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金正日在中国的神秘生活

　　《环球人物》杂志特约记者 詹德斌

　　《环球人物》杂志驻长春、江苏特派记者 吉长真 苏玉林

　　《环球人物》杂志驻韩国特派记者 莽九晨

　　《环球人物》杂志记者 许陈静 胡婷婷 刘娜

　　5月20日至26日，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对中国进行非正式访问，并在北京、黑龙江、吉林、江苏等地进行了参观考察。这是金正日执政后第七次访问中国。

　　执政十几年来，金正日很少迈出国门，却7次访问中国，每次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回”，让外界备感神秘。那么，金正日的“访华时光”都是怎么度过的呢？

　　70多人的庞大访华阵容

　　2011年5月20日凌晨2时许，位于中朝边境地区的黑龙江省图们市火车站，开始忙碌起来。10多辆大巴和四五辆军车陆续驶到车站外围，多名身着便衣的年轻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当地出动了1000多名公安干警和身穿军装或便衣的军人，戒备森严。”韩国联合通讯社当天报道说，“凌晨3时许，可能是载着中国高层官员的高级黑色轿车、军用吉普和小巴等20多辆车，经过图们北江大桥驶向火车站。早晨6时30分许，北韩（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搭乘的专列，从咸镜北道的南阳驶入中国图们站。”

　　据韩国《朝鲜日报》报道，金正日带来的是一个庞大的访华团，正式随行人员有70多人，其中包括不少负责中朝经济合作事务的官员。韩国媒体通过捕捉到的画面分析说，金正日三子金正恩的“监护人”、朝鲜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张成泽也是代表团成员。他现在也负责朝鲜的招商引资工作。此外，金正日结束访华后中朝两国发布的公报显示，此次随同金正日访华的，还有朝鲜劳动党中央书记崔泰福、金己男，内阁副总理姜锡柱，党中央书记太宗秀、朴道春、文耿德、金永日等。其中，姜锡柱曾5次陪同金正日访华。此前，他一直负责朝鲜半岛核问题等外交事务。在韩国媒体看来，太宗秀随访也值得关注。他在今年4月举行的朝鲜第12届最高人民会议第四次会议上，当选为国防委员会委员。一位韩国政府官员认为：“从朴道春随行的情况看，金正日可能会请求中方提供军事援助。”

　　金正日此次访华，时间长达7天，行程从中国东北一直延伸到江南，因而被外国媒体称为“马拉松式访华之旅”。那么，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韩国媒体认为，除了政治和军事话题，金正日还将与中国领导人探讨经济合作事宜。这次他经图们访问中国，可能就与中国正在推进的“长吉图开发开放先导区规划”有关。这一规划的涵盖区域为吉林省范围内的长春市、吉林市部分区域和图们江地区。此外，中朝经济合作的两大重头戏朝鲜罗先特区和黄金坪岛开发区的动工仪式，都在今年5月底或6月初进行。美日媒体则称，金正日可能认为，要想使美国的态度有利于自己，并以此动摇韩国李明博政府，朝鲜需要得到中国的强有力支持，因此决定再次访华。

　　有特殊装备的专列

　　金正日此次访华，不仅是他执政后第七次，也是他在最近不到一年时间内第三次到中国。其中，2000年5月、2001年1月、2004年4月、2006年1月、2010年5月，金正日的专列走的是同一条出入境线路经朝鲜新义州和中国丹东，前往中国其他地区；2010年8月访华，则是从朝鲜满浦进入中国吉林省通化市集安，再到中国其他地区；今年5月访华，选择从朝鲜南阳进入中国图们，然后依次访问牡丹江、长春、扬州、南京和北京。

　　金正日每次访华，乘坐的都是墨绿色特别专列。据韩国媒体报道，他的专列进入中国后，会换上中国的机车。由于专列在行进过程中需不断进行信号交换，还要驶过一些桥梁和隧道等，所以，列车司机也由中方提供。专列在出发前，一般都有一辆由三节车厢组成的“先头列车”提前20分钟左右出发，以检查道路的安全状况等。

