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领导人多次借访美展个性 习近平经验更丰富

当地时间2013年6月8日上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同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安纳伯格庄园举行第二场会晤。会晤开始前，习近平和奥巴马在庄园内散步、交谈。 （新华社/图）

　　“庄园”外交在西方国家之间比较常见，它常常出现在关系较好的国家之间，或用于特别的时刻。中国以往比较在意接待的规格，现在越来越习惯于更贴心的交往方式，这也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2013年6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美国。他与刚刚开始第二任期的美国总统奥巴马的会面，受到了全世界瞩目，其原因恐怕就在于，它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正式访问，而是一次“庄园会”。

　　在国事访问、工作访问这类的正式访问中，访问者总是要处于聚光灯之下，大到会谈、签订协议，小到打呵欠挠一下头，都会和国家利益、国家形象紧紧钩连在一起。

　　相对而言，在非正式场合，各国首脑反而有机会暂时抛开类似头衔之类的负累，不需要顾忌如果没有成果如何向国民交待，像普通人一样没太多心理负担地交流，也就往往更容易做到推心置腹，开诚布公。

　　于是，在当代外交中，最高规格的礼遇也常常避公就私，比如“庄园”，比如“别墅”。

　　美国人的“庄园”外交

　　“庄园”外交在西方国家之间比较常见，它常常出现在关系较好的国家之间。

　　西方国家领导人大多有属于自己的假期。把假期发展成一种远超国事访问的礼遇，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对此贡献良多。从罗斯福到奥巴马，邀请别国政要休假，闲聊中寻找共识，几乎成为美国外交规格最高的一种形式。在以外交著名的庄园中，较早的有华盛顿附近的敦巴顿橡树园，曾是二战末期盟国奠定联合国的地方。在橡树园以北约100公里处的戴维营则是后起之秀。1959年，艾森豪威尔总统与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在戴维营恳谈过3天，比此次习奥会面时间还要多1天。1970年代末，卡特总统更是用戴维营作为斡旋埃以冲突的场所。彼时埃及总统萨达特和以色列总理贝京签署了著名的《戴维营协议》，双双获得同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1980年代末，老布什和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在戴维营玩执马蹄铁游戏，并让美苏从对峙走向缓和，更让戴维营在外交史上的地位得以巩固。奥巴马政府2012年甚至将G8峰会从芝加哥挪到戴维营举办。据当时美国国家安全办公室解释，这样做是因为奥巴马认为，戴维营可以给其他国家领导人以非正式和私人性质的交往空间。

　　奥巴马的前任小布什总统从他父亲老布什那里把常规庄园外交更向上发展了一层，带外国政要回自己老家农场吃烤肉。

　　2001年11月，布什邀请俄罗斯总统普京到自己故乡得克萨斯州克劳福德农场恳谈。在交流中，布什说，我和普京总统的交往越多，越能感受到他的内心和灵魂……我也越相信我们能共同合作。该次会谈中，二人达成协议，承诺把两国核弹头各削减2/3。

　　普京后来也在莫斯科城外的私人府邸以同样形式招待了布什。

　　此次奥巴马用来接待习近平的安纳伯格庄园是美国另一处重要的外交会所，有“美国西部戴维营”之称。庄园大小接近两个天安门广场，位于加利福尼亚州东南，距离洛杉矶不到200公里，旁边是约书亚树国家公园。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日本前首相海部俊树等都曾来过此处。

　　有趣的是，安纳伯格庄园向来被视为共和党的地盘，是共和党总统们的度假胜地。实现中美建交的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在水门事件后，曾栖居于此。《纽约时报》在报道习奥会时打趣说安排在安纳伯格庄园会，会显得这位民主党总统的对华关系与尼克松以降的共和党人对华关系有某种微妙的联系，甚至是后者的继承。

　　另一方面，负责管理庄园的安纳伯格·德赖尔委员会一向以关注泛亚太地区事务著称。在该委员会的网站说明中一直在强调，环太平洋国家间飞速扩张的联系正在使泛太平洋地区迅速地成为21世纪增长、繁荣以及安全的最有活力的竞技场。

