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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柔肠写大爱——110接处警民警陈家明

2012年11月23日11:10
来源:荆楚网-楚天都市报
原标题 [铁骨柔肠写大爱——110接处警民警陈家明]
陈家明为辖区老人建立档案
陈家明为辖区老人建立档案

  11月19日,初冬,暖阳。

  湖北省中医院的病房里,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踱来踱去。

  他眼窝深陷,一脸倦容。刚刚结束24小时值班,又赶来守护病床上的女儿。女孩的手臂接着输血管,刚刚从父亲身上抽出的400CC血液,正缓慢注入年轻的生命。

  晨光充满整个房间,洒遍他的身躯。男人变成一个高大的剪影,阳光跃动在他的肩膀上。

  认识他的人,把他称为“阳光警察”、“最美警察”、“坚强哥”。他叫陈家明,武汉市公安局武昌分局中华路派出所的110接处警民警。是一个刚毅的父亲,一位坚守的丈夫,一名25年万起出警零投诉的“十佳110警察”。

  一、大爱无声

  陈家明和女儿有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那就是唇语。1988年10月16日,陈家明的女儿陈祎出生,不幸检查出患有先天性双儿失聪,但陈家明没有让女儿那无声的世界变得空空荡荡,他用丰沛温暖的爱将它填满。他无声守护着女儿,一如静默地守护着一方平安。没有爱,何来那样笔挺守望的姿态?

  新家庭成员带来的欢乐却是短暂的。

  女儿满月之后,陈家明发现有些不对劲——在她背后拍手,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带去一查,陈祎患有先天性失聪,要对声音有反应,音量至少100分贝以上。

  为了让女儿能过上比较正常的生活,快3岁时,陈家明把陈祎送到汉阳一所能够教唇语的幼儿园。

  一个月后他去接陈祎,幼儿园的老师告诉他说:“你女儿可以喊爸爸了,快试试!”陈家明迫不及待地把陈祎抱出幼儿园。他把手放到女儿的喉咙上,陈祎的小手也贴紧着爸爸的喉咙——这是读唇语时的配套动作,帮助陈祎感觉声带的振动。

  “爸——爸!”一声稚嫩的呼唤,打破了身边的寂静。人类最简单的词汇,从女儿的嘴边,传到父亲的耳中,整整迟到了2年。陈家明一下子哽咽了,激动得热泪盈眶。陈祎又喊了一声:“爸爸!”这两声呼唤有如天籁,至今仍回荡在陈家明耳畔。

  无声的嘴唇,传递着有声的大爱。从此,陈祎可以读懂父亲的喜怒哀乐。所以,当若干年后,病床上的陈祎倍感痛苦时,她看到父亲的唇边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坚强!”

  女儿先天失聪,只是陈家明人生考验的第一题。2004年的夏天,相伴陈家明17年的妻子王培,在工作中遭遇事故,卧床达3年之久。女儿的目光在问:“妈妈哪里去了?”陈家明不得不说起了善意的谎言,并直面这人生难题。

  脑子里那一声闷雷,在接到妻子厂里的电话时响起。因为工作上的事故,妻子王培被化学药品烧伤,波及全身60%的皮肤。冲进病房的陈家明,被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惊呆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在台阶上一屁股坐下来。足足抽了3支烟才慢慢缓过神。深吸一口气后,他明白,照顾妻女的担子,已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膀上,如果自己不挺过去,那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妻子的伤,陈家明没敢跟女儿说。他只能编出一个个借口,直到大半年后,才道出实情。

  那段日子,陈家明又当爹又当妈,整整忙碌了3年,终于盼来妻子出院的那天。可命运似乎并不愿就此收手,紧接着又抛出一道几乎无解的难题——来自北京的一个电话,压得陈家明喘不过气来。

  二、大爱无畏

  难题还是在女儿那里。陈祎2007年高考填报了视觉艺术设计专业,被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录取。这让一家人高兴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一次发烧,让陈家明憧憬的未来灰飞烟灭。但这个已经经历太多沧桑的男人,硬扛着两只肩膀和一道脊梁,再次挺起了胸膛。

  2010年12月30日下午,陈家明在值班,警车上,手机响了,北京传来的消息令人心里一沉。

  女儿发烧已经有几天了,开始陈家明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感冒。结果北京医院检查的结果是白血病!

