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乡纪程：俄罗斯的“醉”与“罚”

　　中新社莫斯科9月24日电 题：俄罗斯的“醉”与“罚”

　　中新社记者 贾靖峰

　　尽管俄当局屡祭狠手禁酒，22日莫斯科又因酒酿出一场惨重车祸。莫斯科西南区明斯克大街当日发生4车连环相撞，其中一车冲上公共汽车站，造成7死3伤，死者中有3名未成年人。事发时，肇事车高速行驶，驾车者严重醉酒。

　　统计称，酗酒行为每年导致75万俄罗斯人死亡，约八成凶杀案件是凶手在酗酒状态中实施，一半的死者是在酗酒状态中遇害；每年冬季，又有大量醉酒者在严寒中倒毙。

　　晚9点将近，酒精饮料销售处排着长队，根据俄政府禁酒令，晚9点后禁止销售高度酒精饮料。大部分的购酒者推车内酒都不少于10瓶，排队者中近一半人都是整箱购酒，有的买了四箱，询问之下，所有购酒者都表示是为自饮。这是今年6月底俄提高酒类税费前莫斯科超市中的一幕。

　　“我们喜欢喝酒，我们可以不抽烟，但一定不能不喝酒”，38岁的娜塔莎说，说话间，一名中年男子歪歪倒倒从一旁走过。这是初秋莫斯科居民小区前的一幕。

　　莫斯科的大街小巷都有饮料亭，贴着两米高的玻璃窗，啤酒、酒精饮料等琳琅满目码放着。路边常见年轻人左手提酒瓶，右手夹烟，即使时髦的妙龄女郎也不例外，即便寒风大雪，也有人在雕塑前、桥头下席地酣饮。

　　酒曾是俄军队的战备品，无论是俄法战争还是苏德战争，俄罗斯士兵都得到酒精配给。酿酒商甚至认为，苏军战胜纳粹的两样神器，一是喀秋莎大炮，一是伏特加。

　　酒是俄国人的生活必需品，“要酒？还是要命？”人们用行动选择了前者。俄评论作者安德烈·扎莫斯齐亚科夫写道，“1990年代初，俄当局对国民经济实行"休克疗法"，廉价伏特加也同时成为男人麻醉自己的"休克疗法"”，酗酒者大增。50岁的伊琳娜来自莫斯科郊外小城，她在苏联时期是工厂工人，1993年她失业后到莫斯科谋生，她说，“遇到开心事，我们就会喝酒，但很多时候，喝酒是为了逃避痛苦。”

　　统计称，以无水酒精计，1860年俄罗斯人均酒精消费量4.5升，1960年苏联时期人均消费3.2升，1980年人均消费10.8升，至2000年，人均酒精消费反弹至18.5升，而2010年，这一数据竟高达26升。

　　数百年来，俄当局屡屡禁酒、罚醉。1648年沙皇政府回收伏特加销售权，直至叶利钦时代，伏特加销售权被反复回收了6次，却反复导致私酿盛行；一战期间政府禁止民间饮酒，列宁政权初期以恢复饮酒换取民心，列宁曾变相限酒，但他逝世后苏联人又恢复了对酒的疯狂。戈尔巴乔夫于1980年代大行禁酒令，因苏联解体而废止；普京当局加强酒驾刑罚、禁止对未成年人售酒、禁止刊播酒类广告，收效差强人意。

　　醉了罚，罚了醉。俄罗斯无数次想要摆脱酒精的挟持，却总以失败告终。在这里，酒代表迷醉和消沉，但也滋养了强悍和胆魄；在这里，酒早已不是“文化”，是“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