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反腐“雷声大雨点小” 民众愈加不信任政府

　　央视网特稿（网络新闻联播编译 李婉然综合报道）今年10月，普京发起了俄罗斯首次大规模反腐行动。俄罗斯各电视台也加入了曝光行列，几乎每晚的新闻都有上演警察突袭检查豪宅的真人戏码。过去一个月，包括前国防部长和前农业部长在内的多名高官纷纷落马。另据12月5日公布的一项全球透明指数调查显示，俄罗斯的排位在上百个国家中几乎垫底。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分析称，俄罗斯腐败严重的问题早在沙皇时代就埋下根源，如今更是愈演愈烈。有专家称俄罗斯现今的腐败已经开始威胁国家稳定。普京的这次反腐斗争看似声势浩大，但实际并未触及核心。而俄罗斯民众在电视直播中见识了政坛腐败的种种触目惊心后，反而陷入了更深的失望。

　　突击行动彰显俄政坛腐败猖獗 民众陷入失望情绪

　　普京是在10月25日参加“瓦尔代俱乐部”会议时发起此次反腐行动的。过去十年间，腐败几乎把俄罗斯政治体系变成盗贼统治，基本每个月都有高官落马的新闻。因此这项行动在发起之初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直至他11月初解雇了涉嫌腐败的前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

　　就在“瓦尔代俱乐部”会议当天，警方就突袭检查了多个与谢尔久科夫关系密切的办公厅和住宅。据悉，俄罗斯国防部官员涉嫌偷窃价值高达1亿美元的国家资产。就在11月6日，普京火速解除了谢尔久科夫国防部长的职务，称目的是为了保证后续调查的客观公正。这是普京首次公开对自己圈内人开刀，外界无不哗然。

　　随后，一系列其他丑闻也很快浮出水面：前地区发展部副部长帕诺夫因涉嫌贪污今年APEC峰会拨款而被捕；航天署空间系统公司总经理乌尔利奇奇涉嫌挪用2.1亿美元科研经费而遭到解职；现居法国的前农业部部长斯克伦尼克被国家电视台曝光涉嫌贪腐等等。

　　俄罗斯专家论坛“瓦尔代俱乐部”成员亚历山大－拉尔说：“普京过于依赖权贵势力而不敢对他们下狠手，但现在民众要求他这么做。他必须得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截至目前，反腐活动已经持续了六周时间。遗憾的是，官僚体系血腥振荡的现场直播不但没有化解民众的不满，反而提醒了俄罗斯民众腐败的猖獗程度。

　　一项最新调查显示，近日如潮涌般的腐败案让俄罗斯人对整个政府都产生反感情绪，包括对普京。据调查，普京上周的支持率降至自去年12月以来最低水平。

　　此外，大量的逮捕行动让俄罗斯各级官员都感到岌岌可危。《外交政策》警告称，如果俄罗斯官员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受到威胁，他们未来很可能把矛头转向普京。这有可能增加政变的风险。

　　俄罗斯腐败源自沙皇时代政坛潜规则

　　曾在俄罗斯科学院学习的前立法者奥尔加说：“自11月份以来，普京和官员间的协议出现裂缝。俄罗斯官员之中存在这么一种隐性规则，即用忠诚换取保护。”

　　奥尔加补充说道，这并非是普京政府独有的，而是俄罗斯自沙皇时代就留下的印记。19世纪末时，俄罗斯历史学家尼古拉－卡拉姆津就被问道，如何用寥寥数语概括俄罗斯土地上发生的事情。他仅用了一个词“voruyut”，意思是“盗窃”。当时许多政府官员工资不高，通过受贿聚敛钱财。

　　苏联统治下，这一情况并没有得到大的改善，而为了铲除这一现象做出的努力最终加速了苏维埃的灭亡。20世纪八十年代末，苏联曝出震惊政坛的“棉花案”。它是涉及乌兹别克和俄罗斯联邦两个加盟共和国的苏联最大的腐败案之一。其要害是夸大和虚报乌兹别克共和国棉花产量，并以此骗取国家巨额财政拨款。苏联国家财政为虚报的产量支付了30亿卢布的资金，其中14亿卢布被腐败分子窃为己有。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亲自监督“棉花案”的审理，该案件暴露出苏联内部惊人的腐败程度。

　　俄罗斯近日开展的反腐行动不禁让人回想起“棉花案”曝出时的苏联。瓦尔代俱乐部另一名成员尼古拉－兹洛宾说：“现在发生的一切勾起了人民许多关于‘棉花案’的回忆，政府害怕历史重蹈覆辙。我越来越贫富听到高层说，一次调查引发了整个国家体系的崩溃，我们不能再允许同样的错误发生。”当时苏联媒体也对没收的现金、珠宝、黄金等进行了曝光，数百万苏联人在集体宿舍里收看相关的新闻节目。

　　普京反腐“雷声大雨点小” 民众质疑行动意义

　　但考虑到俄罗斯的腐败严重程度，普京不能任其发展。12月5日公布的2012年各国透明指数显示，俄罗斯排名几乎垫底，甚至远不如塞拉利昂和尼日尔。据俄罗斯独立调查机构拉瓦达民意测验中心报告显示，腐败已经成为俄罗斯第三大最受关注的问题，2005年该问题仅排在第十位，排在前两位的问题分别是贫穷和通胀。

　　兹洛宾说：“腐败问题到这个时候已经非常危险了，它不仅仅是因为官员窃取国家财产，而是因为官员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窃取财产。他们已经不再履行任何基本职责和义务了。他们不听任何人的话，包括普京。这严重威胁了国家稳定。”

　　兹洛宾建议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上层开刀，以儆效尤，就像普京首次任职俄罗斯总统时所做的那样。2004年，俄罗斯首富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因欺诈和非法挪用资产等罪名入狱，至今未被释放。之后，俄罗斯的垄断寡头要么移民，要么选择向普京效忠。然而这次，普京似乎不愿再选出这么一个牺牲品：谢尔久科夫虽然被解职，他的几名直隶下属也遭到监禁，但他本人并没有受到任何质询，更别提指控了。

　　11月16日，普京甚至还帮他阻挡外界批评。普京说：“没有任何检察官和法庭对谢尔久科夫提出个人指控。”面对落马的谢尔久科夫已被被调到另一个岗位的传言，普京回应称：“如果他想找工作，又人又愿意雇他，我认为我们不应该阻拦。”

　　俄罗斯政治顾问尤金－明辰科说，在家观看反腐直播行动的俄罗斯人这才意识到普京的决心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坚定。他说：“人们已经开始质疑这次反腐的重要意义。截至目前，受到惩罚的不过是些小角色。”

　　这一切让民众感到很焦躁。拉瓦达民意测验中心12月3日公布的一项全国调查发现，80％的受访者认为，对国防部的突袭检查证明了俄罗斯政府“权力的全面堕落和腐败”，只有12％的受访者称国防部的腐败是“不正常”的。与此同时，普京的支持率也受到负面影响。

　　兹洛宾说：“人们要求涉嫌腐败的官员付出血的代价。一旦被应允，民众只会提出更多的要求。只要有一位非常高级别的官员落马，人们脑海中就会立刻浮现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是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