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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盘点铁道部带来的红利:18年客票不涨反降

2013年04月01日10:36
来源:廉政瞭望
廉政瞭望第7期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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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老大:“老大”难当

  作家赵妮娜是一个极爱火车的人,写了不少有关铁路的书。她曾一个人跑去满洲里,看百年矿坑里的火车,她说:“蒸汽机车在我内心的收藏夹里,气质和我一生当老师的姥爷相近,相同的沉默、相同的失落、相同地离去。”

  随着时代发展,总有东西要离我们远去。诸如蒸汽机车、寸轨铁路、硬板火车票……而今,这份名单上又增加了铁道部的名字。正如那句歌词“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戳中人们心里的柔软部分。

  铁路改革不同于改革一个工厂、一家企业那么简单,它所牵涉到的面之广让人无法想象。铁路既能让英国兴起,也能让清朝灭亡,自其发明伊始,就一直和一国国运息息相关。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大包干”、全路经济承包制,到资产经营责任制、网运分离,作为从封闭系统到开放系统的每一次尝试,并不一定每次都能带来红利,这需要大家的一份耐心,甚至付出一定的成本。不过,铁道部历来的改革议题都备受关注,更因屡屡陷于停滞而令人失望。这一次,会给我们带来希望,或是继续失望?

  红利,到站了吗?

  文_本刊记者 曾晖

  1912年10月14日,孙中山在上海致电各省都督,告以“中国铁路总公司”成立。其时的北洋政府,已经改组清代邮传部为交通部,下设“路政司”管理铁路。铁路总公司的成立,意味着中国铁道开始了首回合的政企分离……

  百年光景须臾,2013年3月的北京,铁道部门前聚满了四面八方前来“道别”的群众,“铁老大”的巨人时代被终结:规划职责由交通运输部承担;监管职能由国家铁路局肩负;而新的中国铁路总公司则要挑起企业权责。

  以史为凭,如今的“一分为三”跟整整一个世纪前交通部、路政司、铁路总公司的分置何其相似。人们不禁疑问,莫非中国铁路绕了个大弯才又回归正途?铁道部的峥嵘岁月难道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尽管在一些人眼中,铁道部象征着计划经济的最后堡垒,但在更多人看来,它却恰恰给国人带来了最后的红利。

  18年客票不涨反降

  湖北人李娟已经在北京居住了近20年,她说自己是一名“火车迷”,刻意赶来与铁道部说“再见”。

  李娟手里握着两张车票,其中一张已完全泛黄“这是1996年的,那时候怀着孩子,一路上受到了乘务员的照顾,觉得挺有意义,就保留了下来。”

  记者看到,这张老车票印着“37次”列车,由北京西站开往武昌站,硬卧下铺,票价280元。而另一张则是崭新的蓝色磁票,是今年的“Z37次”,还是同样的路线,依旧是下铺,价格为279.5元。

  “火车提了6次速,油价涨了这么多,票价却不升反降,这样的事今后该打哪儿去找呢?”

  事实上,自1995年国家发改委调整铁路运价后,火车客运基准票价率已有18年未曾变动。

  李娟的侄女在英国纽卡斯尔留学。“她常跟我抱怨英国铁路又慢又贵。”李娟说,“纽卡斯尔距伦敦也就400来公里,可火车却要开近5个钟头,还老是晚点。价格也不便宜,单程下来有时候得花掉1千块人民币,要是搁咱们这儿,北京到武汉的高铁都可以坐一个来回了。”

  亏损千亿的公益运输

  此时,人群中出现了几名身着制服的北京铁路局职工,他们最难忘的是10年前抗击非典的艰难。那段时间,首都成为孤城,物资供应紧张,市民人心惶惶。

  “局里派人到各站抢运物资,我们都是其中的一分子。”

  2003年4月下旬,来自东北的242车大米源源不断到达北京,牛栏山、星火、良乡、黄土店、五路、聂各庄这些平日货运量不大的三、四等车站,因连接着通往北京各粮库的专用线而骤然成为重点车站。

  一名职工告诉记者:“当时我在五路站,清楚记得4月28日的凌晨1点55分,34车大米到站。首批上去卸车的同事连续作业,没多久就累倒了,车站就立马从周边站调来装卸人员,就这样倒下一批再补上一批,直到天亮,2040吨大米终于全部入库。我这时再打量自个儿,衣服都湿透了,全身黑乎乎的,跟煤堆里走出来的没两样。”

  在人们的印象里,“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被用来形容铁路对沿线经济的带动作用。可鲜为人知的,却是铁路长期牺牲自己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铁路承担着我国大部分的长距离货运工作,特别是粮食、矿物、能源等重要物资,全国85%的木材、85%的原油、60%的煤炭、80%的钢铁及冶炼品都由其转运。铁路同时还要负责战备军需、救灾物品的运送,然而这些重活多半都是廉价甚至无偿的。