　　金正日的专列一般由12—13节车厢组成，前后都有机车，而车厢的节数会根据需要进行增减。去年5月访华时，其专列由17节车厢组成；去年8月访华时，则增加到了27节。韩国媒体称，金正日此次访华所乘坐的专列，包括机车在内，共约25节，其中4节专门用于为其提供医疗保健服务。这些车厢里配备有为患有慢性肾病的金正日做治疗的肾透析设备。此外，韩美情报机构曾透露，金正日的专列配备有防弹设备和口径为82毫米的迫击炮；内部设有会议室、接见室、最高级卧室、大型电影屏幕及壁挂电视等，堪称“奔驰的特级酒店”。

　　据报道，金正日专列的行驶速度，一般不超过每小时70公里，因而非常平稳。这使得他可以在火车上舒适地连续度过几个晚上。列车内还装有卫星电话、互联网、电子地图等尖端通信设备，确保他随时对重要报告做出指示。

　　韩国媒体注意到，此次在中国期间，金正日从东北出发，一路南下3000多公里，抵达扬州后才正式下榻当地的宾馆。可以说，这列装备齐全的火车，为他提供了一个舒适、安全的长距离旅程。

　　访华期间，金正日从火车上下来后，主要乘坐中国政府提供的奔驰轿车。接待朝方代表团的车队，一般由30多辆高级黑色轿车和巴士组成。车队中，最高级的轿车是金正日乘坐的奔驰迈巴赫豪华车或奔驰普尔曼加长车。据报道，车队中往往有两辆外观完全相同的奔驰迈巴赫或奔驰普尔曼，以混淆外人的视线，确保金正日的安全。

　　另据韩国媒体报道，金正日在华期间的大小便，会被全部带回朝鲜，以免外人通过对其排泄物的检测，了解到其真实的健康状况。

　　金正日此次访华，在东北地区的首站是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其间经停哈尔滨，之后来到吉林省长春市。这些地方，都曾留下其父金日成的足迹。外媒因此将他的这次访问称为“沿着金日成足迹的考察”。

　　金日成1912年4月15日出生于平壤市万景台。13岁那年，为躲避战乱，他随父逃亡到中国，在吉林省抚松县第一小学读了一年书，随后进入桦甸县的一家私塾读中学，1927年又进入吉林市毓文中学。1930年7月，金日成在吉林伊通县组建了朝鲜革命军。次年，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后，金日成先后在吉林的长白山地区和黑龙江的牡丹江地区等从事抗日游击活动。1941年，他率部撤到苏联境内，1945年日本投降后返回朝鲜。

　　韩国YTN新闻台2011年5月20日晚间报道称，金正日于当天上午抵达黑龙江省牡丹江市。这里是上世纪30年代东北抗日联军的主要根据地之一，也是金日成进行抗日斗争的遗迹集中地。除了金日成，当时还有其他很多朝鲜人加入东北抗日联军，如朝鲜革命元老崔贤、徐哲、金策等人。

　　5月20日上午9时30分左右，金正日一行首先访问了牡丹江市北山公园。这是一座城市森林公园，园内有一处著名的人文景观抗日战争暨爱国自卫战争殉难烈士纪念碑。纪念碑的铭文，记录了中朝人民共同抗日等历史。在朝鲜，这座纪念碑被称为“金日成革命烈士塔”。进入公园后，金正日一行祭拜了纪念碑。去年8月30日，他也曾在这里瞻仰纪念碑。

　　5月20日下午，金正日一行驱车100多公里，赶往位于牡丹江市东南的镜泊湖，参观了大约1个小时。1934年秋天，金日成率领朝鲜人民抗日武装“高丽红军”，曾在这里建立抗日根据地。

