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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白建林搞发明 背负沉默的“铁疙瘩”

2010年11月15日10:31

  来源:读者报·影响力周刊

  此时,农机公司已经下了“逐客令”。白建林默默地收拾好机器,然后开始打电话找寻下一个合作契机

  农民白建林搞发明 背负沉默的“铁疙瘩”

  □ 本报记者 李 婵 发自四川新都

  一个偌大的蛇皮口袋装着乒乒乓乓的铁疙瘩。

  白建林扛着他的“宝贝”步履蹒跚,这次,39岁的他多少有些气馁。

  几缕白发在他鬓边若隐若现,身边伴着认识多年的女友。两人怀揣着希望从西昌辗转到郑州,却在成都收获疲惫与失望,此时的白建林和他的铁疙瘩一样沉默。

  白建林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拒之门外,可是,此次在郑州被拒让他格外难过—因为东挪西凑,他还是没有借到5000元入场费。11月3日,白建林在郑州农机展销会的展厅外露宿了两夜之后,终于不得不扛着这个85公斤的铁家伙返回成都。

  在郑州逗留的五天里,他寻遍了展会工作人员、参展的其他选手,均未得到任何形式的援助。“虽然以前被拒绝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觉得伤心过,这次千里迢迢而来还是被拒之门外,打心底感到累。”在接受《读者报·影响力周刊》采访时,白建林端坐在椅子上,不苟言笑。

  为了参加郑州农机展销会,白建林把他申请过专利的微型耕整机的边边角角擦了又擦,出门之前,他还为自己置办了一件衬衫和一条西裤。

  这对于常年以木工、电焊为生计的白建林而言,已然是奢侈了一回。“出去,还是要多长长咱们四川人的脸。”说到这里,白建林的神情又瞬间黯淡下去,这次他乡之行,只有遗憾。

  当农民“遭遇”发明

  发明一台省时、省力、高效率的农耕机,这个想法足足在白建林的脑海里盘旋了23年,这个祖祖辈辈劳作在田间地头的农民一心想“鲤跃龙门”。

  搬出这台微型耕整机,白建林一遍又一遍抚摸过机器的每一处。尽管机器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绿色油漆,仍然掩盖不住此起彼伏的焊接痕迹。经过6次不间断的修整、优化,白建林本想带着这台属于他自己的“知识产权”去寻求合作,却因为贫穷未获得“入场券”。

  也正是因为贫穷,白建林想改变传统的劳作方式。“从一头牛到农耕机,这完全是质的飞跃。”白建林很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白建林生长在四川省南充市新庙乡的一个小村庄里,这里交通闭塞,人们满足于古老的自产自销的生态链。

  16岁时,因为父亲体弱多病,不适宜农耕,白建林由此辍学,家里几十亩耕地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不知是懒还是为什么,每次耕地总想找到简便方法。”白建林的母亲始终不太赞同儿子搞所谓的发明。但每当白建林把他发明的耕整机放在地里试验的时候,母亲看着机器底下飞快转动的刀片,她会在不断扬起的泥土中不自觉地微笑。

  “第一次被拒绝应该是去镇上的五金店,想自己做一些铁块的‘热处理’,但对方一看我是一个年纪轻轻又贫穷的农民,拒绝帮忙。”但白建林依然在周围乡亲们的质疑声中,下定决心搞发明。

  受到钟表自动转动的“发条原理”的启发,白建林找来最原始的手动打谷机,在打谷机上装上刀片和木条,把机器悬空,装上被处理过的卷帘门弹簧,完成了第一次简单的农耕机试验。

  最终,由于手动机器所产生的动力不足,这台简陋的农耕机效果并不明显,但是这并没有妨碍白建林的想法—发明高效率的农耕机。甚至,这个在许多人眼里看来近乎“疯狂”的农民,理想还在一天天地膨胀。

  坚持与放弃的一念间

  “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20万元,每个月挣的钱除去生活费和房租,剩下的钱根本不够我的发明开支。”今年已经39岁的白建林依然没有结婚,女友默默地陪伴左右,“我的农耕机还没有正式完成,离投入市场还有很长一段路,所以我离婚姻也还有一段路。”

