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证上的李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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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0日凌晨两点,李杨还在值班室写着接警记录,从5月9日早上8点开始算,这个湖南长沙市雨花区公安分局黎圫(yù)派出所的社区民警,已接警28次。他起身去洗手间,倒地抽搐,口鼻流血。被诊断为脑死亡后,5月16日,36岁的李杨停止了呼吸。
今年4月,公安部公布数据说,从2008年到2012年,平均每年有441名民警因公牺牲,因劳累过度导致猝死是首要原因。有评论呼吁,尊重警察的休息权,需要每一个公民对公安工作的理解,也需要警察回到法律所赋予的职责上。
一天接警28起 4起误报
李杨的接警记录显示,5月9日9:09,第一个报警电话说小偷打人了。李杨派人去现场,同事在电话中反馈:误报警情。一女子怀疑丈夫和同事有染,跑去同事家闹事。经民警调解,双方同意协商解决。
类似的误报警情,李杨的28起接警中还有3起:9:34,有人说一辆面包车被盗,结果是员工开去修理了;9:37,市民抓住了小偷,但之后民警排除了“小偷”作案嫌疑;14:55,有人举报小区里有赌博机,结果去现场后并没发现。
11:15,第7个报警电话打进值班室时,李杨刚坐下不到5分钟。等他处理完一起厂房租赁纠纷回派出所,已是中午12:00。12:31,李杨刚端起饭菜扒了几口,“说接了个大案,丢下碗筷就出警了”,同事说。那是一起涉案金额17000元的社区盗窃案,李杨核实情况后移交刑侦民警。
14:15,回派出所路上,李杨接到电话,说一女子想自杀,给亲友发了短信后找不到人了。他立马调转车头,直奔现场,帮忙找人4个多小时。20:30,又出了三次警的李杨回到值班室,得知自杀女子被劝下。
10日00:54,李杨最后一次出警。一个小区保安打电话说,有一个老人找不到家了。李杨和同事开车赶去,发现70岁婆婆什么都不记得,只好把她送到长沙市救助站。李杨回到派出所时,已是凌晨1:40。他不知道,后来老婆婆的家人从派出所得到信息,当天就接老人回家了。
9个社区民警管15万人
从警17年,李杨没请过公休假,没有接到过一次群众投诉。这次,他要休息很久很久。5月18日的追悼会上,李杨8岁的儿子弹了一曲他最喜欢的钢琴曲,为他送行。
李杨8岁时,军人父亲殉职,得到2000元抚恤金,却被小偷偷走。他安慰伤心的母亲,立志长大后要当警察,抓尽天下小偷。1996年8月,李杨从湖南省人民警察学校毕业,分配到长沙市公安局巡警支队,后来调到雨花公安分局,2011年6月后一直担任黎郡社区的社区民警。
5月16日,上千个社区居民自发送李杨一程。居民说,李杨平时经常在社区里带队巡逻,居民有事,“他脸上那种焦急,是装不出来的,他把别人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黎圫派出所所长刘国华说,租赁纠纷、家庭矛盾、家人走失、户籍、消防检查等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得社区民警出警帮忙解决。一旦发生刑事案件,侦查民警通宵办案更是常事。以黎圫派出所为例,有30个民警轮值通宵接警班,6人一组,每组隔5天轮到一次,从头天早上8点半到第二天早上8点半。9日那天,队长李杨带着二中队5个民警值班。
“对基层民警来说,连续工作24小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接警班是规定的任务,值完班后,手上有工作是必须继续工作的。”刘国华说,派出所辖区15万人口,但只有9个社区民警,每天接出警超过30次。
警力不足是全国面临的问题。西方国家每300人里有一个警察,而我国一些地方1250人里才有一个警察。我国一线民警平均每天工作11至15个小时,而美国警察依法每年必须休假137天。
爱惜警力 保障警察休息权
公安部数据显示,2008年至2012年,全国公安民警因公牺牲2204人,其中将近一半的人因劳累过度导致猝死。“过劳”,是民警因公牺牲的首要原因。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李玫瑾说,必须要保障警察的休息权。
浙江省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杨建华认为,“有事找民警”,一方面是对警察的认同和信赖,另一方面也凸显出社会服务体系建设的不完善。民警累死的悲剧,不仅是公安管理部门的责任,政府和其他部门都有一份责任。
有评论说,警力作为一种公共资源是有限的,但很多人都不爱惜。统计显示,110接处警服务台接到的咨询、求助类电话,远远多过警情电话。此外,警力可能为一个明星而全部动员,一个乡长因为与农民的争执就可以通知警察将其拘留,一些拆迁现场也有警察忙碌的身影,权力对公共资源的肆意滥用,是对警察休息权的最大伤害。而且这导致警民关系紧张,严重损害政府和司法的公信力。
《中国公安报》建议,只有增加警力,才能从根本上消除基层警察“过劳”:通过体制改革让警力向基层倾斜;发展公安科技,利用警务信息化解决人力不足;防止随意调动警力,缓解民警的身心压力,公安机关要独立财政,从而有效剥离许多非警务工作。
据三湘都市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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