  挂了电话,陈家明马上和同事老周换了班,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第二天,他把女儿接回了武汉。在中南医院,陈祎被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手里攒着医院的化验报告单,陈家明一下子“傻了”。

  医生和陈家明谈了很长时间。陈祎的病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她患上的是“难治型白血病”。医生告诉陈家明,情况会非常糟糕,不要抱有太大的幻想,最终结果可能就是人财两空,还欠下一身债。

  但陈家明不可能不治。他很清楚,一切可能白费,哪怕进行骨髓移植都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是他必须做下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没了。

  陈家明至今都不敢把这个结果告诉妻子。他编了许多假话,就像当年妻子遭遇事故时,他编故事欺骗女儿一样。

  2011年春节后,陈祎从中南医院转到协和医院,骨髓移植摆上议事日程。但动一次手术就要30多万元,已经为女儿花了毕生积蓄的陈家明,想到了自己的房子。

  即便在这个时候,派出所的同事看到的,还是那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老陈。在解放路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人们每次看到这位年近五旬的民警,他都在认真地解决每一起案件。没有人看得出,他那平静、温和的脸庞下,汹涌着怎样的心潮。巨浪拍打礁石的裂响,回荡在一副几乎被痛苦掏空的父亲的胸膛里。

  陈家明迅速在合同上签字,把中南路上98平方米的住房,以50多万元的价格卖给了中介公司。买房时花了70多万元,按当时武汉的行情,耐心等等能卖个好价钱,但陈家明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房子低价处理折现。

  为女儿进行骨髓移植配型开始了。令陈家明稍许安慰的是,自己与女儿的配型成功了。但阳光刚刚在云端迸射一丝光芒,微弱的光线又在一瞬间被密云吞没。检验结果显示,陈祎接受的化疗结果很不理想,化疗之后仍有30%多的癌细胞。此时做移植,就是一场赌博,即便做了也可能是白做。但如果不做,陈祎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陈家明咬咬牙,冲医生点点头。2011年6月1日,陈祎被推进了手术室。

  为保证移植骨髓的质量,陈家明破天荒地休了7天假,第八天一大早他准时出现在巡逻车上。彼时,他的女儿正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一位同事偶然遇见,中华路派出所的同事们可能依然毫无觉察,老陈家里竟然出了这天大的事!

  三、大爱无痕

  “与其让亲人朋友分担,不如我一个人来扛,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在同事面前出现的陈家明,依然是那个“只要他值班,万事可放心”的老大哥。他利用轮休和年休假,面对常人难以想象的骨肉之痛,然而回到同事中时,他又成为那个沉稳、敬业的警察。像歌里唱的那样,他把悲伤留给了自己,却不着一丝痕迹。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名同事撞破了陈家明的心事。

  去年2月底,陈祎转到协和医院准备做骨髓移植。5月份的一天,陈家明带着女儿在8楼血液科看病,意外遇见武昌区杨园街派出所刑侦队长徐彬。

  徐彬也被查出患有白血病,看到陈家明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科室,他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陈家明这才不得不把女儿的病情如实相告。

  后来,徐彬与中华路派出所刑侦队长李耀新通电话时说起这件事,李耀新吃了一惊,告诉了教导员黄国际,黄国际告诉了所长汪德华,消息这才传开。

  汪德华都有些生气了:“都要换骨髓了,怎么还瞒着?要瞒到什么时候!”

  陈家明有自己的主见:“我是一个警察,无论私事公事,该我担当的,我就该担当。这是我做人的准则。”

  家庭的苦难在脸上不露痕迹,工作时处理一些社会上的扯皮纠纷时,他也善于运用方法,处理得当。中华路派出所教导员黄国际说,110报警中,90%以上是纠纷或求助,其中不少是经济矛盾、家庭纠纷、民政救助等。无论什么事,只要陈家明出警,总是想办法帮报警人把问题解决。他最常说的一句是:“我来了,你放心!”

  2012年11月18日,陈家明一天处理了4起纠纷。

  上午,中华路一家超市打来电话,说停车场的出口被一辆私家车堵上了。陈家明接警赶到时,那一路段已经堵得水泄不通。现场有人提出,把那辆挡道的车掀了。

  了解情况后他得知,车主停车购物,取车时发现车尾被蹭,找超市索赔遭拒,一怒之下才停车堵门。“你们不要着急,警察既然来了,不解决好问题我绝不会走。这里先把道路疏通!”陈家明的建议起了作用,矛盾很快化解。

  到19日的凌晨3时,忙碌了一天的陈家明还没喘口气,又接到解放路一家KTV的报警。

  等他们赶到时,两拨人正对峙不下,剑拔弩张。一方是来这里K歌的顾客,十几个小青年;另一方是KTV的保安和工作人员,二三十个人,围成一道厚实的墙壁。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顾客里有一个小青年喝多了一点,走路时不小心绊倒酒店的一件装饰,保安要求赔偿未果,双方动起手。厮打中,有一个顾客脸上破了皮。

  陈家明心里有了数,不断劝解双方。KTV老板看到这么晚了,这个警察还在积极调和,怪不好意思地要求私了。

  处理完整件事,已经是凌晨4时许。8点半,陈家明交班,脱下警服急匆匆地往医院女儿那里赶去……

  四、大爱无疆

  爱女儿、爱小家,同样也爱警徽、爱大家;是父亲、是男人,同样也是警察,是一方平安的忠诚卫士。陈家明身上洋溢着爱的温暖,不仅仅是他的女儿、妻子可以感受到,辖区里的街坊邻居,也把他当作亲人一般。