  数据显示,国内铁路的货运价格仅为公路的1/4,而中国铁路货物发送量、铁路货运总周转量均高居世界第一。

  媒体曝光“末代部长”盛光祖的内部讲话,称2011年公益运输导致铁路亏损700亿元。另据铁道部一退休官员披露,其实仅涉农物资运输的一项损失,当年就达600亿元。总体算来,铁道部因公益服务而遭受的损失在2011年应在1000亿元以上。

  而现实的矛盾却是,“铁路客运的亏损主要依靠货运来补贴,而铁道部每年还要上缴国家几百亿元,这钱也主要是从货运收入里出。”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梦恕说。

  一直在努力亲民

  吴雪梅的父母是铁路双职工,她也受托捧着一束鲜花来致意。

  “我家在延边图们,和你们一样,每次坐车都是自己买票。买得到座位就坐下,买不到就只得站着。”吴的父母从不让她通过内部搞票,说这样做会被人“看不起”。

  “我也曾感到不平衡,有些职工的孩子都可以行方便坐卧铺,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吴雪梅说5年前,自己曾从北京站了一路到家,下车的时候,腿完全没了知觉。她一落屋就冲妈妈大闹脾气,好几天赌气没有吃饭。

  直到后来,当她听到外界对铁路职工内部倒票的抨击,又看到铁道部为保障购票公平而实施的售票实名制,这个多年纠结心头的疙瘩才慢慢解开。“我那时才转变观念,意识到父母的坚持是有道理的。”

  吴雪梅说自己钦佩铁道的“断腕精神”打破特权,没有几家垄断行业能有如此魄力。其实,与车票实名制的推出类似,为回应公众质疑,也为了提高服务水平,铁道部一直在努力。

  聊着聊着,有人在一旁插话:“比起航空和长途客车,铁路实在最亲民。”

  筑路蓝图成现实

  孙中山在1920年出版的《建国方略》中,企划了“完成铁道十万英里(16万公里)”的宏伟蓝图,其中最大工程是修筑川汉铁路。无奈他在有生之年未能圆梦。

  新中国第一条建成铁路成渝铁路便是“川汉路”的一段。在四川省内江市的梅花山上,至今仍坐落着“成渝民工纪念堂”和“成渝铁路筑路民工纪念碑”。

  在铁道部“人民铁路人民建”的号召下,10万民工集中在500公里沿线,在江边、山坡、沟壑,甚至农户的羊圈与猪栏内安营扎寨。没有先进机械,只能自己编竹筐、制扁担,架起火炉打铁锹,依靠这些简陋工具,打着灯笼火把,夜以继日地施工抢进度……

  川汉铁路成渝段的竣工,把孙中山的筑路梦想推向了现实,也掀开了中国铁路新的建设篇章。

  2006年,成渝间第二条铁路“成-遂-渝”通车,动车组首次驰骋在西南大地;而就在明年,区间内的第三条铁路“成渝客运专线”预计也将建成,届时高铁列车将使两地间实现1小时通达。

  谢晓梦就是内江人,现在成渝动车组工作,而她的父亲则在老成渝线上干了一辈子。

  “我也常看网上关于铁路的帖子。很多人指责动车贵,骂铁道蠢,我总会气不过,要和他们理论一番。难道因为飞机票价高就不发展航空了吗?过去人们看到日本的新干线就会很羡慕,感慨国内的火车落后,现在我们有了世界一流的‘和谐号’,他们却又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这有意思吗?”说着说着,谢晓梦的眼角湿润了。

  “像我爸这样的铁道工人,真的很淳朴,看了一辈子的路,从没想到过离开。他只要听到哪里的铁路又通车了就会特别激动,这种感情外人很难理解。上次我带他去爬泰山,坐了回高铁,老爸稀罕得不得了,到处摸摸看看,像个小孩儿似的。”

  不止是川汉铁路,孙中山所规划的如青藏、洛湛、沿海等高难度铁路在今天均已陆续实现。截至2012年底,中国铁路运营里程已达9.8万公里;而到2020年,将建成12万公里,其中高铁里程将超1.8万公里,超过其他各国之和。

  红利的背后是强权

  有人说,铁轨的延伸,高铁的推进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但人们不应忽略,中国铁路史上的三度跃进,却都与铁道部的“强势”密不可分。

  1928年10月,完成北伐一统的南京国民政府将铁路事务自交通部剥离,设立铁道部,直属行政院,成为拥有层级与位阶相当高的部会,中国铁路也拉开了“黄金十年”的建设序幕。

  新中国百废待兴,全国近一半铁路无法正常使用。1949年10月,新的铁道部设立,当年底,受损铁路便相继通车。至1965年,全国铁路营业里程增至3.8万公里,比建国初增长了74.3%。这期间,武汉长江大桥落成,南北大动脉真正贯通。

  其后,受“文革”冲击,铁路运输险些陷入停滞。1970年,铁道部与交通部、邮电部中的邮政部门合并为新的交通部。1975年1月,邓小平复出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他授意铁道、交通两部重新分立。邓小平明确指出,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当前的薄弱环节是铁路,而解决铁路运输问题的办法是加强集中统一。1978年后,全国铁道便顺着改革开放的势头掀起了新一波的建设狂潮。