　　金正日一行还来到距镜泊湖不远处的海林农场进行了考察。他详细了解了农场产业化、城镇化建设等情况，还走访了农场工人家庭。

　　5月20日晚9时10分左右，金正日的专列离开牡丹江，前往哈尔滨方向。日本媒体称，他们的记者拍到了金正日与多名中国官员握手道别的场面。

　　长春近看汽车生产线

　　金正日没有在哈尔滨多停留，而是连夜赶往长春。

　　日本媒体拍到的视频片段显示，2011年5月21日上午8时20分左右，一队“相信是载着金正日”的车队，从长春市火车站开出来。当时，车站内外戒备森严。

　　5月21日上午，金正日一行参观了位于长春高新区的“长东北核心区规划建设”展览馆。国外媒体认为，吉林和朝鲜的边界线长达1200多公里，双方的关联度很高。因此，朝鲜很关注吉林的发展和规划。随后，金正日一行又参观了一汽轿车有限公司和解放汽车有限公司。在那里，金正日对轿车、卡车生产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详细了解汽车的装配流程、生产工艺及整车性能。近日，环球人物杂志记者专程赴一汽集团进行采访。但该公司以“上级要求保密”为由，拒绝接受采访。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告诉记者，金正日对一汽集团很感兴趣；而一汽集团则希望凭借地缘优势，未来能在朝鲜汽车市场上独占鳌头。

　　5月21日中午11时40分左右，金正日的车队抵达长春南湖宾馆，在此享用午餐。去年8月，正是在这里，金正日与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进行了会面。

　　吉林是“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2010年8月，金正日在访问吉林市时表示：“吉林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次故地重游，看到这里的巨大变化和喜人发展，深受震动，感触很多。”他的这段话，引起了外界的高度关注。

　　多数人都知道，金日成曾在吉林市读过书。但很少有人知道，金正日也在这里生活过。

　　2010年8月26日，金正日率领的访华代表团，在吉林市毓文中学参观了20多分钟，并仔细查看了父亲早年用过的课桌。据该校网站介绍，1927年至1930年间，金日成在这里读书并从事革命活动。校内至今还设有金日成读书纪念馆。去年8月28日是朝鲜第83届青年节。“青年节”是朝鲜为纪念金日成在青年时期创建“朝鲜共产主义青年同盟”而专门设立的节日。当时，韩国媒体报道称：“金正日（访华时）还带来了被誉为‘青年大将’的三儿子金正恩，让他在青年节之际访问爷爷的母校，并继承爷爷青年时期的革命精神。”

　　据韩国媒体及《金正日及其接班人》等书记述，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到了秋季，朝鲜“已基本丧失了所有兵力和战斗力”。金日成随即请求中国出兵援助。当年10月，金日成将朝鲜政府的部分成员和自己的家属转移到了中国。直到1953年，战局趋于平稳后，金正日等才被接回朝鲜。

　　2001年出版的吉林市志“外事卷”，在第183页有这样的记载：

　　1950年11月2日，朝鲜中央高级干部家庭转移至当时的吉林省省会吉林市，并被安排到西大街10号大院居住。人员有：金日成的祖父祖母、夫人及两个孩子，及崔庸健委员长、金一副首相、洪明熙副委员长、朴宪勇外相等家属共151户741人。

　　1952年，金正日进入吉林市朝鲜族小学学习，1953年初加入中国少年先锋队，并被选为中队委、模范学生。

　　1952年10月，朝鲜万景台遗子女学院迁来吉林市（光华路17号）。1953年春，金正日进入该学院学习。

　　1953年7月后回国……

　　分析人士认为，曾在中国东北生活的金正日，对这一地区自然更为了解。2010年8月，访华期间在东北考察时，他曾表示：“东北地区与朝鲜接壤，山川地貌相近，工业结构相似。朝方要加强同东北地区的交流合作，认真研究中方的做法和经验。”