  从武汉中学毕业后,陈家明进入武汉市警察学校,第二年入了党,每学期都拿奖学金。毕业后,他进入武汉市公安局户政处。两年后,局机关号召年轻党员民警到基层锻炼,他主动报了名,来到武昌区首义路派出所,担任110民警。两年期满,户政处要召他回去,他却申请留下来。领导诧异: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回机关就难了!陈家明回答:我喜欢与辖区居民打交道,跟他们在一起觉得心里踏实。我愿意在基层,决不后悔。

  2000年,陈家明调到中华路派出所,仍然从事110接处警工作。

  中华路是武昌的老城区,巷道纵横交错,标志性建筑少,一旦发生案件或意外,报警的群众经常说不清具体位置,影响出警民警到达现场的最佳时间。为了提高出警速度,陈家明利用休息时间,将辖区3000多个商业门店登记在册,把58个公用电话区位牢记在心,并和同事商量,如果有的报警现场徒步或骑自行车能更快到达,那就坚持不驾车,让110接处警再快1分钟。

  不仅仅辖区地理熟稔在心,辖区里的群众,陈家明也非常熟悉。

  户部巷38号的刘秀珍太婆患有健忘症,经常不记得回家的路。她每次迷路其实离家都不太远,别人要送她回家,她都不肯走,一定要请人打110报警,等陈家明来了,才欢欢喜喜地牵着他的手回家。翻开陈家明的出警记录本,近两年来,他送她就送了14次。

  陈家明一直在思考,怎样更方便让迷路老人回家?三年前,他开始自制《迷路老人联系簿》,除了在接警过程中记录,还主动上门抄录,并到几家养老院了解易走失老人的情况,记在本子上。如今,这个本子上已经记录了49名老人的姓名、住址、家人联系方式。三年来,他至少接送迷路老人38人、80多次。

  爱,可以让很难办的事变得轻而易举。陈家明对这一点有着深深的感受。辖区的和谐,不仅要靠治,更要靠爱。金色盾牌之所以闪光,是因为在群众最需要的时候,它能带来阳光般的温暖。在这样的温暖面前,再坚硬的冰山也会融化。

  胭脂山社区高春香婆婆70多岁了,在两室一厅的家里养了十几只鸡,臭气熏天,邻居们意见很大。可她坚持要养鸡,谁的话也不听,最后连儿子都受不了,搬了出去。

  2010年5月起,高太婆隔三岔五打110报警,有时说有人偷她的鸡,有时说有人偷了喂鸡的米。去了几次后,陈家明知道这些“盗窃案”是高太婆幻想出来的。他向太婆解释,但太婆怎么都不相信。

  从此,每次接到高太婆报警,陈家明依旧像往常一样出警,但不再“规劝”或“教育”太婆。他顺着高太婆的意思,上门“勘查现场”,制定“捉贼方案”。见到他忙前忙后认真“捉贼”,高太婆板着的脸渐渐舒展开了。几次“抓贼”之后,高太婆认准陈家明是最可信赖的人,见到他就笑,对他言听计从。

  眼看时机成熟,陈家明趁机建议:“太婆啊,您家的气味太大了,满地的鸡粪,我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想多坐一下也受不了啊!邻居们也有意见……”高太婆望着陈家明,想了想说:“明天我就把鸡都送走,下次你来的时候就有地方坐了!”她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把鸡全杀了,高高兴兴地分送给邻居。

  胭脂山社区的群干们说:“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陈警官却能做到极致,真是服了他哟!”

  中华路派出所所长汪德华介绍,今年9月,市公安局测评各分局110接处警工作,武昌区名列第一。在武昌区公安分局对辖区各派出所的测评中,中华路派出所去年、今年连续名列第一。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陈家明功不可没,他当班特别让人放心。

  25年来,陈家明处警万余起,无一起投诉。仅近三年来,他快速出警抓获各类嫌疑人63名,破案39起,救助群众812人,收到群众感谢信43封、锦旗15面。

  今年9月4日,陈家明被武汉市公安局授予首批“十佳110民警”称号。当月,他还被授予“武汉警星”。

  夜深了,灯下,陈家明陪在女儿身边。

  让陈家明最过意不去的,是在女儿这段最艰难的时光里,他没能用更多时间陪在她身旁,与她一起抗争病魔。他身上的警章沉甸甸的,提醒他一刻都不能忘记,做好本职工作、守护一方平安,是人民警察必须遵循的职业操守。

  然而,女儿看着父亲,流露出又安慰又心疼的目光。她知道,父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紧闭的嘴唇背后,是倾诉不完的爱。

  她冲着载誉而来的父亲,骄傲地伸出了大拇指。

  那一刻,陈家明的心堤,漫过激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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