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
这一年多来,张显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的亢奋紧张,兰和和马延明都表露过同样的看法:某一天,张显的神经会一下断掉。但直到现在,在外人看来,张显仍旧斗志昂扬。马延明也感叹:“这个人太有韧性了。正常人早成神经病了。”
不过,也曾有人看到,张显衣着邋遢,魂不守舍,对着一只流浪猫嘻嘻哈哈逗了半天。路上,一个陌生人开车路过,摇下车窗:“张老师,你辛苦了。”他立刻泪流满面。
的确,有很多事,张显也无能为力。一位残疾人曾给张显邮寄过1000块钱,委托他转给王辉,张显一糊涂搞错了,在微博上否认了此事。很快,网友公开汇款单——他成为说谎者。
“我冤枉网友了,错在我。”张显告诉《中国周刊》记者,“我跟他公开道歉过,让他来西安,我出机票钱,亲自带着他给王辉送钱。”对好心人捐给张妙的善款,张显的处理方式一直很谨慎,案件审理时,常有朋友托他给王辉送钱,他建议亲自送到王辉家,“当时第一笔网络捐款是二十多万,我觉得够了,王辉有手有脚,给多了,人就废了,他是一个文盲,不会管钱啊。”
可是,任何解释在网络一浪接一浪的质疑声中,都成为狡辩。随着媒体对药案的逐渐反思,尤其是药庆卫在网上公布了张显“求饶”的录音后,人们也开始怀疑张显的人品,斥责和辱骂随之蜂拥而来,令人措手不及。
在“名誉侵权案”开庭后,张显也开始了反击。“我要打老药一个措手不及。” 在和一位朋友的通话中,张显说。
今年2月7日,张显发了一条微博,说要去药家讨债。后来,他又把这条微博删除。当天,他在药家所在的社区大门口和药庆卫家门上贴了三份布告,索要此前药庆卫承诺赠与他们后来又被他们退回的20万元。
第二天,王辉和张妙的父亲张平选还有张显,就找上了药家的门。
在围观的人群中,张显跳上跳下高声大喊:“这事和我无关。”转身要走,马延明追过去揪住了他的领子。王辉冲上来挥起拳头,两人扭打起来,身材矮小的张显刚想往人群外挤,随即被另一位围观的中年男人拽回,他有些尴尬,挣脱开,骂骂咧咧又冲了出去。
这段视频被人放到网上后,又掀起了一波高潮。无数网民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抨击甚至辱骂张显,舆论完全出现了“一边倒”的态势,这幕场景,张显也似曾相识,只不过,那时的他,还是英雄。
现在,妻子拔掉了家里的网线,他只能窝在堆满了试卷、实验报告的办公室里不断敲着键盘,回击网上的攻击——这个虚拟的战场曾成就过他,如今,也同样在折磨着他。
“这间装着厚厚的防盗门和防盗窗的办公室就像监狱。”他说。他甚至有点失控地问《中国周刊》记者:“他们咋这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评判我,害我干嘛?我把他们的孩子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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