  不难看出,无论哪个时代,但凡中国铁路进入大建设与大发展期,铁道总以一个独立部门的形象出现,这也正是铁道机构改革屡屡延宕的原因。

  目前,我国人均拥有铁路仅为7.2厘米,比一根香烟的长度还短,中国依然需要继续推动以普通铁路为主、包括高铁在内的总里程建设。所以,王梦恕等学者担心,撤销铁道部,会减少国家对铁路基建的投资,从而直接影响其建设速度。

  这样的担忧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中国铁路的市场化运作就曾有过失败教训。

  就拿孙中山当年创办的中国铁路总公司来说,因铁路运营耗资过巨,而可供其调配的资金严重短缺,所以根本无力进行大规模投资。

  而最近的一个例子,是广西的罗岑铁路,它顶着新中国“首条民营铁路线”的光环,修了十年竟成了烂尾路。投资方7亿元的营收下落不明,300多名民工被拖欠的工资款项也达到4000多万。

  中铁二局一不愿具名的工程师告诉记者:“道理很简单。铁路是大投入、高风险的项目,不靠政府的投资哪里玩得转呢?举个例子说吧,重庆到湖北利川的渝利铁路马上就要通车了,这条铁路平均每公里的造价达到了1亿元。民间谁敢出这笔钱?弄不好就得破产。”

  可以说,于国计,铁道部的拆分有待后续观察;而于民生,它曾带来的计划红利又该如何延续,这或许才是普通民众最为关心的话题。

  李娟留完影后将要离开,却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身拉着记者说:“你知道吗,印度的火车上还有‘挂席’呢!我们的春运暑运再怎么‘一票难求’、满载超员,无非是挤着难受点,又有什么大不了呢?等以后一切都变了,到时候再念铁道部的好也没用了!”

  文_本刊记者 舒炜

  45岁的张爱娣,是兰州铁路局兰州火车站乘务车间的一名运转车长,运转车长被称为是“最孤独的车长”。她不和旅客直接打交道,在运行旅途中,只是一个人负责监视列车运行安全和尾部风表显示,发现危及列车安全时,用报话机通知司机停车或在紧急异常情况下启动紧急制动阀。

  在每天的值守中,她丝毫都马虎不得,每上一个班中间休息10个多小时,经常是半夜来,半夜走,基本天天都在列车上。她19岁的儿子今年高考,张爱娣有很大的愧疚:“儿子,妈妈欠你的太多了。”

  其实,她并没有意识到,铁道部欠她的,欠大家的,更多。

  最难消受职工情

  褚利民担心,铁道部长盛光祖在年初关于涨工资和建房子的承诺,很可能会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为铁路上的一名列检员,褚利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拎着一把碳钢检车锤,逐个敲击火车车厢的下部,由声音来判断是否有故障的情形发生。最多的时候,每天要徒步走上二三十公里。

  “我们局在全路都算比较落后的了,绿皮车的集便器老化的多,在敲打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中彩’。这工作遭人嫌啊,年轻一点的,都要捂着鼻子,回家老婆还嫌有味。”

  在今年1月17日召开的全国铁路工作会议上,盛光祖提出收入倍增计划:2020年职工收入要比2010年增一倍,这本给褚利民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好景不长”,“现在要改革,要合并,这个‘收入倍增’很可能就没有了。我着急啊,女儿过两年就要上大学,缺钱。”

  刘志军在铁道部主事的8年(2003~2011)是整个铁路行业发展较为迅猛的时期,里程、技术等各方面取得长足发展,但铁路员工收入似乎却是个例外。“刘曾有一句名言‘牺牲一代人,实现大跨越’,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任期内铁路职工收入被其他行业远远甩在身后。在90年代,铁老大在垄断行业里的收入都是杠杠的,但现在是直至谷底,这几年铁路工人的平均年收入普遍只有两三万元左右。”华东某铁路局上的一名中层干部冯勇告诉记者。

  “好在刘还搞了一招,对领导干部限薪,有的站段长年收入不到10万元,也就跟电力公司抄表员差不多,(他)把基层和中间的都得罪了。”冯勇补充说。

  相对于干部的零星抱怨,不少一线铁路工人觉得付出的辛劳和回报不成比例。张林羽算是子承父业,他们一家三口全是铁路系统职工。

  张林羽打小就在铁路边的职工房居住,30年来一直是枕着火车声入睡,伴着轰鸣声醒来。“小时候,以前市里最高的一幢八层楼房都是铁路的,现在看上去早成了城市里的‘贫民窟’,却依然有不少人住在里面。”

  2004年,他从铁道学院毕业,到了客车车辆段上班。“和一开始想象的差不多,每个月到手的只有七百多块。单位只是个科级单位,在路局都不挂号的,只有当时的分局承认。”

  不过作为年轻人,对工作总还是有不少新鲜神秘感。“2004年春运,南方下雨,零下5度。晚班的我领不到雨衣,钻到车底下干到临晨4点多。回到班组全身湿透了,发了3天高烧,用了一个月的工资还是找的同组一个女孩子借了200元过的。那么难的情况都挺过来了,再难也就不过如此了,但现在面临着结婚、生子和住房,真难啊。”

