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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赴阿访塔利班头目与其零接触 被关牢房5天

来源:青年参考
2010年11月30日17:27

  在牢房里呆了五天,婉拒补偿 我和塔利班“零距离”接触

  文 盖斯•阿卜杜勒•阿哈德

  译者 章鲁生

  据英国《卫报》近日报道,35岁的伊拉克人盖斯•阿卜杜勒•阿哈德是个记者兼摄影师,他的作品经常出现在《卫报》、《泰晤士报》、《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等全球有名的媒体上。10月底,阿哈德和几名同行一起赴阿富汗北部巴格兰省的达尼•格里地区,采访当地一名塔利班头目,并将他与塔利班的“零距离”接触写成系列报道。

  1.这些伦敦人每年回阿富汗作战

  10月底,我们驱车前往阿富汗北部巴格兰省的达尼•格里地区,去会晤那里名叫拉尔•穆罕默德的塔利班头目。

  到目的地后,我们被安排住在一个身材魁梧、留着小胡子的男子家里。让我吃惊的是,此人英语水平还过得去。

  “小胡子”表示,他住在伦敦,他的大哥也住在伦敦。他的两个弟弟,一个住在迪拜,另一个住在挪威,这次他们都回到阿富汗参加战斗。

  “战斗季就要结束了,我们正准备返回各自定居的国家。”他说。他解释说,拉尔•穆罕默德在处理两个村子的纠纷,可能要晚到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拉尔来了。他今年32岁,鼻梁上架着一副深棕色眼镜,有些书卷气。他还有个身份——当地一所宗教学校的教师。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拉尔向我们讲述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取代政府控制该地区的原因。谈话之初,他用手机给我们放了一段视频。

  “我们得把所有事情都拍下来,”拉尔说,“然后把这些视频给我们在巴基斯坦的上级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

  视频的内容是关于7名政府警察被拉尔带人缴械的事情。拉尔指着一名缴枪后乖乖站在一边的警察说:“如果他们都能像这样投降的话,我们就放了他们。如果反抗,那就杀无赦。”

  2.“塔利班来自人民”

  拉尔说,3年前,他与宗教学校的几名老师及学生展开了对政府的游击战,当地的毛拉(对伊斯兰教宗教学者的敬称)因不满卡尔扎伊政府的统治,暗中帮他们搜集枪支。

  “搜集了12支冲锋枪。”旁边一个人用英语说。

  靠着这12支枪,拉尔抓警察、烧警车,慢慢打出了名声,之前退出塔利班组织的人也纷纷加入进来。

  “现在这里大部分地方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拉尔说,“每个星期我们会发动两三次行动,有时袭击警察局,有时袭击北约的油罐车。”

  午饭后,拉尔带我们到村子里去视察他的战士。那个来自伦敦的小胡子对我说:“因为你是个阿拉伯人,他才肯带你到处转。”

  我们跟着拉尔挤进一辆丰田车里,来自伦敦的小胡子和两名持冲锋枪和机关枪的塔利班人员也上了车。

  车子停了下来。这是拉尔他们的一个据点,有14名身穿脏兮兮宽松外衣的战士驻守在这里。

  第二个据点是一个乌孜别克族聚居的村落,里面的战士都是些10多岁的孩子,不过领头的是个老战士,曾参加上世纪90年代阿富汗的内战。

  在离开村子的路上,拉尔对我说:“看了这些,你该明白,塔利班来自人民。如果没有人民的支持,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在这里,每座清真寺是我们的据点,每座房屋是我们的据点,宗教学校也是我们的据点。每发火箭弹要1300阿富汗尼(约合26美元),我每天都要用火箭弹,如果没有人民买单,我怎么承受得起?昨天我们发动了一次汽车炸弹袭击,那辆汽车就是村子里的人买的。”

  3.拿着冲锋枪的孩子

  当晚,美军特种部队和阿富汗政府军出动直升机,与拉尔的人交火,两名塔利班成员被打死,另有多人受伤。这次战斗让拉尔他们对我们产生了怀疑,他们认为是我们引来了美军。于是,第二天天刚亮,名叫比拉勒的头目很礼貌地告诉我们,必须回答几个问题。我们的手机、背包和相机也被没收了。

  我们被拘押在一所宗教学校里。在一个房间里,我们见到了30多岁、戴着眼镜的艾玛努尔哈老师以及他的学生——小的有七八岁,大的不过10多岁。这些孩子都包着头巾,手里拿枪。

  由于昨天晚上和一些年龄较大的学生参加了对美军的战斗,艾玛努尔哈老师眼睛红红的。

  “我12岁时就在巴基斯坦学习英语了。”艾玛努尔哈用英语说。他说得很慢,但发音很准确。

  3年前,艾玛努尔哈来到这所学校。“我起初并不想加入塔利班,我当时只是一名学生,到这里来是为了求学。但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在和拉尔并肩作战,他们问我是否愿意加入,我同意了。”

