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问题：美军的隐形战争

　　2010年，美国武装部队中至少有两成女兵和1%的男兵在服役期间遭受“性创伤”，受害者总数超过1.9万人。

　　性问题：美军的隐形战争

　　冀思宇

　　“与战死沙场相比，女兵们被她们的男性战友强奸的几率更高。”当这句话出现在纪录片《隐形的战争》中时，现场的观众一片沉默。

　　今年1月，在美国犹他州帕克城森丹斯电影节上，纪录片《隐形的战争》首次将美军中严重的性侵问题搬上了银幕，并在首映式上引起强烈反响。在网络上流传的预告片中，曾遭受美军士兵性侵的受害者们在摄影机前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她们曾经的痛苦遭遇。“事后，他们不让我说出去，否则，他们说会杀了我。”

　　美国前国防部长威廉·佩里曾经说过：“美国军队管理的最大难题莫过于性丑闻。”事实上，无论是美国的驻外基地，还是国内的军校，性侵犯事件都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程度”。

　　安全套成军需品

　　美国国防部曾在2008年上半年公开过一份2007年度的性侵犯报告。报告显示，2007年美军有记录的性侵犯案件为2668起。其中，近70%的案件涉及强奸等严重性侵犯。在众多强奸案中，驻外美军的强奸案因为涉及到国家关系而广受关注。

　　驻外美军强奸案时常会见诸各大媒体。最近发生的一起事件是10月16日，驻日本冲绳普天间基地的两名美军士兵强奸了一名下班回家的冲绳女子。此事引起了当地民众的极大愤慨，在强大的压力下，这两名美军士兵已于11月7日被起诉。

　　据统计，自1972年冲绳归还日本到2002年这30年间，日本全国被诉讼的166宗强奸案中，就有111件为冲绳美军所为。2001年6月，一名日本女子在停车场被一群美军士兵调戏，并被一名空军上士强奸。2008年2月，驻日美军基地再次发生对当地少女的暴行，涉嫌强奸案的美军士兵最后因证据不足而获释。

　　驻韩美军基地所在地的韩国民众同样经常遭受当地美军的性侵扰。2001年9月24日，一名驻韩美军士兵闯入东豆川市某寄宿旅馆，用凶器威胁18岁的受害人，多次强奸并施加“变态虐待性行为”后，抢走5000韩元（约合人民币26元）。2011年9月17日，一名美军士兵涉嫌在喝完酒后闯入首尔麻浦区某考试院内强奸一名韩国女高中生，并偷走一台笔记本电脑。

　　2005年，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等兵丹尼尔·史密斯在菲律宾参加联合演习时，强奸了1名当地女子。当时，此事遭到了菲律宾民众的强烈抗议并在美菲之间引发外交纠纷。

　　驻外美军在海外如此作奸犯科，与其在当地所享有的一些特权有关。例如，驻日美军因为享受“治外法权”，即使在冲绳归还给日本后，在日本犯下刑事案件的美军，也不能由日方直接逮捕和审判。1995年，涉嫌对日本少女施暴事件的三名美国士兵，最终也未能引渡给日方处理。

　　另外，美军基地管理的松散和纵容也是驻外基地性侵案频发的重要原因。为解决海外驻军的性饥渴问题，美军甚至将安全套定为法定供应品。曾在日本和泰国服役的美国退伍士兵克里斯塔克说，一旦士兵要离开驻地外出，军官就会给他们发安全套。在美海外驻军中，有一个叫做“特别服务处”的机构，它的主要任务就是为美国大兵供应色情杂志和小说。

　　海湾战争期间，美军曾租用一艘游船，将其改装成所谓的“爱情船”，长期停靠在巴林的一个港口，供驻扎在该地的美军官兵上船“放松”。美国军方的这种貌似关心士兵生理需求的行为事实上更加纵容了士兵们在驻扎地的作奸犯科。

　　女战友也不放过

　　由于每日在战场或者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美国军中数量众多的女兵成为性侵案件中首当其冲的牺牲品，士兵中出现的性骚扰或招嫖事件更是时有发生。纪录片《隐形的战争》援引美国防部消息称，2010年，美国武装部队中至少有两成女兵和1%的男兵在服役期间遭受“性创伤”，受害者总数超过1.9万人。其中，受害女兵大约1.4万人，男兵5000人。

　　1991年，美国海军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尾钩事件”，美军的形象在世界上顿时大打折扣。当年9月，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近千名官兵在拉斯维加斯的希尔顿酒店参加第35届“尾钩航空协会”聚会。在这三天的聚会上，先后有83名女兵受到疯狂性骚扰。事件发生后，美国海军对此讳莫如深。在受害者和媒体强大的压力下，直到1994年，美国军方才对170多名官兵进行了军纪处理。

