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与) |
| 陈某向别人借钱时，将欠条写在自己身份证复印件的下方，并按上指纹以取得他人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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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陈某从2009年开始就请假没上班，但她的工作照片（第一行最后一个）还挂在延安市宝塔区婚姻登记管理中心岗位监督栏内 |
当月下旬，陈某夫妇在甘肃敦煌被延安警方控制带回。
债主怒斥
被抓了她还在演戏
陈某被带回延安后，在警方组织的债务人与陈某的对账中，发生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坐在陈某对面的中年女性郑燕（化名）是她众多债主中的一位，自称陈借了她170万元，两年来，郑燕的全部生活就是向陈某追债。一直追到公安局，才知道债主不仅她一人，仅报案的就将近40人，陈某的债务也不仅是欠郑燕的170万元，而是数千万元之巨。
“她欠这么多钱，搞得我快要倾家荡产了，但看到她当时的处境，也挺可怜。唉！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我自己，我也忍不住哭了，我还是相信她会还我的钱。”陈某当时则哭着说，她一定会还钱，等她出去了，把所有人的钱都还了。
另一名债主听后却恨恨地说：“这么多年，她都在演戏，被抓了还在演戏。”在与记者的谈话中，身为教师的郑燕和众多债主至今还迷惑着，怎么就相信了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呢？
月息4分
挡不住的高息诱惑
每月4分利，半年返本付息，如果是50万元，半年下来就净赚12万元。自2008年以来，延安不少人因此成了陈某的债主。记者走访了十余位自称被陈某借钱的债主，他们至今无从知晓，陈某用这些钱干了什么。
“她说油矿上有个哥当官，有关系，可以给矿上送机油，一车机油需要50万元，赚15万元。”债主孙俪（化名）夫妇后来才知道，陈某又用同样说辞借走了他人的钱。奇怪的是，这么多人竟无一人知道陈某所称的这项赚钱生意是否真实准确。
在记者的追问下，这些债主都不约而同说出同一个意思：贪便宜的心理。实际上，他们不是没有防范意识，有的还去油矿上打听过，陈某的确在给矿上送货，不过不是她所称的机油，而是劳保用品；有的还通过一些手段查到陈某的流水账，每天都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资金往来。尽管谁都没有看见其所称的机油生意，但很多人都在高额利息的诱惑下当上了债主。
目标明确
中年女性成突破口
记者发现，绝大多数债主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陈某为何专找这个年龄段的人借贷？
债主们自己分析的原因是：一来，这个年龄段，条件好些的家庭都有些积蓄；二来这个年龄段的人有些社会关系，可以从别的地方筹到钱；最关键的一点是，陈某很少找男人借钱。“报案后，我们这些债主才互相认识，一聊才知，陈某百分之九十五先从我们女人身上找突破口。”债主刘某对记者说，“她经常背着我对我婆姨说，现在男人不可靠，女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手，我知道后还训过她，不要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陈某的正式职务是延安市宝塔区婚姻登记管理中心的登记员。记者日前在这家婚姻登记中心公示栏中还看到她的照片和工号。有债主认为，陈的工作性质可能有利于她了解掌握女性的心理。
有一个女性债主在老公反对的情况下，偷偷把钱借给了陈某，“直到我老婆借给她100多万元后才告诉我。”有人曾问陈某为何不找男人借钱，她说：“我怕我老公说我跟别的男人有关系。”
运用手段
拆东墙补西墙