　　当习近平主席访问拉美时，奥巴马正在西海岸为他所属的民主党党务奔忙，选择安纳伯格庄园仅在地理上也是最为便利的安排。双方领导人得以绕开繁琐的外交礼仪，解开领带，展现自己的个性，就一切有答案的问题和没有答案的问题共同探讨。这样的交流，既是在各国内政中，也是难得的。

　　北京大学学者朱锋认为，采取这种更为直接的接触方式，使对话可以根据问题的重要性顺序进行，显得灵活而务实。

　　首脑外交尤重个性

　　最早享受“元首庄园外交”的中国领导人是江泽民。

　　2002年10月，在江泽民主席卸任前夕，布什总统邀请江泽民到克劳福德镇的农场进行会晤，显示他对中美关系的看重，这也是对1990年代后期至2002年迅速变化的中美关系的一个佐证。

　　邓小平则极有可能是中国最早见识美式庄园外交的领导人。

　　实际上，当1979年邓小平副总理访美时，中美双方已经注意利用私人场合进行沟通。他抵达美国的首个夜晚的活动，就包括在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的家中参加私人晚宴。在其著作中，布热津斯基曾预言苏联的垮台与中国的崛起。

　　此后自江泽民主席起，中国领导人也多次借出访美国时展现个性。在洛杉矶，江泽民主席曾清唱京剧《捉放曹》中的名句“一轮明月照窗下”；在檀香山，他也曾为州长夫人用夏威夷吉他伴奏《向夏威夷问候》（英文歌名《Hello Hawaii》）。

　　2010年，中美之间就朝鲜半岛局势和达赖等问题再生芥蒂。次年胡锦涛访美，奥巴马在白宫为胡锦涛举行了私人晚宴。胡锦涛主席也曾到芝加哥佩顿中学向中文班学生赠送礼物。

　　不过，给予胡锦涛庄园接待的是俄罗斯总统普京。2003年5月胡锦涛主席首次出访俄罗斯时，俄罗斯总统普京邀请胡锦涛夫妇到莫斯科郊外的新奥加廖沃总统别墅进行晚宴。据人民网报道，普京总统说：“我和夫人很高兴在家中而不是说在俄罗斯或莫斯科接待我们的朋友。”

　　应该说，在合适的场合展现个性，已经成为中国领导人在对外交往中越来越被重视的议题。自邓小平起多位国家领导人在美国看过NBA比赛，公开表达对美国民间文化的欣赏。

　　与前任领导人相比，习近平主席的经验更为丰富。早在1980年代，他就在美国艾奥瓦州居民的家中借宿过。此次奥巴马在庄园欢迎习近平的到来时，特意提到习对艾奥瓦的熟悉。

　　从力挽颓势到最重要关系

　　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呼喊》一书提到，1997年江泽民以国家主席身份首次访美时，正是中美关系充斥波折的时刻。而江的出访“力挽颓势”，确立中美战略伙伴关系，具有重要意义。

　　十余年后，至奥巴马时期，美国政界、学界的共识是，中美关系已经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双边关系，对全球安全、经济、环境等领域有重要影响。无论是布鲁金斯学会、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还是卡内基和平基金会的研究报告都提到这一点。基于这一认识和判断，美中双方需要建立更多的双边互信是顺理成章的结论。

　　作为奥巴马政府的第一个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上任首次出访即以中国为最后一站，并提出G2主张，认为中美两国双边关系应在全球多边国际关系中起更大的作用。而此前民主党重要幕僚李侃如等多次到中国，为奥巴马政府的G2主张进行游说。而彼时她得到的成果是中国原则上同意提升和美国进行战略对话的规格。

　　按照最初的安排程序，习奥首次会晤本该出现在2013年9月俄罗斯圣彼得堡举行的G20领导人第8次峰会上。但双方却决定将会面以习近平主席顺访和庄园外交的方式提前，虽然提前的理由外界不得而知，但是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足以耐人寻味。

　　在中国新领导人对美的首次正式访问还未进行之前，即已达成私人拜访。类似的外交案例在中国现代外交史上可谓空前。超长的交流时间，也让此次外交的成果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