  早晨8点左右,一些年龄较小的学生出去准备早餐。过了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在地上铺开一块布,然后摆放早餐:茶,面包,以及一些黄油。

  面包有凉有热,小一点的学生礼貌地拿起冷面包吃起来,把热的留给别人。

  饭后,孩子们在教室里自习。他们先是拿起书亲吻了一下,然后朗读。过了一阵子,孩子显示出顽皮的天性,开始说笑、嬉闹。一个8岁的孩子放下书,拿起放在墙角处的一支冲锋枪做瞄准状,嘴里念念有词:“哒哒哒哒……”仿佛在射击。

  我问几名学生为什么要到这所学校来,他们回答:“为了圣战。”

  4.夜间,我们被关进监狱

  我们在那所学校里呆了大半天,被一遍遍地提问。我们一再被告知,一旦调查结束,我们就会被释放。

  下午晚些时候,比拉勒走了进来,说很快就会释放我们。但两个小时后,他们说这里很不安全,经常有美军无人机出没。到了晚上,他们决定把我们转移到监狱里去。

  临行前,我们被允许换了衣服,随身带一本书、一包香烟,然后被蒙上眼睛、戴上手铐,塞入一辆轿车。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曲折前行,车子停了下来,我们被人引导着上了一个很陡的坡。

  过了一段时间,一双手解开了我眼睛上的蒙布,手铐也被打开。借着月光,我吃惊地发现,眼前,一条宽阔的马路夹在两座高耸的大山之间。

  “快走!”我身后的一个黑影喝道。紧接着便听到枪支的保险打开,枪栓拉动的声音。

  在两名身穿迷彩服的人押解下,我们走了9个小时崎岖不平的山路,终于在破晓前到达了山顶处的一座房子。我们脚踝上被拴上了沉重的铁链。

  看守我们的人是一个有佝偻病、胡子垂到胸前、目光凶狠的家伙。据说,当地塔利班武装各个派别的头头们都会把他们抓获的人送到这里,由此人看管、审问。如果要处死某人,也由他来执行。

  关押我们的房子之前可能是一个农舍,房屋两米多宽,4米多长,低矮,没有窗户。大多数时候,里面黑漆漆的,地面上还有羊粪。

  我们和看守都住在这间屋子里,在一张床垫上睡觉。床垫上铺着脏得黑亮的床单。

  每天的早餐和晚餐都是一样的:绿茶和黑面包。午餐则是阿富汗汤——把面包浸在肉汤里。

  5.监狱看守的待遇几乎和犯人一样

  看守说,过去几个月,已经有很多人从这间牢房里走了出去。其中有一名卡车司机,因被发现为北约军队运送物品而被抓,他的卡车被焚毁。

  “10天前他交了很大一笔罚款,我们才放了他。”看守说,并称前不久一名阿富汗国民军军官被关了进来,族人出面担保他“再也不会回到政府军队里去”,这名军官才被释放。

  当然,并不是所有被关进来的人都能获释。“除非得到命令提审他们,否则我们是不会打犯人的。”看守郑重地说,“提审时就得打,否则他们不会告诉我们真相。在那个卡车司机之前,就有一名奸细在这里被关了两个月。我们每天打他,直到他招供。最后他被处决了,是我亲手把他吊死的。”

  看守有时会送我们一些小礼物。有一天,他送给我们一小袋糖。还有一天,他送了一支牙刷。有时甚至会送我们一块肥皂。

  除了这名看守,这里还有另外7名警卫,有10多岁的小孩,也有成年的强壮战士。这些人多为塔利班的最底层士兵,都是穷人且目不识丁。他们的处境不比犯人好,甚至和犯人是一样的:他们不能离开牢房,不能用手机,晚上睡觉得跟犯人睡在一起。为防止犯人逃跑,他们就把犯人的脚和自己的脚绑在一起。至于吃的,也和犯人的伙食一样简单。

  这些人惟一的特权便是可以“沾光”——喝令犯人到光线不足的地方呆着,有灯光的地方全被他们霸占。当然,不爽的时候他们可以对犯人动粗。

  在这座牢房里呆了5天,塔利班终于弄清了我们的身份,便释放了我们。回到那所宗教学校里,拉尔和他的手下向我们道歉,并归还了我们的物品。离开时,他还拿出一叠美钞,说要给我们每人100美元,“算是补偿你们这几天遭的罪!”他说。

  我们婉拒了,然后动身返回了喀布尔。

(责任编辑: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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