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美国”的对决

　　妇女、年轻人、少数族裔支持奥巴马

　　“两个美国”的对决

　　本刊驻美国特派记者 | 王恬

　　11月6日，美国“选举日”，史上最昂贵的一次美国总统选战要在这天“一决雌雄”。科罗拉多州4岁小女孩阿比盖尔总算看到了“希望”——这场让她厌烦到哭的竞选活动终于可以“拜拜”了。

　　“选举很快就要结束了。”6天前，阿比盖尔的妈妈就开始时不时这样安慰女儿。对无数美国民众尤其是身处“摇摆州”的民众来说，选举日或许意味着从无休无止、了无新意的两党攻讦之中解脱出来；但对准备了一至两年、投入30多亿美元的两党总统候选人来说，这是决定命运的一天，是所有努力获取回报或付诸东流的一天。

　　11月4日那天，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公布全国性民意调查，现任总统、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奥巴马与挑战者、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罗姆尼的支持率均为49%。《华盛顿邮报》和美国广播公司的联合民调显示，奥巴马的支持率为50%，罗姆尼为47%。当时的主要民调显示，奥巴马以微弱的优势领先。本刊记者接触到的一些美国分析人士，均以“势均力敌”来描述选战情形。

　　最后的48小时，面对紧绷的选情，两位候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各个关键“摇摆州”之间，罗姆尼甚至在选举日当天还走访了最后的“摇摆州”。一场接一场的政治集会，一波又一波的电视广告，两党志愿者锲而不舍地轮番“电话轰炸”目标选民，或是上门拜票，动员选民“一定要大驾光临投票站”。一些关键“摇摆州”电视广播媒体的所有广告时间早已售罄，个别州每天约播放5万条政治广告，那些早已不堪其扰的选民不得不忍受这“最后的疯狂”。

　　“选举日”前夕，两个竞选团队共在8个州举行了14场竞选活动，其中6场活动是在最关键的“摇摆州”俄亥俄州举行。

　　4日上午，奥巴马与前总统克林顿一起出现在新罕布什尔州首府康科德，克林顿在1.4万名支持者面前称赞奥巴马工作“干得好”。奥巴马则表白道：“我有时也有挫折感，但你们知道我的立场，你们知道我的信仰，你们知道我说真话。你们知道，每一天我都将为你们和你们的家庭努力而战。”

　　同一天，罗姆尼则前往艾奥瓦州、俄亥俄州和宾夕法尼亚州举行竞选集会，呼吁支持者帮助其赢取心意未决的选民。在艾奥瓦州首府得梅因，罗姆尼面对4500名支持者说：“你们还想要像过去4年那样，再来4年吗？或者你们想要真正的改变吗？奥巴马曾承诺改变，但他未能兑现诺言。”

　　11月5日，奥巴马赶往威斯康星、俄亥俄和艾奥瓦州举行集会。下午，奥巴马来到“最后一站”艾奥瓦州首府得梅因。奥巴马对艾奥瓦有“怀旧”之感：2008年1月，时任联邦参议员的奥巴马在这个获称党内预选“风向标”的中部州首战告捷，开启了通往白宫之路。艾奥瓦在今年大选中也是关键“摇摆州”之一。晚上10时，面对2万名支持者，奥巴马说：“我再次来到艾奥瓦，请求你们投票支持。请求你们帮助我们完成我们开始的事业，因为这是我们的变革运动开始的地方。”奥巴马的一些助手也极具“怀旧”格调，仍身着2008年竞选时所穿的竞选服装；他的两位演讲稿撰稿人还蓄起了胡须，誓言只有当奥巴马连任成功后才去修面。

　　本刊记者曾在2008年参加美国总统大选观摩记者团，当时美国民众对奥巴马参选迸发出的热情令人至今记忆犹新，一些竞选集会动辄三五万人，胜选当晚更使无数人眼噙热泪。而今民众激情不再，历史性时刻也已成过往，奥巴马艰难的竞选过程凸显其4年总统任期经历的困境，以及相当多民众的“幻灭感”。

