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沟大墓墓志开启之后，考古发掘也接近尾声。然而，唐幽州节度使刘济墓里为何只有一具尸骨，为何发现金代钱币等谜团，还有待考古人员进一步探究。另外，刘济墓中大量珍贵壁画如何保存，也给考古人员留下一道难题。市文物局表示，已建议当地政府对墓葬进行原址保护，方案确定后会及时向社会公布。
保护
有望成为 文化硅谷名片
市文物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于平透露，刘济墓是文物部门在配合北京文化硅谷建设进行的前期勘察中发现的。
据介绍，北京文化硅谷是借鉴北京中关村、金融街和美国硅谷的模式投资建设的综合性大型文化创意产业聚集区。该项目建设用地约2400亩，总建筑面积约176万平方米，投资估算约为137亿元。而刘济墓的位置位于北京文化硅谷建设项目的1号地。
于平表示，刘济墓的意外发现，为文化硅谷增添了新的文化内涵。从目前出土的文物和墓葬情况看，刘济墓的发现对研究北京地区历史和城市发展都有重要意义。下一步，文物部门将积极协调建设单位，对已有建设方案进行调整。市文物局已经建议房山区政府，对刘济墓进行原址保护。
于平还表示，下一步的墓葬保护规划确定后，将把方案及时向社会公布。记者从有关部门了解到，长沟大墓今后可能通过建设遗址博物馆的形式面向社会开放，成为镶嵌在文化硅谷中的一张亮丽名片。
壁画特殊 切割保护较难
市文物研究所所长宋大川表示，对于以往的墓葬壁画，一般采取切割的方式保护。那些壁画基本都是绘制在一层灰质衬底上，因此剥离切割都相对简单。但刘济墓中的壁画比较特殊，直接绘制在了砖石上，这样切割起来就比较困难。
另外宋大川表示，由于目前对于墓葬的最终保护方案还未确定，因此壁画是切割保存还是原地保护都不能确定。如果原地保护，那么方案更复杂，需要对壁画使用的颜料进行分析，以确定采取何种方式保护。
市文物研究所所长助理程利也表示，这次壁画保护问题在国内也是难度较大的课题，由于保护方案不能确定，因此下一步可能暂停对壁画的清理。“如果不能确定如何保护，贸然清理出壁画很可能造成破坏。”
研究
填补北京史研究“缺环”
市文物局原局长、市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副主任孔繁峙认为，刘济墓的发现，堪称北京唐代考古的重大发现。尽管历史上曾经被盗和遭到破坏，墓葬已经很不完整，从一般人的视角来理解，出土文物有限，但是从考古学上来讲其价值依然很高，有望填补对唐代北京城研究的缺环。
刘济墓背靠上方山，濒临拒马河，背山面水，凿山为穴，墓葬规模较大、形制特殊，在北京地区如此大规模的唐代墓葬发现极少，特别是墓葬中出土的大型彩绘浮雕十二生肖描金墓志，异常珍贵，在目前发现的唐代墓志中，全国也没有与之匹敌者，实属罕见。墓葬中出土的彩绘须弥座石质棺床、彩绘石俑，也都十分珍贵。
孔繁峙表示，以往北京发现的唐墓数量少、级别低、出土文物也不多，此次刘济墓的发掘和一系列文物的相继出土，对研究唐代的北京，也就是当时幽州城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发展等诸多方面，都增添了新的资料。“从考古价值上来说，一个文物残片的价值并不比完整器物的价值低多少。”
下一步考古研究分三步
孔繁峙透露，下一步的考古研究可分为三步。第一步，考古人员要把刘济墓与当时房山一带的佛教文化结合起来进行深入研究。据文献记载，刘济和他的儿子都信奉佛教，他曾花费20多年为房山云居寺刻石经，而云居寺目前正在筹备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刘济墓的发现势必会为云居寺申遗增添重要的砝码。
第二步，要结合唐代幽州城的文化来研究。当时北京是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混杂的地方，除了汉族还有匈奴、女真甚至高丽等民族，多民族的融合和交流势必会在文化上有所体现。
第三步，要放在盛唐文化的大背景下去考量。北京有三千多年的建城史、800多年的建都史，但是在文物考古方面，因为遗存相对较少，对唐代北京城的研究还存在着很大的欠缺，而对刘济墓的进一步考古研究有望填补这一缺环。
谜团
骸骨是刘济本人的吗？
据市文物研究所所长宋大川介绍，在主室棺床旁地面上发现的头盖骨经鉴定为男性，但是否为刘济本人仍不能确定。刘济为中毒身死，卒年53岁，那么可否通过检验骨骼中残留的有毒物质，或者鉴定发现的牙齿来确定年龄，从而推断骸骨的身份呢？宋大川表示这些问题均有待进一步研究解决。
另外，刘济夫人张氏只有墓志，而墓中却找不到她的棺床，也未发现女性尸骨。宋大川表示，当时张氏棺椁是否与刘济停放于同一棺床尚未可知。由于墓葬遭损毁严重，也不排除张氏骸骨被破坏消失的可能。
墓中为何出现金代铜钱？
在刘济墓的后室，考古人员只发现了几枚金代的大定通宝铜钱，可刘济所在时期距离金代钱币使用时期至少350年。专家解释，这很可能是刘济的后代在祭奠先人的时候带入墓葬的，也有可能是金代时期后人修葺墓葬时所为，还有可能是盗墓者盗墓时所进行的仪式中所用。
市文物研究所所长助理程利表示，目前对这些解释都不太满意，究竟金代铜钱如何进入唐代墓葬，这个问题也许在考古界将长期讨论。
夫人墓规格为何超丈夫？
刘济的墓志朴素小巧，而夫人墓志盖豪华描金，在那个崇尚男尊女卑思想的时代，为什么刘济和夫人的墓志呈现女尊男卑的情况？
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研究员吴梦麟表示，这种情况属于个例，张氏绝不会是像武则天那样的人物。因为刘济先亡，张氏后葬，出现“女尊男卑”的情况很可能由于历史条件或者经济原因决定的。
宋大川则大胆推测，刘济是被儿子刘总毒死的，刘总草草安葬父亲后，又厚葬母亲，很可能是一种心理救赎，为自己赎罪，补偿欠下的亲情债。
本版撰文
晨报记者 王歧丰
本版摄影
晨报记者 李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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