  显然,在8年之后,张林羽开始有了其他想法,“铁路上的技术人员很不值钱,我有两个搞技术的同学都辞职不干了,应聘去了工程单位,月薪都上万的。想想也有意思,铁路不是缺人才,而是人才太多了,多得到处流失。”

  不过,这似乎只是基层怨气的冰山一角,“要说大家的很大一个不满,那绝对是干群关系。”冯勇说。“铁路系统的工作人员分为干部和工人,两者的身份、待遇都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这应该是一道先天注定的裂痕,其中的矛盾只是在过去经济并不发达的时候尚未显现。”

  “在90年代,职工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太大,即便与领导之间差距也不算大,但近十年来,两者之前,多的拉开到近十倍。”褚利民说,“尤其是工人收入,在多次收入改革中并未得到改善。”

  在铁道论坛上,有一个帖子这样写道:“铁路局的科室,比车间班组多,下发的文件比牛毛多,站段的办公桌比现场工人多。作业标准比人大制定的法规多。无纸化办公,天天收到的电报,比小广告还多,部里能制定8条规定,路局就能细化16条,站段就能给你整出32条,车间就出来64条,到了班组工人一条没记住。”

  对此,冯勇表示,发帖人虽然有点“过激”,但也表达了一些真实情况。铁路干部的确多,过去要求有大批干部看着管着工人保安全。曾有一份材料显示:10年前干部和职工比例是1:6,现在是1:3,基层工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归根到底,是形式主义严重!”京沪线上的一名列车值班员小黄在记者面前“痛诉”:“人员分配太不平衡了,一线人少,只好经常加班,而干部超编,但工资却多很多。很多事情,本来由他们做的,也下放到班组来做,现在每趟车回来,都要填N种表。”

  “更可气的是,列车上无意义的活动太多,按我们段来说吧,有次几十个从局到段的领导来检查,这些人都是‘外行’,但是作为领导,检查不出来问题,那就是水平差。所以一遇检查必有问题,有了问题怎么办呢,先写整改措施,如果是部或者局的领导检查出来的‘大问题’,要开分析会。”

  “前年下半年,上头特别要求我们一个车厢要有一名‘便衣’。检查那天,你总会看到,有的人拿块抹布,有不认识的人突然打开配电柜,有的人拿着烟盒捡烟头……”小黄抱怨道。

  最难消解百姓怨

  “但凡新闻沾上了铁道部,多半会成为网上的热点”,从火车司机转行为评论员的解筱文对记者说,“部长(刘志军)贪污腐化、甬温线7·23特大事故、工作人员服务态度差、12306网站不好用、为民工订票小夫妻被拘捕……但凡与铁道部有半点瓜葛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负面,但最为集中的还是春运的买票难和高铁票价昂贵。”

  “高铁票价的确高,这是(铁道部)挖了一个坑跳下去。”冯勇坦言,“高铁的票价相对于既有线是高,高价买时间嘛,且在全路占比并不高。既有线的票价是1995年制定的,就不说通胀因素,近20多年没涨多少价的估计只有火车票了,这在市场经济时代正常吗?”

  解筱文对记者分析,铁路行业实行的是高度集中式的垂直管理,铁路事无大小,所有的问题最终给社会公众带来的第一反映就是铁道部这般那般,如果切换到其他运输行业中,交通肇事、人员伤亡、欺客宰客等恶性事件中,批评性舆论更多的是针对运输公司、运营业主、当地政府,而不是具体部委。

  他举了个例子,前几年曝光的高铁动车组上的洗手盆是日本进口,让铁道部“高铁动车组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说法成为众矢之的。“各个航空公司所飞的客机哪个不是波音、空客?高档小汽车无一例外是进口;医院用的先进仪器多半是进口,医院要是给你选择使用国产还是进口药,估计大部分人不要国产的。”

  除此之外,火车上的天价盒饭更是铁道部在细微服务中最遭人诟病的一点,但体制内的冯勇仍不认同:“列车上的饭是贵,但你去机场看看,学校看看,医院看看,哪里的比火车上便宜?”

  不过民众似乎并不这样看,他们更关注铁道部能否具备一种对话的态度,不要总是摆出铁老大的声势压人“我就这样了,你爱坐不坐”。

  拿12306网来说,不少人认为其揭示出的弊病,并非只出在系统落后上。“根源还在于傲慢。某种意义上,消费者对订票系统的不满,不过是人多票少的矛盾在订票系统的集中爆发。铁道部并没有建立起良好的理念应对客户的期望。”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项目研究员刘远举一针见血。

  “春运时候,价钱都不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了,关键买不买得到。”广元小伙子小郑过完元宵节,准备去广州打工。在成都火车东站广场上,他抽着烟,漫不经心地和记者闲扯:“和那种回家的迫切愿望相比,钱没那么重要。”