　　不过，尽管2008年的盛况难以再现，相较于支持者多为富人、白人、男人、老年人的共和党，民主党因其更体恤民情，更包容的经济、社会和移民政策，在美国社会拥有更广泛的民意基础，因而也营造了一个包括许多非洲裔、拉丁裔、亚裔美国人以及女性和年轻人的“多样化联盟”。

　　罗姆尼那边，5日凌晨，他的专机就降落在佛罗里达州的桑福德，随行记者看到的第一个标语是“眼睛明亮，全心全意，不能输掉”。这一天，罗姆尼旋风式地访问了佛罗里达、俄亥俄、新罕布什尔，最后返回马萨诸塞州。无论是否能够当选总统，罗姆尼已经品尝到政治巅峰时刻的滋味：在挤满支持者的场馆内，人们尖叫着他的名字。罗姆尼的妻子安也憧憬着能够成为白宫女主人，她在毗邻华盛顿的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县的一次集会上对支持者说：“我们很快就要成为邻居了吗？”

　　罗姆尼在当天最后一场演说中说：“明天是新的开始。明天我们将开始一个更好的明天。这个国家从明天开始将变得更美好。”记者发现，在选举的尾声，罗姆尼一反常态地停止攻击对手，塑造出乐观和激励人心的形象，呼吁两党合作，解决国家面临的紧迫问题。

　　罗姆尼决定在竞选活动中“坚持到底”，于“选举日”当天到访宾夕法尼亚和俄亥俄。有共和党分析人士认为，罗姆尼需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因为他在任何一个关键“摇摆州”都没有确定的胜出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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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6日深夜，尘埃终于落定。大选结果的出炉过程比大家预想的要顺利。美国当地时间6日晚12时许，奥巴马就赢得了共538张选举人票中的270张，超过了半数，标志奥巴马成功连任；罗姆尼则赢得203张选举人票。从选举人票看，双方差距甚大；但从普选票看，双方极其接近，奥巴马获得6000万张普选票，罗姆尼则获得约5800万张普选票（佛罗里达结果尚未出来，至今奥巴马共获得303张选举人票）。很明显，这几乎代表了“两个美国”。

　　随后，罗姆尼在波士顿发表演说，体面地承认了失败，而且祝贺奥巴马再次当选。在演说中他表示，自己和搭档瑞安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已经释然了，并希望两党的政治家们“把人民放在政治之前”。几乎与此同时，奥巴马也在芝加哥发表胜选演说，他希望美国人能保持团结，还要找机会和罗姆尼谈谈怎么共同为建设国家而努力。

　　刚结束胜选演说，奥巴马就出人意料地来到了自己位于芝加哥的竞选总部，对一直以来为他努力的团队成员表示了谢意。之后，他在妻子和两个女儿的陪伴下来到了机场，准备返回白宫的家。虽然行色匆匆，但还是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满意的微笑。而奥巴马的小女儿萨莎的挎包更是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包上绣着一个心形的美国国旗，上面“奥巴马”的名字格外显眼。

　　罗姆尼虽然落败，但并没显出太大的败兴。第二天一早，他就和儿孙们一脸安然地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餐。脸上的笑容以及桌子上喝得所剩无几的一大桶巧克力牛奶，都说明了一家人轻松的心情。正如他的一位朋友说的，罗姆尼终于可以放下竞选总统这个伴随他整整5年的负担了。至于以后是继续从政，还是重操做生意的旧业，恐怕还没来得及考虑。

　　有个小插曲值得一提：就在罗姆尼承认失败后不久，网站上竟然出现了罗姆尼团队制作的有关罗姆尼当选总统的网页。照片上的罗姆尼踌躇满志，还配上了一段类似获胜感言的文字：“我对国家未来充满期待。首要的任务就是让人们回到美国工作。”对此，罗姆尼团队的解释是工作人员因失误导致网页被挂出。罗姆尼本人对此则根本提都没提，或许他现在真的太需要安静的生活了。

　　和罗姆尼不同，奥巴马选后几乎连一天的清静也没有享受到。两天后，世界各地和他有关的消息就纷至沓来：以色列总理说要和奥巴马继续合作，保护以色列人民的利益；巴勒斯坦也要求他支持巴国入联；叙利亚反对派则希望他能提供帮助来赶走巴沙尔……这些，都是等待他的棘手问题，甚至是种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