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天脊集团员工清理被污染河道内的冰。本报记者徐晓帆摄
昨天,发生泄漏事件的天脊集团方元公司已经停产。本报记者徐晓帆摄
山西天脊集团发现泄漏后紧急停产全员拦截清污 记者昨天调查了解到,山西天脊集团发现苯胺泄漏事故后的前5天,在企业大力拦截清理的同时,下游村民对此次事故及危害并不知情。平顺县安乐村村民表示,当地化工厂烟囱林立多年,很多村民有各种血液病。
紧急停产全员拦污 去年12月31日上午7点40分,天脊集团员工林强(化名)刚到单位,就得知了惊天的消息:集团下属的方元公司发现苯胺泄漏。
作为从业20多年的“老化工”,“泄漏”两字对林强如雷贯耳,化工厂出事后被永久关停的事件不止一起。
林强说,天脊煤化工集团有限公司1997年改制成立。“天脊”取自苏轼《浣溪沙》中“上党从来天下脊”,因为长治市就是上党地区。当时集团成套引进德国、日本等八国11项专利技术。“那时,我们的确是亚洲最好的化肥生产公司。”林强说,随着化肥产业在全国的兴起,天脊集团的技术和设备逐渐开始落后。林强认为,事故的发生与设备落后不无关系。
那个早晨,林强和上千工人一道奔往泄漏点,上百辆工程车密布周边。他们将含苯胺的废水引到干涸库区,并在漳河出山西境王家庄出口断面两侧设应急监测点。
他们截留了大部分苯胺废水,但仍有部分涌向了浊漳河。
林强说,当时他们不知道苯胺泄漏了多少。
村民河边捞到大鱼吃 苯胺进入浊漳河后,很快影响到下游的村民。当天下午,潞城市黄牛蹄乡下河村村妇小王家200多只羊在河边饮水,回家后就开始出现肚胀腹泻。随后她还得知邻家几只羊腹泻而亡。
平顺县北耽车乡安乐村村委会副主任原胡平记得,当天下午2点半,他看到浊漳河边浅水区有几条大鱼在扑腾,“发傻了一样”往浅水区钻。他以为是上游有人在电鱼,“鱼大概是被电懵了”,就招呼了几个村民来网鱼。最终他一个人捞回了三条大鲶鱼。
鱼在水桶里懒洋洋游了几圈后,“全翻了白肚皮”。当晚,原胡平炖了一大锅鲶鱼汤,和几个朋友吃鱼喝酒。原胡平觉得挺美。
1月1日上午,安乐村村内大喇叭一直在喊:“不要吃河里的死鱼,不要去河里饮牲口。”
大喇叭没有说原因。原胡平去村委会问到底怎么回事,村主任也说不清,说上午乡里开了个会,“听说河好像被污染了”。
原胡平有点不安,但一天下来也没什么事儿,就平静了下来。
出了浊漳河,都喝西北风 天脊集团此时一片嘈杂,所有工人都投入了泄漏事件的处理中,其他公司几乎停工。
据天脊集团党委书记王俊彦昨天在通报会上介绍,1月1日,他们新设了三个监测点,在浊漳河流经的潞城市、平顺县设置警示牌,告知周边村民禁止饮用河水和食用河里的鱼虾等,并在入漳口上游增加两道活性炭拦截坝。
当天,林强和同事忙到深夜,媳妇打了7个电话给他他都没接。第八个电话他接了,林强告诉媳妇,他没时间多说,他们要把污染控制在浊漳河内,“如果出了河,我们都得去喝西北风”。
1月2日上午,天脊集团的所有挖掘机都聚集到排污水库的出口,要开挖一条800多米的新渠,为达标水排放做准备,并对入漳口断面王家庄水网喷洒石灰乳。
1月3日,天脊集团开始对下游河道含苯胺的污水进行无害化处理。
泄漏苯胺除流入浊漳河外,还有部分流入一条小沟渠里,是村民从河流引水灌溉用的小沟,已结冰,颜色发黄。林强当天和同事清理沟渠里的冰块。先是挖掘机凿开冰面,将大冰块用卡车运走,再由工人用铲子将碎冰收入麻袋,残留的小冰碴也要扫干净。即使是残冰碎末,也有刺鼻的味道。林强和同事们被熏得反胃。
早8点开工,午饭晚饭只吃几个肉包子,用保暖壶装过来的热水都凉了。林强预感,泄漏量可能超出自己的想象。
污染最重时村民仍不知情 3日上午,派出所警车开进了安乐村。民警来接吃过河里死鱼的人去乡医院做检查。
除了原胡平,还有3个小男孩和几个大人吃过。当时原胡平不在家,3个孩子去做了体检,没查出异样,但需要随时监控身体状况。
“副主任,看你以后还嘴馋不?”村民见到原胡平,都忍不住调侃几句。原胡平嘿嘿笑着:身体没啥事。
1月4日的监测数据显示,王家庄断面苯胺含量达到了最高点,高于国家标准720倍。
但很多下游村民仍不知情。平顺县南村的王福全(化名)说,当天他看见河边立起了“严禁人畜饮用河内废水”的牌子,还出现了很多穿蓝色衣服的人铲冰。王福全觉得蹊跷上前打探,他们说自己是民工,什么也不知道。
王福全注意到,他们的蓝衣服左胸上印着“天脊集团”字样。
安乐村很多人患血液病 1月5日上午11点,天脊集团向市环保局报告苯胺泄漏入河约8.68吨,消息随后触动河北河南两省。
1月6日上午,王福全从电视上看到河北邯郸居民在超市抢购矿泉水的画面,他知道河被污染了。
村里这一代成年人,几乎从出生起就看到化工厂林立的烟囱,日日喷吐浓烟,他们早已习惯。
年过六旬的王福全记得,自己小时候常去浊漳河捉小鳖,还在沙滩上掏小鳖蛋烤着吃,“一口一个,脆脆的”。但这些年,“浊漳河的水渐渐变得发黑发黄,鱼少了,鳖再也没有见过”。
王福全发现,现在村里成年人的身体素质明显没有上一代好,牙发黑发黄,很多人有血液方面的病。
今年34岁小申贫血已有好几年,他长得结实,却会像柔弱的女人一样“动不动头晕,甚至昏厥”。看了泄漏事故的新闻后,小申曾问村委会:“你们说我的病不是长期喝水喝的吧?”村委会无人回答。
安乐村村委会副主任原胡平告诉记者,村里很多成年人都有贫血或“各种奇怪的”血液毛病。
本报记者王奕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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