　　2011年5月22日晚7时54分，金正日乘坐的专列抵达江苏扬州火车站，开始了“江南之旅”。

　　金正日在扬州期间，下榻于迎宾馆最靠里的1号建筑“首芳园”。这是一座VVIP（最高国宾）级别的2层建筑，设有单独的接见室、餐厅、医疗保健室等。“首芳园”建在一座小山坡上，临窗便可以眺望瘦西湖的美景。园内有32个客房，金正日住在2套“特级总统套房”中的一套内。有韩国媒体报道称，“特级总统套房”一天的房费就高达1.88万元人民币。

　　5月23日上午9时许，金正日从宾馆出发，前往瘦西湖游览。据韩联社报道，为了迎接金正日，瘦西湖从清早起就闭园谢客。有人看到，4艘色彩鲜艳的仿古游船在瘦西湖的湖面行驶，船头上站着数名西装革履的安保人员和记者。一些韩国媒体据此判断，金正日当时应该就在船舱内。游览完毕后，金正日一行赶往扬州智能电网产业科技园“智谷”。其间，他仔细了解了当地智能电网、电子书等产业的发展情况。

　　5月23日下午，金正日来到迎宾馆附近的一家超市，参观了大约20分钟。晚上，中国东方歌舞团和朝鲜平壤艺术团以“朝中友好”为主题，在扬州迎宾馆举行了联合演出。

　　金正日对扬州的访问，不禁让人想起了其父金日成当年对这里的访问。1991年10月，金日成访华，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的江泽民,陪同他访问了扬州。游览二十四桥景区时，江泽民向金日成介绍了桥名的由来，并驻足于唐朝诗人杜牧的诗碑前，一起朗诵毛泽东手书的杜牧的诗句。两位领导人还一起参观了明末抗清英雄史可法的纪念馆。金日成还在芳名录上写下了“史可法将军的爱国精神永放光芒”几个大字。国际观察家认为，中朝两国领导人的那次扬州会晤，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此后不久，朝鲜与韩国签署了“基本协议”和《关于朝鲜半岛无核化共同宣言》，并公布了“设立罗津先锋（罗先）自由贸易区域”的计划。

　　2011年5月24日上午8时32分，金正日一行挥别扬州，乘40余辆汽车，经沪宁高速前往南京。

　　南京中山陵下看“熊猫”

　　刚到南京，金正日就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中国电子企业熊猫集团。该集团的一名员工，将金正日参观这家企业车间的一段视频，上传到了网上。视频显示，金正日下车时，被外界传为其第四任夫人的金玉，从另一侧车门下车。当时，金玉身着豆绿色上衣和黑色裙子，脚穿白色皮鞋。据韩国政府官员透露，金正日2010年5月和8月两次访问中国时，金玉也曾陪同。

　　随后，金正日前往南京郊区，参观青奥会赛场和博物馆，并在南京东郊国宾馆用午餐。这家宾馆，也曾留下金日成的足迹。

　　1975年4月，金日成应邀访问中国。当时恰逢邓小平刚刚复出。金日成在南京期间，邓小平多次陪同他在当地参观。两位领导人泛舟长江，游览中山陵等名胜，还参观了南京长江大桥、南京无线电厂等。1991年10月，年近八旬的金日成最后一次来到南京。当年10月10日是朝鲜劳动党成立46周年纪念日，当天，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江泽民在金陵饭店宴请金日成，并致祝词：“朝鲜劳动党是您缔造的党。我衷心祝愿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在您和朝鲜劳动党的领导下繁荣昌盛。”金日成听后连声称谢，说：“很荣幸我能和江泽民总书记一起庆祝我们党的生日，今天也刚好是中国辛亥革命80周年纪念日，我们感到非常高兴。”

　　北京下榻“总统楼”