从2010年开始，越来越多的债主发现陈某还钱不那么爽快了，但仍不断有人被陈某说服借钱给她。记者了解到，直到2011年5月，才无人再给她借钱。如果说最初是看中陈某承诺的高息，那么到了后期当陈某渐渐无力付息，甚至不能返本的时候，为什么还有人相信她呢？债主们说，这是陈某拆东补西的伎俩。
一名在延安卷烟厂工作的债主称，她2010年12月开始给陈某借钱，之前她问过早期给陈借钱的人，都说赚了钱。据此，她认为陈某用拆东补西的办法进行借贷。如果没有后续的借钱，最后一批债主就被套住。然而，即便是最早借钱给陈某的债主也有不少被套。公交车司机刘某就是其中之一。
41岁的刘某与陈某还算是远房亲戚，他2008年就给陈某借钱，最多时借给她470万元。刘某告诉记者，他从2009年开始就感觉不对劲，就不断向陈某催要欠款，甚至大骂陈某。有一次，刘某在延安街头堵住陈某催着她还欠自己的200多万元，陈痛哭一番，又用一套理由打动了刘某，不仅没还钱，反而又从刘那里借来50万元。刘某称，陈某至今还欠着他270万元。
在陈某的债主中，刘某的这番经历甚至成了可悲的笑话。“我当时的确是逼着她还钱，但陈某说年底就还钱，而且还说有一笔大买卖，总之说得天花乱坠，再加上女人一哭，我就心软，就又被她骗去50万元。”刘某说，另外，他和其他很多债主都知道，陈某有亲戚是政府官员，而且陈本人也在机关上班，便觉得她还是可信的。
留着后路
借条上不写利息多少
记者采访时，延安警方未透露该案的具体情况，只表示此事正在调查阶段。据悉，陈某被控制后，一些债主被警方叫去与陈对账。据他们介绍，陈目前只承认总共借了2000万元，而近40名报案人员自称被骗的资金，达到6800万元。仅记者接触的十多名债主的借条，加起来就有近2000万元。
据悉，警方搜出的仅陈某办理的各类银行卡就摆满一桌子，打印出的银行流水单几尺厚。“这个案子涉及多个部门参与，我们需要时间调查。”一名办案警官对记者说。就陈某是否涉嫌犯罪或涉嫌哪项罪名，民警称暂时无法回答。
有的债主拿着陈某的借条说，借条上只说借了多少钱，半年后还这么多钱，其实，借条上注明的钱是本金加利息，这样做，是为了规避超出国家规定限额的高利息。可以看出，陈很精明。
直到今天，陈某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债主们对她的印象也不尽一致。有的说她非常朴实，有的说她人很勤快，有的则说她非常强势，有的说她很会演戏，正哭着哭着，马上就变成笑脸。不过，大家公认的是，陈某的确不张扬，她没有住豪宅，平常穿戴也很朴素，夫妇俩的车也不过二三十万元。陈的确也在做一些生意，她开了数家化妆品专营店，有时还邀请债主去店里做体验。2008年，她从延长县调入延安宝塔区婚姻登记管理中心后，只上了一年多的班，就长期请病假。
本报提醒
民间借贷要谨防高息诱惑
“虽然这个案子还没有眉目，但与其他民间借贷惹出的官司类似，这么多人放贷，钱被套住，都是受了高息高回报的诱惑。高回报同时意味着高风险，借贷关系起码要有担保方和资产抵押。但现实却是一些人更愿意迷信建立在特权基础上的金融信用，而这恰恰是最大的风险。”经手过大量债权债务官司的陕西维恩律师事务所党小伟律师说。
2011年8月间，几名债主再次堵住陈某要求还钱，其中一名债主对她说：“你知道吴英案（浙江东阳本色集团董事长，非法集资7.7亿元，因集资诈骗罪被判死刑）吗，你是不是跟她的情况差不多，如果是的话，你可不敢再隐瞒我们了。”陈某当即否认。
由于目前警方还未定性，所以无法判定该案与吴英案有多少相似处，但两起案件牵扯出的共同社会问题是，民间资本如何找到安全又可靠的融资渠道。2011年5月份出炉的《中国民间资本投资调研报告》称，仅榆林的神木和府谷资产过亿元的富豪人数达4000多人。保守估算，如果算上榆林其他地区和延安地区的富豪人数，陕北资产过亿的富豪将超过万人。“这将是继山西和鄂尔多斯之后，我国又一民间资本高度活跃的地区。”调研报告如是说。
据记者了解，陈某的债主来自社会各阶层，有工人、教师、个体老板、银行人员和机关干部等，他们有的用自己的钱借给陈某，有的以月息2分从别处借贷，再贷给陈，从利息差额中牟利。不管该案最终结果如何，当下发生的一切已足以提醒我们：一要提高民间借贷的风险意识，二是规范民间借贷，让民间金融健康发展已不容忽视。本组稿件由本报记者梁军赵彬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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