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山杀猪贩：震时正宰猪 震后猪肉免费分给街邻

袁国海夫妇将猪肉分送给乡邻共渡难关 特派记者陈卓 摄

　　特派记者胡孙华

　　昨日中午12时许，“轰”的一声，电线摇动，路边的房子向下掉东西。

　　这个时候，记者正辗转在赴“4·20”雅安地震震中芦山县龙门乡的路上，一辆三轮摩托从身边驶过。记者伸出手，摩托车应声而停。

　　记者看到车厢上盖着一张油腻腻的木板，上面放着一大块有点干红的猪后腿肉和一大袋雪白的猪板油。

　　“去哪里？”“龙门乡。”“上来嘛。莫怕油。”

　　就这样，我们跟芦山县街上有名的杀猪佬袁国海邂逅了。

　　等会，

　　到家里吃中饭

　　我们从芦山县一路走来，街道两边紧逼的楼房大多被震裂，灾民们在空地上支起帐篷，整个县城几乎“一片狼藉”。这种情况下，竟还有人开着三轮车到处卖猪肉？

　　“哪里还卖嘛，拖回老家分给隔壁邻居。”车上的女人用很难懂的雅安话告诉我们。

　　一路上，我们坐着油腻的三轮车路过红星村、隆兴村等地，路边的民房大多已成危房，有的甚至整体垮塌。

　　一路上，我们看到有人在路边打出“缺水，缺吃的，缺帐篷”的标牌；也看到有救灾车辆向居民分发矿泉水，用水车逐个往桶里、盆里灌水，分发方便面和遮雨布。

　　不停地上坡、下坡、拐弯，有时还停靠在一旁小心地错让救灾的车辆，停靠的间隙，袁国海扭过头问我们：“你们是来干啥的？”当知道我们是从武汉来的记者，他笑着说：“等会到我们家吃中饭。”

　　半个多小时后，一架直升机轰隆隆地从头上飞过，越来越低，最后停靠在一片山脚的平地。而此时，袁国海也在路边停下了车。当我们刚下车，又是一瞬“轰”的一声余震。

　　我们有些惊慌。袁国海却很镇定：“莫乱跑。离房子远一点，也离路上远点。”

　　地震后，

　　把猪肉免费分给街邻

　　攀谈中，得知袁国海的年龄40岁，夫妻俩在县城杀猪卖肉为生，搞了十多年，小有名气，儿子初中毕业后在成都打工。

　　像往常一样，4月20日早上6点钟，袁国海杀了一头猪，200多斤，刚摆上肉摊，就感觉房子摇晃了，看到对面的房子开始掉东西。他拉起媳妇就往外跑。

　　震动之后，整个街道乱成了一团。等待稍微平息一些，他又拉着媳妇回去把猪肉搬上车。然后，他把猪肉一块块的免费分给了县城街道上的街坊们。“这头猪，我损失了2000多元啊。”他说，他辛辛苦苦，起早摸黑一个月，差不多也就赚2000多。

　　震后的第一晚，他带着没送完的猪肉，在帐篷过夜。

　　上了一段高坡，就到了袁国海的家。那是他的老家。墙壁已经裂开了很大很多的口子。邻居们在一块菜地里搭伙做饭。

　　“跟我们一起吃饭。”袁国海和媳妇把做好的豌豆煮稀饭，满满的盛了两碗。我们婉谢了。他媳妇把筷子硬往我们手里塞，不停地说：“千万别客气，我们也只有这些吃的东西。”他的邻居们也上来劝我们吃。考虑到老乡的食物来之不易，我们还是推辞了。

　　袁国海煮饭用的水都是从老远山沟里提回去的，吃的豌豆是刚从田里采摘的。

　　他们都端着豌豆稀饭在院子里吃着。袁国海几乎几分钟就倒进了肚子里。“呵呵，还没吃早饭呢”。

　　山脚下，

　　农民正在插秧

　　这时，有3个挂着空军臂章的官兵走了过来。

　　“过来一起吃一碗吧。”袁国海也招呼官兵们。“不用了，我们吃过啦。”官兵们说。这时，媳妇从院里的菜地里拔起几把甜菜（当地叫牛皮菜）塞给他们。

　　官兵们要给钱，被媳妇拒绝了。官兵们道谢：“兄弟们餐餐吃方便面，这些新鲜东西，多少可以改善一下他们的伙食。”

　　屋檐下，我们扭头看到袁国海正在用洗发精洗头。洗完头，看起来精神多了。

　　我们决定离开了。一个年轻人跑过来，拿着刚刚分发的雪饼，硬塞到我们的背包里。袁国海的媳妇说：“别客气，带上吧，用得着。”

　　袁国海带着媳妇发动了摩托车，他们还要把剩下的一点猪肉分发出去。不过他说，现在这个情况，想把猪肉弄好吃也不容易。

　　我们道别。下坡走上马路，不远处的山脚下的水田里，很多农民正在插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