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记者 吴挺 张喆
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与中国的关系永久性地定格在1982年9月24日那一天。
那一天,时任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主任、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会见了首次访华的撒切尔。会谈结束后,撒切尔从门口走出,脸色凝重,在沿着人民大会堂外的石阶往下走时突然摔了一跤。从那一刻起,中英关系的历史开始重新书写。
与邓小平交锋
在撒切尔夫人与中国的关系中,最挥之不去的莫过于围绕香港回归问题的艰难谈判。1982年9月,撒切尔夫人访问中国,也是英国政府首脑首访新中国。与中方领导人就香港未来举行会谈是她访华的最重要任务。在国际国内政治中通过坚持强硬路线尝到甜头的撒切尔在一开始也力图继续在对华关系上保持强硬姿态,以谋求在香港问题上最有利的方案。加之刚刚取得马岛战争胜利,撒切尔来华时气势汹汹。在和邓小平的会晤中,这位“铁娘子”高调坚持“三个条约有效论”(《南京条约》、《北京条约》及1898年的《展拓香港界址专条》),完全无视中方提出的“十二条”方案。
撒切尔当时甚至说,香港的繁荣和稳定,只有英国继续统治才能够得到保证,不能单方面由中国把条约废除。更具威胁性的话是,“如果中国宣布要收回香港,那就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这样的盛气凌人激怒了邓小平。《每日电讯报》曾说,邓小平当时对一位助手低声抱怨道:“我简直没法跟这个女人谈,她根本不讲道理。”但显然,面对国家间实力较量这一真正的现实状况,即便是这样的“铁娘子”,此时也必须另“找台阶下”,从现实出发转向务实外交。英国女首相在人民大会堂阶梯上跌落的一跤就发生在邓小平下面这席话之后。邓小平当时告诉撒切尔,中国政府在做出这个决策(1997年收回香港)时,各种可能都估计到了,“还考虑了我们不愿意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在15年的过渡时期内香港发生严重的波动,怎么办?那时,中国政府将被迫不得不对收回的时间和方式另作考虑。如果说宣布要收回香港就会像夫人说的‘带来灾难性的影响’,那我们要勇敢地面对这个灾难,做出决策。”
为中英关系排除障碍
1984年,撒切尔夫人再访中国之时,便在邓小平的见证下代表联合王国与中方签订了《中英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英方承诺在1997年7月1日将香港的主权移交中国,中国政府则承诺收回香港后在香港推行“一国两制制度”。
这一抉择充分体现了撒切尔作为国际政治家所展现出来的灵活务实一面。“尽管中英关于香港回归的谈判过程出现了许多波折,过程有些艰难,撒切尔夫人一开始时在谈判的有些方面表现强硬,但最终她还是对香港顺利回归中国做出了一定贡献。”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院长陈玉刚认为,“虽然她也制造了一些麻烦,但面对中国的发展和强大,撒切尔不得不采取现实主义的态度接受。”
中国欧洲学会副会长伍贻康也认为,在中英关于香港回归的谈判时,撒切尔仍有着大英帝国的情结,
但面对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领导层的正义要求,撒切尔从想要保留英国在香港的地位到保留影响力再到保留权益,一步步退让,说明她是一名理性政治家,“她在香港回归问题上,识大体、顾大局,对香港顺利回归中国,维护中英友好做了应有的工作。”他说。
上月末,英国剑桥大学撒切尔档案馆公开的一些私人文件,再次展现了“铁娘子”1982年首访中国时的纠结。尽管如此,撒切尔对中国的首访具有历史意义,为香港1997年回归打下了政治基础。英方时任驻华大使珀西·克拉多克也评价,那是一次“成功”的访问。
不过,撒切尔夫人在对华关系上的贡献似乎更多地体现在香港回归问题上。“此外并没有看到她有什么突出作用。”伍贻康说,就欧洲范围来说,在政治关系上,法国对华关系要比英国走得快,在经贸关系上,德国也要比英国走在前面。“香港问题的解决为中英关系的发展排除了障碍。”陈玉刚说,撒切尔夫人担任首相期间,正是中国改革开放早期,英国算是西方国家中对华投资比较早、比较积极的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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