  最难化解经济债

  “在中国,欠人家两万元会带来很大的压力,欠两个亿就要轻松得多,欠两万亿根本就等于绑架了债主。”这是日本作家加藤嘉一对中国铁道部的描绘。

  不经意间,中国的高速铁路里程已经是世界第一,型号众多的动车组奔驰在祖国大地。但不可忽视的是铁道部在狂飙突进的同时,已是债台高筑。

  公开资料显示,2013年全国铁路固定资产投资将达6500亿元,比2012年的实际完成量增长近200亿元。截至2012年三季度,铁道部资产为4.3万亿元(不计地方铁路局),负债2.66万亿元,资产负债率为61.81%。现在几乎所有开通的高铁都处于亏损状态。而且,运营能力严重浪费,被网友们戏称为“运椅子”。

  不过知情人士透露,尽管铁道部是国务院负债率最高的一个部门,但从不拖欠一分钱利息。全国政协委员、建行行长张建国则指出,铁道部是几十个部委中,除财政部、央行之外,唯一一个享有国家主权信用评级发债的。3月13日,央行副行长刘士余在公开表示,原来由商业银行向铁道部发放的贷款以及铁道部发行的债券,铁道部下属企业从商业银行拿到的贷款,都由新组建的中国铁路总公司继承。

  “应对2008年金融危机的4万亿元投资,一半用到了铁路建设上,这个投资方向是正确的,应该受到严重质疑的是管理部门的管理能力。”有专家表示,“铁路长期承担了社会公共服务的职能,可以说,铁路把社会效益摆在首位,把安全效益摆在第二位,而把经济效益摆在第三位。对主管官员而言,在这里不出事就是最大的政绩。你设想一下,一个年收入高达近7000亿元的部门没有盈利指标的约束,里面会不会有人想动这块蛋糕。”

  近几年面对形势发展和基层职工的需求,铁道部已经几次全路加薪。针对铁道部在年初抛出的“收入倍增计划”,有人这样算了一笔账,目前铁道部职工200万人左右,按照目前月均4000元的标准来测算,这一计划将使铁道部在2020年时每月多支出80亿元的资金,这对已经亏损相当严重的铁道部来说,压力巨大。

  能否从客运中赚取更高利润呢?有专家曾分析,郑西高速客运专线每天只开行不到30队动车组,但这条专线至少有每天开行160对动车组的通过能力。但引起不少网友反驳:老陇海线普通列车每天都是拥挤不堪,原因就在于票价过高,把大部分乘客挡在了高铁门外。现在高铁二等座票价是普通列车的3倍,如果降到2倍,乘客将会大幅上升。如果郑西高铁运力能够上升到一半即80对,保准大幅盈利。但铁路采取的措施是宁愿空跑也不降价,“这不是以前高中政治课上学的,资本家把牛奶倒入密西西比河的重演吗?”

  北京交通大学李红昌教授指出,要郑重强调一个常识性问题,在考虑全部运营成本(包括还本付息)的情况下,世界上没有一条铁路客运专线是赢利的,而许多媒体、学界、政府机构,甚至铁道部、交通部和铁路运输企业内部的一些职工,竟然认为铁路客运会赢利。

  “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冯勇对记者表示:“客运本来就是公共服务性质,国家也没有这方面要求,铁路客运价多年不上涨,即使上涨幅度也很小,前不久还应舆论要求取消了强制险,但也没招来什么好评。反观公路运输、航空运输的票价要灵活的多,而铁路还不要国家的补贴。要赚钱还债必须多运煤,运人只能赔本!”(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文_本刊记者 舒炜

  3月。山雨欲来风满楼。

  北京复兴路10号,军事博物馆对面的铁道部大院在雾霾下却愈发模糊不清,这里进进出出的人步子迈得很快,也很大。不知他们有没有想过,今后,谁会离开,谁能留下?一部《红楼梦》,草蛇灰线,伏笔千里。铁道部这样大的一场改革,自然也是步步惊心。几十年来,铁路行业一方面取得了非常大的成绩,另一方面也积累了一系列的矛盾。

  铁改之争,步步虐心

  正月二十三,张明春在火车上度过了自己50岁的生日。

  在得知铁道部可能要撤并后,张明春的第一反应是:“如果撤了,成为公司,会不会裁员,以往国企改革大量裁员。”

  “一线到处缺员,还会裁员?除非你不是一线的,就算不是一线的,只会去一线工作,也不会让你回家的。”张明春的儿子也在铁路上工作,在旁劝了两句。

  张明春是个老实人,在他从事铁路工作的20多年时间里,这是铁路第三次大动作的“改革”。“第一次是铁道部把建设工程局和机车车辆厂划归独立自主来经营;第二次是刘志军搞的,撤消铁路分局,合并为大站段。但在我们看来,换汤不换药。”

  “我早该意识到的,除开2011年的内部机构调整,中国铁通、中国铁路物资总公司、铁路院校和司法机关不都是在慢慢剥离吗?”张明春很爱铁路,也愿意回忆过去的荣光,他有点痛心地说,“这是一个抽茧剥丝的过程,或许,下一步就是裁员。”

