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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回重审制度需要重新审视

2012年04月26日09:28
来源:检察日报

  发回重审是人民法院在二审程序中撤销原判决,将案件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新审理的制度。按照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和第一百九十一条的规定,发回重审的案件包括两类,一是原判决事实不清或者证据不足的,可以撤销原判,发回重审;二是一审人民法院的审理违反法定诉讼程序的,应当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从理论与司法实践来看,发回重审制度存在着诸多弊端,需要重新审视。

  一 发回重审制度违背了刑事诉讼法规定的两审终审制度

  刑事诉讼法第十条规定:“人民法院审判案件,实行两审终审制。”但是,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九十二条规定:“原审人民法院对于发回重新审判的案件应当另行组成合议庭,按照第一审程序进行审判。对于重新审判后的判决,依照本法第一百八十条、第一百八十一条、第一百八十二条的规定可以上诉、抗诉。”根据该条规定,二审法院将案件发回重审,原审人民法院重新审判后的判决仍然属于一审判决,被告人仍然可以上诉,人民检察院仍然可以抗诉,这样使得案件的第二次审判不属于二审,原审法院的重新审理也不是二审,两审终审的制度也就难以得到贯彻落实。

  二 发回重审制度给上诉不加刑原则在实践中的适用造成混乱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九十条第一款规定:“第二审人民法院审判被告人或者他的法定代理人、辩护人、近亲属上诉的案件,不得加重被告人的刑罚。”但是,由于对于发回重审的案件是否适用上诉不加刑原则没有明确,在实践中也就存在相反的两种观点,使得上诉不加刑原则的适用十分混乱。有的认为发回重审案件可以加刑,上诉不加刑原则是指对第二审人民法院直接改判的案件不得加重原判刑罚,而不适用于发回重审的案件。另一种观点认为,发回重审的案件不可以加刑,否则是以变相加刑的方式否定了上诉不加刑原则,因为此时的一审重新审判是二审派生而来,若重新审判不能发现新的证据或者事实,就不能加重原判刑罚。两种理论导致了实践中两种不同的做法,使得一个案件可能形成不同的处理结果,不利于法律的统一实施,也不利于保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

  三 发回重审制度容易导致审判的无限循环,使案件久拖不决,极易造成严重超期羁押

  刑事诉讼法对羁押期限和案件的审判期限都作了明确规定,但是并没有对发回重审案件的审理期限予以明确规定,实践中常常导致超期羁押。同时我国刑事诉讼法对发回重审的次数没有任何限制,案件极有可能进入无限循环,更有甚者,一些一审法院出于种种考虑,将发回重审的案件退回人民检察院,而人民检察院又将案件退回公安机关,被告人因同一行为受到两次、三次甚至多次重复的刑事追诉和审判,长期处于命运不确定和待判定的状态。

  四 多次发回重审违背疑罪从无原则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六十二条确立了疑罪从无原则。该条第三项规定:“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第二审人民法院认为原审法院的判决认定被告人有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如果经过审理仍未能查清起诉书中所指控的犯罪事实并提供足够证据,法院就应当确认其无罪,而不应发回重审,否则违背疑罪从无原则。

  基于上述对发回重审制度弊端的分析,笔者认为,为了规范我国审判制度,使我国的诉讼制度真正实现惩罚犯罪和保障人权的价值目标,我国应当废除发回重审制度。具体来说:一 废除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第三项的规定,取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发回重审,按照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六十二条第三项的精神,将第三项修改为:“原判决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应当在查清事实后改判;经过审理,如果仍然认为一审判决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因为既然二审法院已经认定原审人民法院判决“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完全可以根据举证责任的分配原则,在控辩双方充分辩论和质证的基础上,重新认定案件事实,直接改判,这比发回重审更能及时认定事实,更有利于保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二 对第一审人民法院违反法定程序的,第二审人民法院不再发回重审,而是应当直接改判。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发回重审制度对我国刑事诉讼的法制化和科学化所造成的负面影响,避免因为公权力的错误给被告人的利益造成损害,真正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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