洲地缘政治战略的变化仍然值得关注。通过审视美国政策的变革,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美国地区战略的重心,以及美国对各大洲的战略定位。

  中东地区

  “9·11”以后,中东地区作为恐怖主义威胁的源头首次成为美国外交政策的核心问题。美国的地区战略核心在于重塑中东地区秩序,采取的方式包括:反恐战争、民主改造、防止核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推出宣扬西方式民主和资本主义的大中东计划。在后来民主党的反对声浪中,美国的单边主义政策有所收敛,转而将国际社会和全球大国都引入伊拉克和伊朗核问题中来。

  奥巴马上台后面临着中东政策上的巨大挑战,美国在中东事务中的主导地位由于传统盟国对美国的不满,巴以冲突旷日持久、和谈进展缓慢,伊朗的地区大国地位的上升等因素而不断下降。针对这三个不同问题,奥巴马的地缘战略转为在巴以问题上推动和谈;从伊拉克撤军脱身;以核问题为契机孤立打击伊朗。除此之外,作为美国中东政策的基石,美国力图巩固和传统盟国,如沙特的关系,加强了与沙特、科威特的军事合作。

  值得指出的是,美国有很多政策分析家认为,“9·11”以后的9年是中国在中东势力和影响力快速扩张的时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形成美国-中东-中国大三角关系。美国的中东政策主要是出自政治利益驱动(反恐、以色列和地区安全),而中国与中东的关系主要建立在石油能源和贸易关系之上。美国认为中国尚未成长为中东地区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主要是因为中国目前尚未产生意愿深刻介入中东事务,但是中东是中国能源安全的核心区域,也是中国所定义的“大周边”,中国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处于上升地位而且不可小觑,这一点在美国人看来是毋庸置疑的。

  亚洲地区

  “9·11”后,布什政府将战略重心放在反恐和中东地区,亚洲地区虽有其重要性,但在某种程度上沦为美国反恐战略的附庸。有人因此指责布什忽略了亚洲地区,导致美国在这一重要地区的影响力受损。

  布什不仅在战略上忽略了亚洲的重要性,他强硬的单边主义外交政策进一步影响了美国在亚洲的形象和战略利益,给美国造成了一系列威胁和挑战:例如,美韩、美日同盟关系问题重重,朝鲜核问题一波三折日渐紧张,东南亚国家备感被忽略,中国的崛起成为美国在亚太乃至全球地区的潜在最大威胁。

  奥巴马的亚洲战略在这个意义上令人耳目一新。他强调接触和对话、重视多边外交,积极参与亚洲地区的多边组织和论坛,其低调、务实的亚洲政策重新赢得了东北亚盟国和东南亚国家的信任,美国加强了自己作为“亚太国家”的基本定位。

  “9·11”后美国的对华政策也经历了一系列的变革。总体说来,布什政府的对华政策是成功的——华盛顿内部有共识认为对华政策可能是布什外交战略中唯一值得推崇的亮点。有很多政策分析人士认为,“9·11”实际上给中国带来了莫大的机会,让本来准备将中国作为敌手的布什政府将政策重心转移到反恐战争上,而中国从美国的反恐战争中赢得了发展的时间和空间。

  奥巴马的对华政策则更为务实和灵活。从2009年有求于中国、对华友好、避而不谈人权问题,发展到2010年中美关系中一波三折,发生了对台军售、会见达赖、黄海军演和美国介入南中国海争端一系列事件。有很多政策分析人士认为,对华完全友好或者完全对抗都不是最佳的选择,因此奥巴马在对华政策上采取着合作与对抗并存、友好与敌对相间的实用主义态度。

  欧洲地区

  欧洲是美国“9·11”以后反恐合作的核心区域。从北约支持美国出兵阿富汗,到英国帮助美国进行伊拉克战争,美欧关系经历了一定的蜜月期。美欧价值观和意识形态接近,双方的安全战略合作以美欧传统盟国关系作为基础。虽然双方存在一些差异,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和欧洲倡导的多边主义存在矛盾,但是美欧合作在布什政府期间大体是稳固的。

  有观察家认为,在奥巴马上台以后,美欧的合作关系出现了裂痕。一方面,来自欧洲的反战声音不断增长,挑战美国在伊拉克的作战行动,另一方面,2008年以后的金融危机和近期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也使得美欧之间的利益和政策分歧日益明显。除此之外,与亚太地区、中东地区以及一系列地区热点问题相比,欧洲本身并不是奥巴马外交政策的重点,这一点让很多人得出结论认为美欧之间的裂痕已经不可弥补。

  但是,虽然美国没有将欧洲作为安全战略的核心重点,但是稳定和坚固的美欧同盟关系本身正是美国全球安全战略的基石之一。尽管问题重重,但是美欧关系并不会因此而产生根本性的消极变化,勿论影响到双方根本的同盟关系。奥巴马多边主义、注重接触和对话的外交政策、在伊朗等国际问题上与欧洲密切合作的态度也赢得了欧洲对奥巴马政策的支持和首肯。(作者系美国智库研究人员)

(责任编辑:徐永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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