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认不全亲戚：城市化淡漠中国“宗亲称谓”

　　新华网南宁2月13日电（记者　何丰伦）从表姑妈到姑奶奶、从舅姥爷到姑姨丈……在亲友团聚的蛇年春节期间，陡然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让中国众多“80后”、“90后”的年轻人颇为挠头，如何正确称谓这些亲戚，成为让“脑筋急转弯”的难题。

　　记者在柳州、桂林、南宁等地参加的亲朋好友聚会过程中发现，仅仅30多口人、四世同堂的普通家庭，从海外归来的“80后”的曾孙子就不懂得怎样称呼自己曾祖母的堂妹妹，而从上海归来的外甥更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母亲的表姐妹。

　　记者从除夕之夜开始到正月初三，通过qq、聊天室、微信等方式，对489位“80后”、“90后”年轻人进行了随机调查，发现超过72%的年轻人不懂得怎样正确称谓自己的宗族亲戚；只有不到20%的年轻人表示：“会在父母的指导下完成称谓”；更有将近40%的年轻人说：“我们父母辈自己都在如何称谓的问题上产生分歧”。

　　为了避免大家族聚会过程中的尴尬，绝大部分“80后”、“90后”年轻人采取“叔叔”“阿姨”“伯父”“伯母”等简单模糊化的称谓，来取代“表姑妈”“表舅舅”“姑姥爷”等关系明晰的称谓。

　　大部分接受调查的年轻人表示，从开始读书的时候就在城市里生活，导致对家族之间的关系缺乏明确认识；工作之后更是每年只有春节、清明才返乡聚会、祭祖，短短几天时间，更是无法弄明白其中的关系。

　　常年研究中国宗亲关系的人文社会科学学者、苏州大学博士曾凡贞认为：“讲究宗亲关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统文化中对亲戚关系的称谓之条理分明、尊卑有序是全球罕见的。”

　　曾凡贞用城市化、候鸟化、单一化来分析中国宗亲关系“模糊化”的原因。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导致大量以宗亲血脉、狭小地域维系的关系网迅速疏离。独生子女的“单一化”后代导致对宗亲关系缺少事实上的支撑构架，“80后”、“90后”在“城市工作、返乡探亲”的“候鸟化”生活轨迹导致宗亲关系“模糊化”。

　　面对分辨不清的亲戚关系，一些大家庭拿出自己的家谱、族谱，作为自己分清“宗亲关系”的最后法宝。

　　靖西县黄氏宗族在南宁的聚会过程中，就将家谱、族谱摆到了台面上，逐一辨析清楚各自的关系。

　　研究宗法制度的专家、广西儒学学会副会长钱宗范认为，家谱传承将复杂宗亲关系用文字的方式固定下来，从而清晰地判断在宗亲关系中各自的地位。但由于家谱、族谱更注重对已经离开人世、很有名望和成年人的“入谱”，对年轻人还是缺少相应的“追踪制度”，这样的传承方式也面临重大挑战。

　　曾凡贞说：“亲戚称谓简单化、模糊化的趋向与城市化进程密切相连，很可能还会延续几十年时间，等到城市化进程相对趋缓后，重视宗亲关系的传统文化才会重拾这一传承千年的文化因子。”

　　作者：何丰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