  不过在中国社科院规制与竞争研究中心主任张昕竹看来,“之前一些内部改革的目的就是为自己赢得时间,延缓体制改革的步伐。某种程度上,是在维护其垄断的合法性。”

  铁道部悄然在加快自身动作。今年1月,铁道部多个局级岗位负责人发生变动,是盛光祖自2011年2月份走马上任铁道部部长以来“动静最大的一次”。

  上海局局长安路生奔赴铁科院,南昌局局长郭竹学调任上海,西安局局长汪亚平转任武汉……“按照以往的惯例,新部长上台之后,才会有这种较大的人事变动,现在此事提前进行,释放出的信号十分强烈。”内部人士称。

  有消息人士披露,决策层并不认为铁道部能够自发完成改革,此前关于铁路体制改革的课题都主要由国家发改委牵头来完成。2008年,交通部、民航总局和国家邮政总局合组交通运输部,铁道部却依然独立。细心的人应该还记得,时任国务委员兼国务院秘书长的华建敏在解释机构改革方案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考虑到我国铁路建设和管理的特殊性,保留铁道部。同时,要继续推进改革。”

  对铁道部并入交通部的呼声,刘志军当时是持反对态度的。然而5年之后,铁道部改革的时机已然成熟,盛光祖在今年“两会”上,明确表示自己支持大部制改革。

  但有一种较为激进的看法则认为,“铁道部重组是巨大的负债压力所造成的,如果不重组,那么几代铁路工人都无法还清这些天文数字的债务,所以它们才会那么积极。”

  3月10日,铁道部改革方案正式公布,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国务院秘书长马凯对此作了详尽说明,和之前的预测并不完全相同。

  其中最受关注的铁路总公司是不是归国资委管,官方并无定论。全国政协委员、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协主席齐同生透露,铁路总公司因为规模庞大,职能重要,很可能直接归国务院管,不是归国资委管。

  4天后,全国人大表决通过机构改革方案,明确了中国铁路总公司的出资人是财政部。不久,中央更明确了中国铁路总公司为正部级,而国家铁路局则为副部级。

  就在方案公布前几天,已有不少铁路职工在铁道部大门前合影留念,而这一次,门口的武警并没有阻拦。

  等级森严,管理最痛

  “铁道部的问题,归根到底是管理机制的问题。”冯勇最近正在读《旧制度与大革命》,对改革有点自己的体会,“其他行业只要稳住重点岗位重点人物就八九不离十,但铁路不行,几十万人的庞大系统必须如钟表一样精密准确地配合才能正常运转。上上下下任何一环配合不到家就要出事,而且是大事。”

  “公允地说,铁道部这些年还是有很多进步的。”苏万松离开铁路还不到3年,他曾是昆明铁路局的一名列车员。他长叹了一口气,“在以前列车员都被别人叫‘列车爷’,以权谋私很严重啊。一个老师傅曾给我说过,95年以前,他的工资基本不动,一年可以挣五六万元,因为以前基本没有正规物流业,只要能从沿海带东西到内地,就能挣钱,但现在谁还敢?”

  苏万松拿出一本相关奖惩制度的发黄小册子,里面是条条框框,密密麻麻,“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改动的。大家都说铁路是铁老大,老大的规矩最大。不能说分‘三六九等’吧,但用‘等级森严’来形容是一点都不过分。”

  他给记者举了个例子,每个铁路分局下面有站段,段下设车间,车间分班组。“俗话说,站段辖一省,车间管一市。我们以前的段长、车间主任就是真的‘土皇帝’。评先进,几乎都是他们直接拍板;副主任以下的都随便安置,懂业务的都靠边站了。”

  记者发现,在今年“两会”上,铁路系统人大代表有18名,除开郑州铁路局马寨站站长郅慧,成都铁路局凯里工务段某工长邰顺军外,其余16人全是地方铁路局的副局长级别以上。“这样的人大代表怎么代表基层铁路职工心声?而这样的情况早就‘约定俗成’了。”苏万松虽已身在事外,依然非常不悦。

  冯勇则说,铁路上鼓励技术革新,但又规定来自基层的创新建议,一律都要通过一层又一层的机构上报,集中由铁道部统一审查。然后是立项,再是批准下达,最后才能开始试验。

  “嘿嘿,你不吃酸的,我不吃辣的,铁路系统层级上本来就是各有侧重的。”他干笑了两声,“创新建议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本领,再碰不到千载难逢的机遇,说不准就给丢到废纸篓里去了。就算通过了吧,铁路有严格的责任机制,车辆不论在那里出了临修事故,批准这个项目的领导自身就难辞其咎。但相反,却没有相应的奖励机制。更可气的是,这变成一些单位理直气壮,拒绝自主创新的搪塞理由。”

  “我认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火车司机,他曾提出一套操纵技术方案,如果实行,部里每年可省下天价燃油费。但靠材料备品采购赚取回扣的某些人会怎么想?最后,这个老司机被排挤去当列车员了。”苏万松也是直言不讳。