　　美军士兵在世界各地的招嫖行为似乎也已经司空见惯，一些美国妓院甚至大张旗鼓地做起了美国大兵的生意。2003年，美国著名的风月场所、内华达州的“月光兔女郎牧场”公开向美军提供折扣优惠活动。自当年9月5日开始的“促销”期间，只要是参加过阿富汗或伊拉克战争的士兵，都可以获得免费“服务”。

　　泰国著名红灯区芭提雅（又称帕塔亚）甚至也是因为美国士兵而兴起。在越战期间，芭提雅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渔村，但自从美国海军在此地建立军港和军事休假疗养所后，随着大批美国官兵的涌入，芭提雅迅速繁荣起来，成为以“性旅游”为主打招牌的城市。

　　每年来泰国参加“金色眼镜蛇”演习的上万名美国大兵也成为这里的常客。为了预防艾滋病，官兵们在抵达这里前，会得到简要的安全说明，离开甲板之前也要分发安全套。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美军中的性侵扰事件在高层军官中也不例外。最近，美国退役上将、中情局局长彼得雷乌斯因为婚外情而引咎辞职。这一事件中，媒体所披露的各种细节也反映出美军高层与各色社会风尘女子、社交名媛间的“性福生活”。

　　其实，早在2000年，美国三星女中将克劳迪娅·肯尼迪就控诉一位同僚曾对其进行性骚扰。据称，1996年，当这位女军官还是二星将军时，她办公室的另一位男将军曾在五角大楼故意触摸她的身体，对她进行性骚扰。

　　即使是在风气相对单纯的美国军校，女兵们也未能摆脱性侵事件的困扰。2003年年初，位于美国科罗拉多的斯普林斯美国空军学院陆续曝光发生在该校的大量针对女学员的性侵案件。该校前学员、23岁的杰西卡给美国各大媒体发电子邮件说自己曾遭性侵。

　　美国广播公司在当地的电视台对几十名前学员进行了调查，结果让人震惊。据报道，一些教官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命令女学员深夜和他们外出，然后实施强暴。报道引发轩然大波，时任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还专门任命了一个委员会调查此事。

　　空军学院性侵事件其实只是一长串美军性丑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据美国军方在上世纪90年代的一项调查，目前美国陆军的西点军校、海军的安纳波利斯学院和斯普林斯空军学院都一直存在对女学员的性骚扰情况。

　　难以根除的痼疾

　　其实，美军很早就在研究如何解决“性丑闻”问题，也采取了各种措施，但收效甚微。例如，驻韩美军制定了《健康娱乐指南》，规定军人在娱乐场所观看跳舞表演时，禁止与跳舞者有任何身体接触。2008年，美国还发出了一份《良好商业行为规范》，规定了美军士兵经常光顾的营区周围娱乐场所不再允许提供艳舞表演，特别是不能提供在小房间里单独为异性跳脱衣舞的服务。五角大楼甚至准备拟定一项新政策，将驻海外美军嫖妓的行为视为违法，情节严重者可能送军事法庭审判。

　　性问题最严重的美国海军改进了“性骚扰”申诉程序，开通可用于“性骚扰”申诉和举报的热线，通过军中报刊介绍具体申诉程序、女兵注意防范的办法以及指挥官管理方法等。

　　然而，性问题的解决不同于其他问题，许多受害者遭到侵害后因为担心报复或声誉问题而不予举报，这更加纵容了士兵们的冒险心理。另外，军方“家丑不可外扬”的官僚作风也使许多性侵案件不了了之。按照美军管理体制，上级指挥官有权决定是否调查或起诉性侵犯者，有权决定是否移交军事法庭审理。若指挥官不作为，一些受害者只能通过媒体等非正式途径维权。

　　美军退役女兵玛丽塞拉·古兹曼在接受英国《卫报》记者调查采访时透露，她加入海军仅仅1个月就被战友强奸了，当她向上司报告时，非但未得到安慰，反因违反“敲3下门并获得允许后方可报告”的规定，遭到体罚。

　　在2007年被告发的性侵案件中，仅有1963起是公开告发的，这些案件会被军方正式予以调查，另外还有705件属于秘密告发，这些案件还难以得到正式查办。即使查办，多数案件证据难找，最后许多案件也不了了之，只有极少数人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应有的制裁。

　　从某种程度上讲，军中性问题其实也是整个美国社会性开放、性自由思想流行的结果。另外，美国穷兵黩武，将军队分布到世界各地，士兵在巨大的压力下长期与妻子或女友分居，客观上也促使了性侵问题的频发。

　　一名涉嫌婚外情的将军的眷属曾直言：“过去的11年中，我的丈夫只在家待了5年，这对于维系一个家庭来说根本不够，这些无限制的战争给我的家庭带来了严重的后果。我并没有为坏事辩护，我只是想让大家为此做些什么以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来源：2012年12月1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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