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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养奶奶八年代养40名弃婴 丈夫多病且儿子瘫痪

来源:山西新闻网
2011年02月28日12:01

  寄养奶奶8年代养40名弃婴

  农妇午仁翠感动稷山

  午仁翠的家像一个中转站,孩子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从2003年至今,她先后为40个弃婴点亮了生命之灯。

  多病的丈夫,高位截瘫的儿子,身体有残疾的弃婴,在传统道德无情裂变的今天,这个日渐苍老的农家妇女用最纯朴、最善良的方式,续写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特殊家庭太阳乡太阳村位于稷山县城正南15公里处。村里街巷干净、房舍整洁、树木成行。每天清晨6时,家家户户即起床打扫庭院。这个上世纪50年代初期全国著名的卫生模范村,一直保持着它当年的风范。

  午仁翠的家共有三间房,房子看上去有些陈旧,从门口进去便是中屋,屋里光线很暗,靠墙放着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荣誉证书和一个“孝亲敬老模范”的牌匾。左右两间都是卧室。

  听到脚步声,午仁翠掀开门帘从里屋迎了出来。两个小女孩一前一后紧随其后,看到有人来,两个孩子有些兴奋,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话,大一点的女孩呵呵笑着:“阿姨,你是不是要给我照相啊!”

  呵呵笑的女孩叫阳阳,活泼好动,背上一个隆起的包块,使她看上去略有些驼背。身高不足一米,言语也不清晰的她对记者的到来并不怯场。

  里屋一大一小两张床,小床上,仰面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上盖着小花被。眨着眼睛,胳膊随意动着,枕边放着几个烤馒头片,小女孩右手拿起放到嘴里咬一口,然后再放下去。

  “她叫寒寒,是个脑瘫儿,不会翻身,不会说话,也不懂得饥饱。两个小时喂一次奶。还很挑食,爱吃干馒头片和麻花,面包蛋糕都不吃。”午仁翠说。

  这段时间,寒寒食欲一直不太好,午仁翠担心她营养不良,去乡卫生所买了“复方胃蛋白酶颗粒”和“肥儿糖浆”,定时喂其服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生人,寒寒偶尔会哭几声。

  老伴张焕福73岁,患有高血压、心脏病、帕金森等多种疾病,腿脚不便,坐在临近小床的椅子上,默不作声地看着电视里的戏曲节目。

  午仁翠身材魁梧的大儿子坐着轮椅。阳阳和小阳来回穿梭于大人之间,一会儿这个要吃东西,一会儿那个要喝牛奶,叽叽喳喳缠着午仁翠。“哇……”小阳突然哭了起来,原来是阳阳抢走了她手里的麻花。午仁翠赶紧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把小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一条腿上,拿起案板上的麻花,先在自己口里嚼碎,然后再喂到小阳嘴里。  

  再过两月就满两周岁的小阳,是这个家里惟一健康的孩子。2009年5月10日,稷山警方从一辆小汽车上查获一个被拐婴儿,从落网的几个人贩子口中,警方得知,婴儿来自贵州,到底是贵州什么地方的,几人也不知晓。  

  警方未能找着小阳的亲生父母,出生十几天的小阳便成为孤儿,只能寄养在午仁翠家里。  

  三个大人:爷爷、奶奶和爸爸,加三个孩子:阳阳、小阳和寒寒,组成了一个特殊家庭。  

  精心喂养高创智是太阳乡的民政助理员,2003年的一天上午,搞民政工作没多久的他接到县民政局的任务,说有个弃婴,让他在太阳乡找个“管孩子的人”。    

  稷山县民政局没有福利院,每年收养的弃婴都靠临时找人代管。弃婴或多或少都身有缺陷,不是唇腭裂,就是脑瘫,还有畸形。养育这样的孩子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有人嫌报酬低不愿意干,有人养上一两天,便又将孩子送回了民政局。为弃婴寻找寄养家庭成了难题。  

  高创智很快找好了愿意管孩子的人。中午,他把孩子从县民政局接回来,送到那人家里。孩子虽然已经三四岁,因为患有脑瘫,智力低下,生活也无法自理。  

  当天晚上,那人便将孩子送到高创智家里,称儿子不同意自己带这个孩子。高创智只好临时当起了寄养爸爸。  

  第二天,高创智骑摩托车上班途中,碰到了午仁翠。  

  当年的午仁翠59岁,育有两儿三女,1991年,午仁翠的大儿子在外打工时受伤,后下肢瘫痪,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除了大儿子,其他孩子都各自成家。  

  对午仁翠的家庭情况,高创智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其家庭比较困难。尤其是午仁翠的“心眼好”,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你能帮忙带个孩子吗?等我们找着孩子的父母就送回去了。”高创智随口问午仁翠。既没提待遇也没提补助什么的。没想到,午仁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坐上高创智的摩托车去其家里,把孩子接回了自己家。  

  她给孩子取名“丢丢”。“当时没想其他的,就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被父母抛弃,心疼。”午仁翠是个纯朴的农家妇女,她已记不清自己是哪年开始当寄养奶奶的,对于多年坚持爱心寄养,她想不出啥高尚的理由,只是看着孩子呵呵笑着。对于每个孩子的特点,她倒是记忆深刻。  