  在铁路系统内部,项目招投标一直是个腐败重灾区,过去铁路工程招投标常年存在自成体系、管办不分以及违规插手干预、围标串标等问题。刘志军案发后,铁路系统撤销自办的所有工程招投标交易市场,把铁路工程招投标全部推入地方公共资源交易市场,实行管办分离,被业内人士称为“从形式上消除人为干预的基本条件”。

  一名接近铁道部高层的消息人士告诉记者:“刘志军案,无疑让铁道部在各个层面扣减了很多分,之前的成就全部被忽视了。”

  与此同时,铁道部相关司局和地方铁路局领导屡曝被查。据统计,2010年10月至2011年2月,铁路系统就有8名高官落马,已然成为各部委系统腐败易发之首,这个被认为是“计划经济最后的一个堡垒”更加风雨飘摇。

  据中国社科院法学研究所发布的2013年度《法治蓝皮书》调查显示,2012年,政府在 “信息公开”方面,59个国务院部门中得分超过50分的仅有22个,铁道部连30分都不到。

  大交通部,何时真“大”

  “对于机构改革,我完全赞同。但是,之前定下的项目会不会因为‘机构改革没人拍板’而搁置?这些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甘肃省省长助理、庆阳市委书记夏红民眉头紧锁。

  庆阳人盼望已久的、连接陕甘宁三省区的银西铁路原定今年开工,就在开工建设的节骨眼上,铁道部却被撤销了。

  按最新的方案,铁道部职能有两部分都和交通部有关。不少人却很担心:“一向不涉足市场的交通部在对民航的管理上已经很吃力,昆明长水机场事件就是一记警钟。今后还要管铁路上的事,估计够呛。”

  “仅仅是形式上讲铁道部并入交通运输部,并不能解决铁道部自身存在的一些问题,尤其是最突出的两项:政企不分和庞大债务。”王梦恕抛出了自己的立场。

  “自最近5年来看,从交通部及至交通运输部的更名,其在外界看来并没有达到预期,实际上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按照原来的体制模式来运作。”交通部一名高官曾公开表示。

  从理论上说,民航局和交通部现在仍然是两个独立法人,如果民航出现问题,责任还是由民航局来承担,没有交通部的事。在前述那名高官看来,因为各部委的利益格局难以打破,很多核心权力不愿上交;其次是大交通部的职能和机构设置没有到位,让改革难以推动。

  “末代部长”盛光祖在十八大上已经卸任中央委员,目前虽然出任了中国铁路总公司一把手,但外界普遍认为:这个与铁道部同岁的“盛总”年龄在那里,很可能只是一个过渡性人物。

  “业内最担心的是,今后铁路发展很可能不再兼顾地区间的公平。”有专家表示,“在日本铁路民营化改革前,国铁因为要兼顾各地区铁路的公平性,维持了大量亏损严重的线路。改革后,为了提高收益,各公司大量裁撤地方铁路线路,仅1995年就废除了83条特定地方交通线,给当地居民生活带来不便。”

  虽然交通部长杨传堂坚称:“铁道部并入交通部后,对价格本身影响不大。”但不少专家仍担忧,公司化运作的铁路公司,将失去政府的公益性属性,面向市场要效益,该涨价涨价,不挣钱的线路停运,取消学生票半价,公益性亏损项目会越来越少。毕竟,盛光祖早已开口:“今后将按市场定价。”

  其实相对客运涨价,货运涨价更是专家们更为担忧的。王梦恕就直言不讳:“不说货运涨多少,现在每吨\公里涨1.5分就不得了,全国物价都要调。它一动动全国。既然市场化就没有人情了,以经济为主,该涨就涨。”

  红利?成本?你要哪样

  “别只顾着之前的票价便宜了,计划经济时的红利,终归是计划的,高度垄断的产物。”有专家告诉记者,“今后充分市场化后,之前的红利就只是‘蝇头小利’。铁道部的改革给人民所带来的实质性好处,即将在未来的生活中慢慢体现。”

  他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过去吃大锅饭,在一段时间内人人都觉得生活还过得去,但长期下去,就产生了诸多矛盾。而今改革开放的成果,让人们都轻松达到温饱,更朝小康进发。改,自然比不改要好。

  但另一种观点却认为,我们目前所享受或感知的市场化改革红利,都是源自开放市场下的竞争。但铁路系统历来就是一个封闭的市场,改革的红利至少在短期内,是肯定体现不出来的。老百姓承受了过多的改革成本,却迟迟等不来改革红利。

  完全的市场主体是要追逐利润的,针对注册资本为10360亿元的中国铁路总公司,北京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赵坚就委婉表示,“如果仅仅是新设立一个管理18个路局的高度垄断的铁路运输总公司,这样的改革对焕发铁路运输企业的活力几乎毫无作用”。

  “改革成本应该是个天文数字,但铁路总公司会不会沿袭铁老大过去高度垄断的局面,不好说。诸如之前的电力改革模式,接二连三的垄断指责,正挟民意汹涌而来,搅浑一池春水。”有评论人士指出,成立公司不一定意味着市场化完成,反而是一种艰难的开始,又如中石油、中石化等公司的“珠玉在前”。“他们还不是需要发改委进行国家定价?”