　　北京，是金正日此次访华行程中的最重要一站。此前，他曾5次到访北京。

　　据韩国KBS电视台报道，2011年5月25日上午10时左右，金正日乘坐的专列，经过17小时的长途跋涉，抵达北京站。据“驻守”在钓鱼台国宾馆门前的韩日记者报道：“中国警方加大了对北京站至钓鱼台国宾馆之间道路的交通管制”，“宾馆门口警力增加，警车密布，记者云集”。但因“钓鱼台门前300米内禁止拍照、摄影”，记者们只能远距离拍摄金正日所乘车辆驶入大门的情景。

　　韩日媒体根据“惯例”猜测，金正日此次可能在钓鱼台国宾馆的18号楼下榻。该楼总经理助理孙丹祥2004年做客外交部网站时曾透露，18号楼是钓鱼台国宾馆的“总统楼”，专门接待来华访问的各国元首。楼内有两套卧室，一套是中式的，一套是西式的，来访元首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住哪一套。楼内配有10位厨师、20位服务员。金正日之前在这里下榻时，对服务人员非常友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5月25日下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人民大会堂与金正日进行会谈，并为他准备了欢迎宴会。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也会见了金正日。据西方媒体报道，双方的会谈从下午5时开始，一直进行到晚上8时45分，持续了近4小时。

　　对于会谈内容，韩日美等国的媒体进行了种种猜测。韩国SBS电视台表示：“经济合作是此次会谈的主要内容，如鸭绿江下游黄金坪岛开发区的共同开发问题等。”韩国《文化日报》认为，朝鲜在会谈中可能就重启六方会谈等问题向中国作出回应。日本时事通讯社则称，金正日将寻求中国对其三子金正恩接班的支持。

　　5月26日上午10时左右，金正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的陪同下，前往北京中关村参观。韩国媒体引述中关村职员的话称，金正日看起来很健康，步伐平稳。“一路上，金正日除了玩平板电脑……还读电子书，过足了科技瘾。就在金正日访华前不久，朝鲜宣布首次自主研制了首款电脑。金正日与中国高科技亲密接触，可能是想为朝鲜的电子产业发展借鉴经验。”

　　韩联社报道称，5月26日下午2时17分，金正日的专列离开北京站，经沈阳和丹东返回朝鲜，结束了对中国的非正式访问。

　　金正日访华已经结束，但外界对他的关注并未消减。他密集访华的背景是什么，此行取得了哪些成果？环球人物杂志记者就此专访了人民日报前驻朝鲜首席记者、人民日报社对外交流合作部主任（外事局局长）赵嘉鸣。

　　环球人物杂志：金正日1年之内3次访华，频率很高。这说明了什么？

　　赵嘉鸣：我们首先应该注意3个时间点：去年是朝鲜劳动党成立65周年，朝鲜在9月召开了党代会，选举了新的党中央领导机构；今年是《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签署50周年，这一条约曾被认为是中朝关系具备特殊性的重要标志；明年是朝鲜已故国家主席金日成诞辰100周年，也是朝鲜党和政府一再强调的“打开建设社会主义强盛国家大门”的节点。

　　金正日从去年以来3次访华，在时机的选择和把握上，和以上几个关键点不无关系。这不仅说明他对发展中朝关系的高度重视，也说明朝鲜越来越意识到中国在解决朝鲜半岛一系列问题上的不可替代性，主要表现在：中国本身的发展以及与之相匹配的“负责任大国”的地位与作用，以及中国和朝鲜在历史渊源、地缘政治和区域经济合作等诸多方面存在的历史传统、现实利益和合作空间。朝鲜在经济、政治和安全三方面都需要中国，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环球人物杂志：韩联社将金正日此次访华总结为“先考察，后会谈”，认为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经济合作。对此您怎么看？