  眼看同村的青壮年纷纷去城里务工赚钱,白建林也放下锄头,跟着姐姐、姐夫到了西昌,白天三个人一起卖豆腐,晚上再赶回郊区的出租屋里做农耕机试验。

  白建林从书本上学来许多理论知识,在不断的摸索和实践中,一次次地对机器进行改进和优化。从螺丝到发动机,白建林把微薄的收入完全投入到了机器当中。

  在这期间,白建林也多次求助于西昌的几家农机公司,但最终以技术不成熟被拒绝合作,白建林只好退回来,继续徘徊在生计与发明之间。

  今年9月,重庆还没有褪去酷热。白建林带着经过第五次改良的农耕机去寻求合作,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和无任何外援的情况下,他只好挨个上门拜访。

  一纸国家专利认可证明,一台重达百余斤的耕整机,白建林不断遭遇着不可预测的白眼、不屑一顾与冷嘲热讽。这个一心扑在机器发明上的农民,原本活在自己构架的美好世界里,却没想到现实的残酷和重庆的燥热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白建林停下奔波的脚步,站在繁华的街头定神想了想,在坚持与放弃的一念之间,他决定再去试试,于是,白建林敲开了一家专营农机的公司的大门。

  幸运的是,白建林遇到了他的“伯乐”。该公司的负责人看到白建林带来的机器之后,迅速给予了认可,并要求买断白建林的知识产权。“一是我不了解市场行情,二是我的这个机器还有些后续工作没有完成,实在不能直接卖掉知识产权。”白建林这样解释。

  在20万元人民币的诱惑之下,白建林最终还是背着他的机器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其实,我的初衷是寻求合作人,完成机器最后的制图工作,因为这个需要花费一大笔钱,而我却没有足够的资金。”这个想法,这位朴实的农民重复了好几遍。

  说话的间隙,白建林从一个黑色的包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罗列着机器重量、功率、耗油量、用途等等—这是白建林为他的机器起草的一份简易的使用说明书。

  “农民”失落了

  从郑州回来,白建林一直郁郁寡欢。在郑州度过五个焦躁的日日夜夜,让白建林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眸中夹杂着些许失落。

  这已经是机器完成了第六次的改良,白建林把机器拆分成几个部分,装在蛇皮口袋里,乘火车硬座一路从西昌带到郑州。在农机展厅门外,白建林从早到晚一直“蹲点”等候展会领导,但由于住地离展厅太远,他错过了领导在会的时间。白建林不死心,又三番五次地找到展厅相关工作人员,希望能够在入展费上给予通融,但是协调未果。

  “在郑州那几天我确实是被困住了,像无头的苍蝇到处找人,其实一个人也不认识。”一起陪伴白建林去郑州参展的同伴看到事情毫无进展,各自回去了。

  在偌大的郑州,白建林懵了,一时间心如入无人荒漠。

  “以为通过这次郑州农机展会,获得专家的一致认可后,可以得到相关厂商的赞助,完成机器最后的图纸绘制,没想到事情最终会这样。”摊开在一旁的专利认证书复印件此时显得尤其苍白,白建林低头默默地用右手抚平纸张上的褶皱,一时说不出话来。

  离开郑州的前一晚,有人给白建林介绍了四川川龙农机制造有限公司,白建林马不停蹄地从郑州坐火车赶到成都,但此行让他失望至极。

  白建林找到公司两位技术部门的负责人,想寻求合作,其中一位负责人十分看好白建林的发明,在经过一番技术上的肯定之后,白建林说明来意,该负责人称要上报相关领导,但事有不巧,领导出差在外。

  让白建林更加沮丧的是,另一位技术人员在看过白建林的机器之后,质疑道:“你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农民,怎么可能搞这样的发明。”简单的几句话顿时让白建林哑口无言。

  两人离开后,白建林把机器搬到一个堆放着杂物的角落中,自己蹲在旁边,许久不曾言语。白建林的女友站在一旁,几次想开口说话,和他相视一望之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此时,农机公司已经下了“逐客令”。白建林默默地收拾好机器,然后开始打电话找寻下一个合作契机。在记者的数码相机镜头面前,白建林用梳子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望望自己付出诸多心血的机器,勉强笑了笑。而后又算计着最后在成都逗留的时间,奔波于找寻之中。

  次日,白建林扛着来时携带的蛇皮口袋,从成都返回西昌。与初来时不一样的是,经历一次接连一次的打击后,他的背影里分明多了几分迟疑。■

(责任编辑:ne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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