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信托董事长两度缺席 葛文耀舌战股东

　　本报记者 周松清 上海报道

　　“有机构已在昨天跌停板时的尾盘和今天早盘买入。”沪上一位机构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一场内讧发酵两天之后，在上海家化（600315.SH）股东大会召开之日似乎取得缓和。

　　5月16日一大早，本报记者来到当天召开的股东大会现场。记者看到，公司8楼会议厅人满为患，包括众多私募、基金、券商和中小股东在内，都翘首以盼公司董事长葛文耀的出现。

　　会场之外，上午9点半集合竞价，早盘一开始，一单3.38万手60.01元的卖单，把上海家化从头一天62.99元的收盘价，巨量打到60元附近。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25分钟之后，该股强劲反弹并翻红，造成一个变化的是，公司董事长葛文耀的低调而谦逊的表态。

　　更大的惊喜是当天上午股东会各项议案通过之后，下午一点半至两点，股价出现4个点的急速拉升，尾市收报于65元，涨3.19%，距事发前的74元，跌幅有所收窄。

　　而且，当日上海家化成交量明显放大，日换手率高达7.29%。资金流动迹象显著。

　　主席台上微妙的沉闷

　　“股东会上并不会对平安家化之争做出回应，大家期待的焦点仍是双方矛盾冲突将如何解决。”记者遇到一位相识的与会私募人士认为。

　　果然，9点35分，此前在微博上一度高调的葛文耀现身后，立即鞠躬道歉。“对于没有处理好与大股东的关系，给股东造成损失，我深感歉意；我保证跟管理团队一起把家化做好。”葛文耀表示，会尽一切努力把事态平息，努力加强和大股东的沟通，会尽力修复与大股东平安的关系。

　　话音刚落，现场掌声雷动，接下来的会议似乎按正常程序进行。

　　上述私募人士拿出手机提醒记者：“你看，就在葛文耀鞠躬认错后，上海家化股价本来是深跌的，一下子就超跌反弹了。”

　　但是，记者发现，鞠躬落座的葛文耀并没有笑脸。而坐在其左侧的平安派驻上海家化的监事长、家化集团现任总经理朱倚江，一直沉默不言。平安信托董事长兼CEO、上海家化董事童恺，则已两度缺席股东会。

　　16日晚，上海家化公告显示，各项议案均获通过。略有异样的是，2012年监事会工作报告遭到9600股的反对票。

　　不过，本报记者发现，表面缓和言辞的背后，主席台上仍泾渭分明。

　　一个细节是，当时，坐在葛右手的公司总经理王茁表示，自己还不够成熟，希望葛文耀能再呆五六年，这样团队才能完全成熟。葛笑着说：“这不代表我本人意愿。”葛文耀左手的朱倚江则面无表情。仅念了一份拟好的讲稿，表示平安的所有承诺不会变、家化的既定战略不会变、规范发展的理念不会变。

　　葛文耀见招拆招

　　尽管开的是2012年年度股东会，与会者的重点却都不在年报和业绩上。记者全程听会发现一个明显的状况，不谈及平安只针对葛文耀的提问，暗流涌动。

　　一位上海家化人士告诉记者：“朱倚江带了至少六个人进场。”不过，他并未告诉记者提问者中是否有这六个人。上述人士还表示：“在之前的一堆问题全部集中在葛总什么时候离任、还要干多久、董事长接班人等，倾向性十分明显。”

　　事实上，葛文耀与平安的隔阂显而易见。葛文耀和右手的王茁多次低头交谈，与其左手的朱倚江则无一句沟通。

　　例如，有股东先提问为什么高送配、营销费用绝对值过大，随即话锋一转，突然发问葛文耀，“为什么在前段时间精确减持？”

　　葛文耀表示：“我减持的股票都是六七年以前国资委给的，减持原因也确因有自己财务上的需要，之前借款1000万购买股票需要还。家里的财务都是交给太太管理，我不管家里的钱。减持也不代表我对公司的看法。”

　　但接下来的问题越发尖锐。有股东提问如何考虑接班人问题。

　　葛文耀回应：“家化管理团队日趋成熟，且家化现在是市场化的，符合市场规律就能发展。业务上一个星期我现在只参加一两个会就可以了，万一我不做了，家化也可以发展。”

　　如此答复不能摆脱纠缠，不依不饶的股东续问公司未来需要什么样的董事长。

　　“虽然我脾气比较强但并没有什么都管。也不是刚愎自用。再有两三年，即使我退休了，上海家化也能平稳发展，就看大股东给不给这两三年时间。现在外面都在说大股东今天会罢免我，但他们顾全大局，没罢免我，大股东也十分大度。我希望一直搞业务不去弄其他事情，以前管的事情太多了。” 葛文耀见招拆招沉着应答。

　　当有股东问及小金库的问题时，葛文耀表示：“我之前聘请了律师，现在看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小金库一定要讲清楚，涉及名誉。”葛文耀还表示这个问题会有更详细的说法。

　　机构各怀心事

　　实际上，人头攒动的股东中，落座了申银万国、东方证券、信诚基金本地及外地的博时基金等十多家机构，他们心态各不相同。

　　本报记者在现场跟券商和公私募基金交流后发现，看似缓解的矛盾仍是机构心中难以抹去的阴影。

　　会议接近尾声时，一位基金经理对葛文耀发言：“我们做了很多的工作，认为选出了中国最好的消费品公司。看了十几年企业，突然发生如此重大的事件让我们对自己产生疑问。我们希望，无论怎么样，都是职业化的团队，希望能爱惜企业，如果企业毁了，就是罪人。当然，我们希望您还干一段时间，继续用2-3年，或者更长时间带领企业，作为机构投资者，我们认为您作为企业领导者，是合适的也是需要的。”

　　一位专程从深圳赶来的私募基金人士则表示：“现在的缓和只能说明暂时没有事情，你看今天葛文耀和朱倚江之间的尴尬程度，就知道还是有间隙在的，而这个状况之后会不会扩大不好说。我们现在是亏的，不过暂时也不会撤，即使要撤也要等回补了才行。现在仍处在观望状态。”

　　另一位来自北京的基金人士告诉记者：“之前听说市里国资委介入，今天股价的反弹在预料之中，不过没想到反弹这么多。其实机构的想法都一样，希望平安少参与管理，作为金融投资机构，怎么懂日化行业的规则呢？两个市场完全不同。还是希望家化的整体团队放重心在经营上。”

　　当本报记者问及在股东会后的持仓操作，他表示，暂不减也不增，“要看事情的发展是否真的完结，之后可能渐渐减持一点。毕竟现在家化股价已到历史高位”。

　　而上述私募人士想法则与基金人士不同：“从股权结构说，现在平安控股家化集团100%股权，间接持股上海家化27.5%，怎么讲都是大头。管理者和大股东对着干，不是明智选择。我之前和葛总略有交际，知道他是个很硬的人，现在虽肯低头认错，后面不好说。”

　　同时，也有基金人士表示：“葛文耀和平安双方都有点儿意气用事，这种内部矛盾自己不能好好解决，公开化不是坑人么？”

　　正如葛文耀在股东会上所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一向硬气的葛文耀将如何和平安走下去，本报将拭目以待。

　　（特约记者王丹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