　　赵嘉鸣：2010年以来，关注朝鲜的人们可以感受到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朝鲜除了一如既往地强调党的领导和先军政治的重要性以外，前所未有地将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列为各项工作的重心，多次明确表示，要将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作为最优先方向。近两年来，金正日外出视察部队等战斗单位的比例直线下降，而视察涉及经济和民生的工厂企业的几率大幅增加。这说明，朝鲜对于经济建设的重视是空前的，变化积极，值得关注。

　　金正日此行参观考察了工业、农业、科技、商业和与民生相关的项目。选择这些产业及具体企业，是有所考虑的。这些领域及其部门，都是朝鲜国内急需发展的，也是朝鲜需要中国重点给予投资与扶持的经济合作项目。

　　环球人物杂志：在与胡锦涛主席的会谈中，金正日再次提到“要将朝中友谊的接力棒一代一代传下去”。这其中是否也包含了对金正恩接班问题的探讨？

　　赵嘉鸣：朝鲜需要中国在相关层面理解并支持它的政权过渡，以及接班人体系的建立与稳固。但朝鲜的接班人问题，归根结底是朝鲜的内政，这个问题只能由朝鲜人民自己来决定，更何况中国也从来不会对别国内政说三道四。无论是谁来接班，朝鲜半岛要和平稳定、朝鲜人民要幸福安康、中朝关系要不断向前发展、东北亚地区要彻底消除战争的危险，这些都是必须的命题，不可回避，不可忽视，更不可改变。

　　此外，因为抗美援朝战争，朝鲜在中国人心中留下了一种特殊的情感。虽然现在我们不刻意强调这种特殊性，但这种特殊性本身却是客观存在的。也正因此，中朝友谊的落脚点，不仅包括了两党、两国关系，更是两国人民之间的关系。

　　环球人物杂志：金正日表示，将坚持朝鲜半岛无核化的目标，主张尽快重启六方会谈。这是否给半岛局势的缓和带来了积极信号？

　　赵嘉鸣：金正日每次到中国，或者中国领导人到朝鲜访问，金正日都会对半岛无核化有所表态。这既是例行公事，也有其特殊含义。说它属于例行公事，是因为金正日始终承认，朝鲜半岛无核化是金日成主席的遗训，也是朝鲜的最终目标，一旦说出去了，就必须取信于世界。说它有特殊含义，是因为朝鲜认可中国在实现半岛无核化进程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包括居中调停并主导六方会谈。这既体现了朝方在这个问题上对中国有所期待，也说明朝方在这个问题上认识到中方的地位与作用。

　　环球人物杂志：外媒称金正日将中国作为“了解世界的唯一窗口”，这是否也表明金正日在国际上承受了一些压力和孤立？此次访华对其缓解这种压力有何意义？

　　赵嘉鸣：自从去年“天安舰”事件、延坪岛炮击事件发生后，朝鲜半岛局势紧张。近期，朝鲜虽频繁释放友好信号，比如说愿意无条件重返六方会谈，但美韩的立场始终强硬。金正日此次访华时再次强调，朝方愿意无条件重返六方会谈，并对改善朝韩关系抱有诚意。这一表态应当引起韩美的重视。

　　当然，朝鲜要保持政权稳定，要把自己选择的体制坚持下去，就一定要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目前的很多现实也表明，朝鲜已经意识到经济发展的迫切性，并将经济工作置于重中之重的地位，这是值得欢迎和肯定的。

　　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共产党成功解决了13亿人的吃饭问题，中国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金正日要考察和借鉴别国的经验，中国理所当然是朝鲜最好的选择。当然，即便是中国的经验，也未必完全适合朝鲜。朝鲜要做的是，以中国的经验为基础，按照朝鲜的具体国情，走一条有自己特色的经济发展道路。

　　应该说，朝鲜是很幸运的，有中国这样一个友好邻邦在身边。中国人民素来秉承“以诚相待、以和为贵”的理念。我们相信，朝鲜领导人一定有智慧、有能力，带领朝鲜人民走出一条有自己特色的经济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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