  民政局承诺,管一个孩子每月给500元补助。经过多方寻觅,工作人员终究未能找着丢丢的父母,45天后,丢丢被送到了运城市福利院。  

  后来,民政局只要接到弃婴,就往午仁翠家里送,孩子逐渐增多,民政局将补助降到了300元。洗尿布、喂奶,晚上还得起来好多趟。不管给多少钱补助,午仁翠都精心喂养着孩子。  

  离别心痛有的孩子被领养了,有的孩子送福利院了,有的送回了亲生父母那里。虽然为每个弃婴备了档,如何防止送回去的孩子再次被丢弃,稷山县民政局临时救助中心主任贾元龙表示,他们也无能为力。    

  午仁翠的家像一个中转站,孩子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春去秋来,先后有40个孩子在这个家庭里居住。时间或长或短,几天、几个月或几年。午仁翠在岁月更迭中老去,忙忙碌碌一天下来,晚上躺到床上浑身酸痛。  

  自代养第一个孩子起,午仁翠家里就没有断过吃奶的孩子。每走一个孩子都是一次难挨的心痛,8年中,每次有孩子离开,都会让她难过许久。  

  贝贝是午仁翠和民政局的人一起送入福利院的。她刚见到贝贝时,贝贝只有四五个月大,白白胖胖,聪明可爱。从外表,看不出这孩子有什么毛病。分别时,午仁翠已与贝贝共同生活了半年。去了福利院,在保育员怀里,贝贝好像知道自己要和奶奶分开了,眼神里满是哀怨和悲伤。  

  从福利院回来后,午仁翠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贝贝离别时的眼神老在她脑海里闪现。即使过了很久,只要一提起贝贝,她就哭。  

  赖狗算是在午仁翠家里生活较长的一个孩子,从嗷嗷待哺长到了1岁半,因为患有脚内翻,走起路来左右摇晃。往福利院送时,赖狗正生病发烧,午仁翠说什么也舍不得。非等打完针之后,才让民政局的人将孩子带走。  

  如今,她的“孩子们”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他们留下的照片是午仁翠最大的财富,她常常在闲下来的时候拿着相片一一端详,默默地想念他们。  

  1月18日清晨6时多,稷山县民政局再次收到了环卫工人送来的唇腭裂弃儿。其实,大多数唇腭裂患儿一般并不伴有其他先天性疾病,只要把唇腭裂修补好,孩子就可以正常生活。经济条件困难的家庭还可申请微笑列车基金,免费接受手术。  

  春节前,仅稷山县已有3个唇腭裂患儿遭到丢弃。  

  每接收一名弃婴,民政部门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警方配合下,为弃婴寻找父母。  

  1月24日,在警方介入下,贾元龙一行在毗邻的乡宁县找着了唇腭裂婴儿的父母,让贾元龙气愤的是,证据确凿,孩子的父母却死活不承认自己将孩子丢弃。  

  真诚告诫阳阳来时是个不足月的婴儿,是巡警在街上捡到的,她的背部有个膨出的包块,医学上称之为脊髓脊膜膨出,是小儿最常见的先天性神经系统发育畸形,包块会随年龄增大而增大。    

  4月1日,阳阳就满3周岁了,她已经在这个大家庭里度过了3个年头。  

  2001年,民政部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预防弃婴合作项目启动,口号为“预防弃婴全民行动”,如今,一名弃婴要被福利院接收,需要经过严格的流程:公安部门的介绍信,捡拾弃婴的证明,还有一个立案侦查报告。  

  贾元龙说,去年12月,他曾与运城市福利院沟通,本想把剩下的3个孩子送到那里,但一直没得到福利院的回音。  

  运城市福利院院长李凯告诉记者,该院目前有100个床位,加上福利院下设几个寄养点的孩子,共有200个孩子。“每增加一个孩子就要增加相应费用,都得向上面报,按行政区域划分,市福利院只负责城区的孤儿,各县里的原则上自己消化。”  

  看来,阳阳、小阳和寒寒还将在午仁翠家里生活一段时间,午仁翠的大儿子在村里给人配钥匙、钉鞋,出行靠轮椅,看着爸爸要出门,阳阳和小阳口里喊着“爸爸”追了出来,要跟爸爸一起出去。  

  一个坐腿上,一个站轮椅脚踏板上,父女仨配合默契。  

  67岁的午仁翠,虽然自称身体很好,毕竟精力不及当年,带孩子出门,童车上推着小阳,手里牵着阳阳。  

  看着午仁翠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村里有人找到高创智,要求加入寄养家庭的行列。  

  午仁翠让弃婴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然而,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孩子的康复治疗怎么办?

  去年9月,午仁翠被评为首届感动稷山十大道德模范。如今,寄养奶奶已成为她最重要的生活角色,她说,只要身体允许,即使福利院不给钱她也养。而她更希望的是,告诫天下所有的父母,请别轻易抛弃自己的孩子!本报特稿 转载必究

  本报记者 何玉梅 文/图  

(责任编辑:侯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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