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秒钟都没犹豫，跳进水渠救人
本报通讯员 吕禹 本报驻绍兴记者 史春波/文 马骥/绘
他走了，春节以后来到这片冰冷的高原，他就再没回过家；
他走了，再也听不到妻子、儿子撕心裂肺的呼唤，再也看不见亲友同事依依惜别的身影；
他走了，为了托起一个9岁的落水女孩，他被刺骨的雪水冲走了；
女孩最终没能救起来，但是让青海高原记住了一个浙江人的名字。
昨天晚上，一间简易的拆迁房是他的灵堂。他安静的躺着。
“他做了好事，他这么做是他的性格。”家人们这样互相安慰。
寒风刺骨，不认识的人纷纷来看他，噙着泪花悼念这位他们眼中的英雄。
千里之外的青海省德令哈市，这座高原小城里，53岁的宣明洋舍身救人，成为这个冬天最温暖的故事。
他一秒钟都没犹豫，跳进水渠救人
陈国强，宣明洋的好朋友。11月5日的傍晚，他亲眼目睹了宣明洋救人遇难的经过。
那天下午大概4点50分的样子，我和宣明洋走在德令哈市茫崖西路上。
这是市区和工业区的交界地带，边上有一条水渠。
当时，我们是准备找个小饭店去吃饭的，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附近水渠边传来“扑通、扑通”的响声，仔细一看，水渠里有个身影忽隐忽现。
我愣了一下，宣明洋却一秒钟都没有犹豫，飞奔过去，衣服也没脱，纵身就跳进水渠。
这几天德令哈市特别冷，傍晚温度在零度以下，我第一反应就是叫了一句：“老宣，等下！”但是他已经一头扎进水里。
落水的是个小女孩，已经挣扎得没什么力气了。老宣托着小女孩浮出了水面，但是水流太急，两个人都被水流往前冲。
老宣左臂夹着小女孩，右手在旁边拼命地想抓东西，但没东西可抓啊。我在岸边一边沿着水渠跑，大喊“快来救人”，一边试图抓着他们。可惜，路边连一根木棍都没有。
我眼睁睁看着老宣用胳膊夹住小女孩，想把小女孩举起来，但是水流太快了，我拼命地追，可我跑步的速度哪赶得上水流的速度，他们很快被冲到一个铁路涵洞里。
涵洞有好几个，每个有20多米长，我没法再追了，只能赶紧打110。很快，消防跟公安来了，当地的群众也赶来了。
公安消防人员把我拉上车带到涵洞口去等。等了5分钟，宣明洋先漂出来了，接着是小女孩。我们用绳子、钩子把他们拉上来，两个人都已经没了呼吸……
找到他们时，旁边的群众都在掉眼泪。
救人的那条水渠，当地人都不敢下水
宣明洋救人的这条水渠看起来并不起眼，宽两米多，水深也不过一米多，但水是从附近雪山上流下来的，冰冷刺骨。加上德令哈市地处高原山地，水渠坡度大，使得水流湍急。
“水渠里是光滑的水泥壁，落水后根本没地方抓。用当地人的话说，这水渠牦牛下去都站不住。”宣明洋的同事、浙江中成建工集团青海分公司总经理鲁星伟告诉记者，今年已经有4个人在这条水渠中丧了命，“他真是一切后果都没有考虑，就跳下去了。”
当地的一位居民也说：“那条水渠很危险，有人落水，我们当地人都不敢去救。”
落水的女孩今年9岁，老家在甘肃，是跟着打工的父母来德令哈市，她的家人对宣明洋表示了敬意。
宣明洋，浙江中成建工集团青海分公司办公室主任，在德令哈市已经工作了7年。
“他这个人很有亲和力，和大家相处也很融洽。”鲁星伟说，德令哈市的项目原本已经停建，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公司让宣明洋留下来处理工程遗留问题。今年春节后，他就没回过绍兴的家。
其实，宣明洋最近身体不好，今年还得了一场小病，要开刀做手术，因为工作忙，他一拖再拖，打算到月底放假了再回绍兴。
只是，如今他再也不能回家了。
亲人说，舍己救人是明洋的性格
昨天，宣明洋的亲人在德令哈市搭起了灵堂，送他最后一程。
宣明洋，绍兴县孙端镇安桥头村人，家中四兄妹他排行老大。1980年退伍后，在村里办过一家气钉厂。他带动村里农闲在家的人到厂里务工，村里修桥铺路也总是带头出资出力。
“2005年他一个人到了青海，当时我们劝他，儿子工作了，青海那边海拔高离家也远，家里又不缺钱，劝他不要去。他却说，人不能总为钱活着。”宣明洋的妻子张国娟悲痛地说：“没想到再也回不去了，我们还不敢告诉家里的父母。”
“大哥这么做，是他的性格。”宣明洋的弟弟宣龙说。
“大哥对我影响很深。他平时做事情勤勤恳恳，不怕吃苦，宁可自己吃点亏，也要帮助别人，在村里口碑也很好。”宣龙告诉记者，大哥到德令哈市工作7年，他也一直想找机会到青海看看大哥，但苦于没有时间未能成行。没想到，最终来到大哥工作的地方，竟是这样的原因。
“这里的条件比老家艰苦多了，海拔高、缺氧。我一口气走到三楼，心跳就加快，讲话讲快一点都气急。大哥在这里一待就是7年。”宣龙说，其实大哥的儿子在国外工作，家庭条件不错，不来青海，在绍兴也一样能过舒心的日子，“他的同事告诉我，他每月的工资，大部分都资助了别人。”
和宣明洋的亲人同样悲痛的，是德令哈市的市民们。连日来，在民间，人们纷纷这样悼念：“宣明洋，一路走好！”“宣明洋，你的精神将永远传承。”“为救素不相识的女孩献出生命，这种品质太高尚了。”
当地一位官员则如此评论：宣明洋舍生取义完成生命的壮举，谱写了一曲生命的赞歌，他虽然走了，但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个来自外地，投身德令哈市建设的浙江人，他是德令哈市这座城市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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