  铁路改革照样殊途同归。一般说来,在市场化发展趋势下,更多的放权,激活配置资源,优化资源,提升资源使用的效率,正是其破题之意。在这个时候,让我们看看哪些是改革的伪成本、哪些成本是寻租的幌子、哪些成本又是回避矛盾的万金油。分析人士认为,从当年的国企改革到金融机构改革,从医改到教育改革,未必所有人都当得起最初的“被实验者”。

  十八大以来,李克强多次就改革做出论述,指出改革是中国的最大“红利”。而国务院此次也是明确要求:铁路总公司组建后,不增加铁路改革成本。

  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所长郭小碚认为,分拆铁道部只是政府层面的改革, 是铁路改革的第一步,铁路如何走向市场参与竞争才是改革的核心所在。

  “今后地方政府和铁路上的关系也会有微妙变化,至少不再是过去的单边有所求了,省一级的交通主管部门在地方铁路上很可能会有一定话语权。”西部某省交通厅官员在记者面前表现得很乐观。但他的同事却不这么看,“铁路总公司也好,国家铁路局也罢,核心定价权是在发改委,新建铁路审批权也是在发改委。你莫天真,不要把一个地方交通厅的本事看得通天了。”

  但相对于各个机构之间的“争权夺利”,冯勇则更愿意看到积极的一面:“铁路总公司除了完善公司结构,更要转变观念,提高自己的服务质量。如果真做到了市场化下的高度透明,那么铁路系统这几年给人们造成的贪腐形象定将有所改观。刘志军那一档子事嘛!过去以为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但现在看起来,不在整个系统上动真格,大家可真的‘忘不了’,至少每年春运都要翻出来,拿你说事了。”(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铁道部为何屡遭骂名

  文_本刊记者 舒炜

  “铁道部也不容易,谁没坐过火车?在拆分之际,说一声谢谢铁道部。”

  3月11日,浙江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胡坚在微博上发出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引起粉丝近千条回应,其中不乏淡淡的感怀。

  一直以来,民间关于铁道部的非议不绝于耳,特别是7·23动车事故发生之后,舆论将铁道部至于聚光灯之下,改革的呼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巨大的争议之下,铁道部则恪守“沉默是金”的原则。

  评论员张毅认为:“这两年铁道部被妖魔化了,有些不公平。当成千上万人享受高铁的快捷舒适之时,应该感谢铁道部的建设者!”

  “你越不解释,大家会认为你理亏气短;但越去解释,很可能越描越黑。”有专家提出,“大家一直都忽视了,同样的距离,选择火车永远是最便宜的(动车除外,本刊注)!”

  值得正视的一个问题是,铁道部的服务对象,和民航、汽车不同,绝大多数都是消费能力相对较低的普通人,这也是它一直以来的公益属性所决定。

  有铁路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近年来铁路生产建设成本、原材料成本随着物价的上涨而不断增长,铁道部自身压力很大。同时铁路职工收入与周边行业差距的不断扩大也引起很多不满。据资料显示,美国铁路系统公共运输方面是政府财政承担,并且是以货运为主,货运总收入占美国铁路总收入的96%;私人资本进入英国铁路系统后,英国迅速成为全世界火车票价最高的国家。

  中国铁路运输主业的增收有限,火车票价常年不涨根本上制约了铁路行业的收入,只能靠政府输血维持,欠债也是在所难免。“像青藏铁路、宜万铁路这种,靠客运收回成本,几乎是不可能的。”冯勇愤愤不平,“票价十几年没涨,在其他行业是不可想象的。红利让全国人民共享了,但骂名却让铁道部全部承担了,这公平吗?”

  取消火车票强制险、退票费从20%降到5%、“天价盒饭”不再“天价”、非节假日实行高铁票价折扣……这些年来,铁道部一直在进行小心翼翼的改革。但事实上,退票费降了,有人担心更方便黄牛党操作;开放网上购票了,有人抱怨自己不懂上网,不会买票;实名制购票了,有人又害怕没带身份证上不了车……“改不改,改多改少,一样遭骂!”冯勇感觉到很委屈。

  “有些网民很情绪化,用最严的尺度要求别人,用最宽的尺度善待自己。”教育学者熊丙奇举例说,一个戴着口罩燃放烟花者说自己有高度的环保意识。

  观察人士指出:“被妖魔化的铁道部,很像一些基层官员,或者说是中国足球。谁不开心,都要去踩它一下,并且还能得到大多数网友的‘一边倒支持’。

  不管如何,新一轮国务院机构改革暂时脱下了铁道部“妖魔化”的外衣,但新成立的中国铁路总公司和国家铁路局,谁会继承被抨击和妖魔化的衣钵?在记者采访中的不少人认为,“很可能会是多骂企业,少怪政府。”但对于今后,新问题很可能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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